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以为女子本弱，但她们真的弱吗？
许多人只是不明白，即使小孩子也不缺杀敌的能力，只是没有这份勇气和决心。
红鹰军恰好不缺必胜的信念。
何况她们还有仇恨。
东州同袍的遭遇在前，面对褐国人，谁不希望生啖其肉？
好吧，有点恶心。
但谁不希望砍几个褐国人发泄发泄？
建阳步步谨慎。
她知道，即使这一战自己抢占先机，也不会打得多容易。
她不能让乌日苏有翻盘的可能，也不可能让战争里死去的姐妹们白白牺牲。
她并未把熟悉的队伍打散重组，而是根据每个将领的特色，把她们安排到不同的位置，以确保当每个地方被冲出缺口之时，周围两方能互相支应。
这就需要极其强悍的应变能力和配合。
不过这反而是红鹰军最为擅长的部分。
乌日苏武功高强，又勇猛无匹，但他的半数部将被莫晟挖了过去，这些不被他信任的人自然不会被他带出来。
因此，红鹰军的压力小了一些。
至少人数上，双方算是旗鼓相当。
建阳也没有因此掉以轻心。
“莫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必须提防他和乌日苏里应外合。”
她是围攻乌日苏，可不愿意被反过来夹击。
以小博大，那她们就不能让乌日苏回过神。
这一战，关键就在于一个“快”字。
所以这个过程里，火药的安排就很重要。
而被红鹰军一通狂轰滥炸，本来不以为然的乌日苏终于不得不认清现实。
莫晟竟然没有骗他。
他一脚迈入红鹰军的圈套中，不过半日时间，他已经损失半数人马。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再这样打下去。
按照他以往的方式，一定无法突破这群疯子的围攻。
因为他疯不过她们。
可如今身不由己，战局早已不为他所掌控。
时移世易，他已成困兽，除了奋力挣扎，好似再没有其他选择。
“将军！您逃吧！”
听到部将的话，乌日苏恶狠狠地道：“你想我和卓沐一样，当个人人唾弃的孬种？”
如今大雍和褐国已经传遍了，谁不知道那卓沐当时如何活下来的？
虽然皇上和卓沐咬死不认，只说这是大雍泼的脏水。
但大雍连人证都拿了出来，谁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将军，您怎么能和卓沐一样呢？您可从未出卖过我们啊！您若是死了，岂不是把位置拱手让给莫晟？”
这话说到了乌日苏心坎中。
“何况！您的姐姐性情柔弱，若是您死了，她无依无靠，又还有谁能护住她呢？”
乌日苏眉目一动：“也对，我不能丢下阿姐不管。”
他朝部将投去赞赏的目光。
人家已经把台阶给他找好，他顺势走下来，不是再正常不过？
但事情不似他想象之中那么容易。
无论他在哪里，都能被红鹰军找出来。
即使身边的心腹都是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他也不由得怀疑其中出了内鬼。
难道真的是他脑子不够用，所以连心腹是人是鬼都认不出来？
就在他决定狠心和这些心腹分开的时候，红鹰军已经悄无声息把他包围。
此时已是三日过去，乌日苏身边只剩下两百人马。
他咬了咬牙。
既然活不下来，那不如死得壮烈一点。
“我的好儿郎们，今日死在这里，将是我等一生之耻，尔等可甘心？来吧，随我一起，多拉几个垫背的！”
乌日苏手下多猛将，这些人慕他之名又被他所折服，别的没有，多的是匹夫之勇。
发觉这群残兵开始激烈反抗，建阳愈发谨慎。
也幸好她没有松懈，终于拦截下乌日苏。
正面相对，建阳立于马前：“乌日苏，束手就擒吧。”
乌日苏咧嘴一笑：“你们红鹰军也不过如此。那么多人打我一个，还是被我收割掉百余条性命。”
他扯下头上的汗巾，合手一拧，竟拧出汩汩鲜血。
建阳攥紧缰绳。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能软弱，也不能乱了方寸。
她居高临下对上乌日苏的眼睛，看着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挑衅，俯身：“乌日苏，我倒好奇，你的骨头是不是一直这么硬。”
她手中长枪一扬，狠狠掼进乌日苏的肩膀。
乌日苏不是不想躲，而是建阳速度太快，他竟无法躲开。
他虎目圆睁：“你！你藏拙！”
建阳重新直起腰杆。
藏拙吗？没有的。
只是他挑衅得很到位，再不让他放点血，她的怒气会烧昏她的理智。
不过她没有否认。
“像你这种未开化的脑子，理解不了也正常。这也不重要，总之，你们今日输得彻底，你也逃不掉。”
乌日苏仰天长笑：“那便试试，为了抓我，你们能付出几条命的代价。”
吕梦颖勒紧缰绳：“将军，梦颖请战。”
建阳身侧的章代容也站出来：“将军！代容请战！”
章代容和吕梦颖对视一眼。
“你先请。”吕梦颖无所谓道。
她之所以礼让，不是因为她脾气好，而是因为自信这里除了她，无人能打过乌日苏。
而如果太主动，难免有抢功之嫌。
她是殿下的人，不能因此让红鹰军对殿下产生芥蒂。
毕竟，殿下似乎对红鹰军……势在必得呢。
谁知道，建阳却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看向章代容。
章代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吕大人请吧。”
她也知道，自己对上乌日苏可能没什么胜算。
而且，吕梦颖在这次战争中的表现不可谓不亮眼。
章代容对她，亦有欣赏之意。
可是把这个机会让给吕梦颖，就好像承认她和她们红鹰军技不如人。
这叫她如何甘心？
将军不是说殿下不愿意抢走她们红鹰军的风头吗？
为何又要特意派出吕梦颖？
她想不通。
但建阳却很清楚原因。
元嘉要称帝，那么就需要一支像青龙卫那般代行天子意志的亲卫。
而这队人，元嘉希望从红鹰军之中选。
女帝如何能没有女卫呢？
直接从红鹰军之中选可比自己培养要快得多。
届时，即使天下太平，无仗可打，红鹰军也不用担心去处。
而吕梦颖，以后约摸就是统领之人。
从这个角度来看，吕梦颖可算不得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