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已经是世子的儿子。
他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以为,我好好照顾了鸿墨,纤纤也会爱护于你,并不知道她会这样对待你。”
“可能是因为她太过思念儿子,每每看到你就想起不在身边的亲子,才会对你有所疏忽。也可能是怕王爷会发现其中内情,不敢对你倾注太多心血,到时候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这才会这样。不然以她的善良,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秦海轩嗤笑一声。“也就你这个痴情人会觉得她善良。试问一个真正良善的人,又怎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将另一个孩童置于险境。”
“退一万步,一个善良的好女人怎么会和一个有妇之夫纠缠多年,甘心做一个外室。甚至有了别的男人,还和之前的男人继续勾连。”
“父王这么多年也有过其他女人,可王府中别说侧室,就连通房都不曾有过。这么多年她只替父王生下一个女儿,父王再也没有过其他子嗣。你以为是谁的原因?还真是良善知礼的好女人呢!”
见周谦似乎还要替其辩驳,秦海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我也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些年我到底过的好不好的。”
“若不是她起了要扶持那野种的心思,本世子也不会发现端倪,更不会要动手将那个野种从世上除去。”
“可惜你办事不力,竟然还让其活着回到周府,而且满身是伤还能养的跟个正常人一样。”
“在得知亲儿子受伤后,我那好母亲更是整天神不思蜀,日日垂泪。要不是她身边的嬷嬷一直劝导,她甚至还想亲自来梁州看一看那个孽种。”
“幸好父王最近一段时间被皇上派去外地办差,没有在王府。不然只怕早已发现她的不妥之处,严查之下肯定会知悉当年的事情。”
“我也不管你是真的当初被他侥幸活下,还是心有不忍给那小子留下一条活路。如今之际,只能将他彻底弄死,断了我母亲的念想,才能将我们都摘出来。”
“不然若是被父亲翻出当年之事,还知道我来了梁州,一定会觉得我这个你的亲儿子这么多年和你一直保持联系,到时候你们全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此次前来,也并非为了和你见面,只是让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至于选择保护好你心上人给你生的好儿子,还是成全整个周家还有你的心上人以及已经成为世子的我,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周谦想到后果,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他此时已然明白,世子从来没有打算亲自动手,只是借由此次来到这里,让他不能从当年的事情里挣脱出来。
哪怕事情过去多年,就算他狡辩当年的事情没有参与,但和送去王府的亲儿子见面这一点也是王爷绝对不能容忍的。
这儿子对自己没有一点尊重。
他声音沉沉:“你不用如此逼迫。本老爷做周家主多年,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自然也会衡量出最有利的取舍。”
“我答应过你会除掉鸿墨,不让你母亲继续心有挂念,彻底放下心思,那就一定会做到。”
缓了缓终于还是忍不住。“就算是如此,你也不应该带上郡主一同出行。她是王爷的亲生女儿,根本没有参与到当年的事中,且一直跟在你身边,万一发现了一些端倪,事情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秦海轩嘲讽的笑了笑:“那丫头被母妃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完全是不受管束。她非要跟着,别说是我不愿意,就连父王和母妃,也不能阻止她要做的事情。这都要感谢你心中的好女人,如此会教养女儿。”
“说起来,还要感谢她这么多年对我的不闻不问,不然只怕我也会是这样一个没有脑子的废物,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不过你放心,以她的骄纵和蠢笨,完全不会有机会发现这些隐秘。就算是咱俩一起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脑子也不够想这么多的。你尽管放心。”
周谦怎么能放心。
“那世子还请尽快回京城吧,尽量多留在你母亲身边,劝她别太过牵挂。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府中的事情。那时乍然听闻儿子离世,她必会身心受创。你和郡主留在身边安慰可以多宽一宽她的心。王府中有你帮衬,也不至于被王爷发现不妥。”
秦海轩却并不想就这样离开。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动手手,想来也不会拖的太久。本世子也不在乎多耽搁几天。毕竟说是来当年的故地重游,短短几日便离开也不太好。”
说着自嘲的笑了笑:“她在亲儿子死了的档口,看见我这个代替了她儿子身份的人,只怕更会食不下咽。我还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的好。”
“不过,你也要抓紧,我父王还有十几天便会回京。到时候若看见母妃一副死了亲儿子的神情,而我又活的好好的,以他对母妃的关心,定会生疑后派人细查。”
“且你还得留有时间让她收拾好心情,想明白之后完全断了念想,只能倚靠我这个她看着长大的世子。不然她整天一副心有挂念的死样子,父王想不发现都难。”
“若还是那种心态,与其被父王自己查出来,还不如我直接去当面揭穿。就说是我刚刚发现了这些事情,不忍王爷被蒙在鼓里,想来看在我坦诚的份上,王爷没准会留下我的性命。到时候就是不知道你们周家和母亲能不能承受住武军王以及朝廷的怒火了。”
这话说的难听,但也是事实。
周谦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半晌,他重新收拾好心情,目光坚定,说出的话也严肃了许多:“你放心,我这两日就会动手。到时候鸿墨不在,你就立即带上郡主回京,和你母亲说清楚利害关系,在王府中多布置一番。”
“想来她就算了为了女儿,也知道以后该怎么做的。”
两人谈话并不愉快,正事谈完,周谦也不想多留,,重新戴上帽子,便从房间离开。
他必须好好考虑,如何下手才能让已经恢复如正常人的儿子死去不引人怀疑,还得不让荣氏对此震怒,借此将荣家牵扯进来。
这都是棘手的事情。
走的时候,比来时的身影更显得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