“是尸臭。”白鹤缓缓的说出答案。
“尸臭?”王明恍然大悟,“难怪,我也觉得有几分熟悉。”
“尸臭?”秦岭回味着,“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点像,人死了腐烂以后的味道的确和这个很相似,但这个味道明显更臭一点啊,而且,活人的身上怎么可能有尸臭味?”
“你们见过死于瘟疫或者中毒的人吗?”白鹤问。
王明和秦岭对视一眼,一起摇摇头。
“我曾经路过一个村庄,那里遭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尸体无人收,就烂在路边,那个味道,就和这个很像。”白鹤道,当然,这是他编的,贪狼司里的审讯花样繁多,其中不乏以毒逼供的。还有很多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提前服毒的。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如果有疫病或者中毒的话,是会有影响。”王明思索着。
“但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活人身上留着带有尸臭味的血啊!”秦岭道,“而且,说句恐怖点的,我觉得,这些守卫,都不大像活人!”
“这青天白日的,你说什么鬼话呢?”王明搓了搓手臂,“子不语怪力乱神啊!”
“我没开玩笑,真的,如果不是看着那时隐心狠手辣,我早就跑了。”秦岭道,“这地方太古怪了,我只是想找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没想过要把命搭进去啊!”
“你现在说这些都晚了。”王明叹口气,“咱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说,咱们以后不会也变成这样的怪物吧?”秦岭心有戚戚。
“不会的。”王明安慰道,又看了白鹤一眼,想让他帮忙搭腔安慰一下,却发现白鹤在发呆,“林兄?”
“啊?”白鹤晃了一下神。
“你不会也被吓到了吧?”王明笑道。
“有一点。”白鹤露出一抹腼腆的笑来,其实他是在思考,刚才只是随便找的理由,但他突然发现,这个味道真的很熟悉,他闻到过。在寒山镇后山的林子里, 在寒山镇死于疫病的人身上,虽然远没有这个味道浓烈,但确实是有几分相似。在尸臭掩盖之下的几分异味,那这里的异常,会和寒山镇的事有关吗?
“林兄,你别怕。”王明安慰道,“无论如何,咱们现在已经进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三人守望相助,总能寻条生路的。”
“说的也是。”秦岭反而先看开了,“我秦某人,孤身一人浪迹天涯,身如浮萍,漂泊到如今也算是有个安身立命之地了,诡异了点又如何呢?好歹有个遮雨的屋檐,有张睡觉的床。”
“秦兄说的对,咱们都是身世凋零之人,说不定哪天就死在路上了,如今能在这么好的地方落脚,又能认识彼此,就算是明日死了,也算是有个处理后事的人了。”王明也笑道,“咱们也不算白活一场。”
“嗯。”白鹤点点头,“那可说好了,咱们可要一条心。”
“那肯定的啊!”秦岭笑道,“我还指望着二位给我收尸呢!”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王明笑着拍了秦岭一下,“咱们还有大好的将来呢,喝最美的酒,恋最美的人,可不能轻易地死了。”
“是啊,不能轻易的就死了。”白鹤也跟着附和,“但这事,咱们该怎么处理?”说着指了指桌上的手帕。
“先收起来吧。”王明道,“咱们不能暴露自己已经发现异常了,知道太多的人是活不长的。”
“好,那我把这帕子拿回去销毁了。”说着白鹤就将帕子拿了过来。
“也行,我不乐意碰这东西了。”秦岭没有异议,他还心有余悸。
“那你小心点,别让人抓着把柄了。”王明也不是很乐意碰这玩意儿。
“放心,我会注意的。”白鹤点点头。
接下来,三人就各自说了说自己的来历,都是江湖散人,天涯孤客。白鹤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他自己是假的,但也装出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来。
白鹤在心里盘算着,晚上去找林贤君,将这东西拿给她看看。他心里有种十分强烈的预感,这里的事没准儿和寒山镇有关系。这些守卫的异常,和寒山镇的疫病也可能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这个消息要怎么告诉永夜宫外的白薇等人呢?
白鹤一时之间有些犯难。
既然消息暂时传不出去,那就先调查清楚再说。
被白鹤惦记的林贤君已经在婉秋这儿坐了很久了。
“小君?”婉秋素白的手在林贤君的眼前晃了晃。
“嗯?”林贤君回过神来,“怎么了?”
“该取针了。”婉秋示意林贤君,他们的身旁还躺着那个日日用来试针的丫鬟。
“啊!”林贤君赶紧给她把脉,又快速的取了针。
“你今日是怎么了?”婉秋有些担心,“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贤君自然不能将白鹤的事告诉婉秋,虽然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也算是相互交心了,但白鹤的存在事关两人的性命,肯定不能随便说。
“是冉青竹。”林贤君道,“我今日迟到了一些,就是因为今日原本是要去见他的,但他临时有事没来,我才又来你这儿的。”
“冉青竹?”婉秋皱眉,“他见你做什么?”
“其实是我想见他。”林贤君道,“我来这儿是想来寻段飞的,这事儿我同你说过的。但我来这儿的这些日子,什么也没发现,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昨日董尧来接我时,我就主动问了。他说,冉青竹就是在等我问他,如果真的想知道,就去见他,到时候就将他手里的大事告诉我。”
“小君,你要想清楚。”婉秋担忧的拉住林贤君的手,“有些事情一旦踏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婉秋姐姐,但我人已经在这里了, 不管冉青竹的大事究竟是何等伤天害理的事,我也必须参与。不过就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纵使百般拖延,冉青竹的耐心耗尽,他一样会抓我过去的。”林贤君拍拍婉秋的手,“与其被他强迫着做事,不如我自己主动点,好歹还能掌握点主动权。”
“你说的也是。”婉秋叹口气,“这永夜宫里,人鬼混杂,我也是身不由己,帮不了你一点。”
“你在这儿,就是最大的帮助了。”林贤君笑着说。
婉秋看着林贤君脸上温柔的笑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林贤君是个好姑娘,她能看出来,但却和自己一般落进了这个魔窟。真真是可惜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林贤君心里惦记着白鹤要来找自己这件事。
“嗯。”婉秋看了看天,“深秋了,天黑的越发的早了,你回去的路上当心着点,更深露重的,湿了鞋袜,早点换掉。”
“嗯。”林贤君点点头,“放心吧,天还没黑呢,哪里就更深露重了,姐姐你好生休息。”
“对了,今日有什么收获吗?”婉秋看着躺着的丫鬟。
“算不得什么收获,但我能暂时的控制住她们的行动。”林贤君道,“但依旧唤不回他们的神志。”
“罢了,也算是很不错了。”婉秋道,“走吧,我送送你。”
“嗯。”林贤君收好了东西,跟着婉秋走出去,边走边叮嘱。“剩下的藕粉桂花糖糕就别吃了,我得空给你做新鲜的来,那东西吃多了容易积食,过了夜不新鲜,会吃坏肚子的。”
“好。”婉秋应着声,两人慢慢的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