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董事长，我还特意带了水样检测报告，矿物质含量比日本箱根温泉还高出15%。\"她将牛皮纸文件袋推过会议桌，指尖在检测数据上敲了敲。
除夕转动着钢笔：\"好好，这个我看看，政策方面确实诱人，但土地成本......\"
\"这是我们的诚意。\"陈局长翻开文件夹，红章文件清晰标注，\"投资5亿以上的项目，土地出让金可分三年付清，首年只缴20%，税收方面，企业所得税前五年全免，后五年减半，比深圳前海自贸区还要优惠。\"她起身走到窗边，指着远处写字楼群，\"这里寸土寸金，而咱们老家正规划建设康养文旅新村，那里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将来游客肯定是蜂拥而至。\"
除夕认真的翻看着政府印制的《投资指南》。
\"李局长，咱们的温泉管道铺设......\"
\"政府全额出资铺设到项目红线！\"李局长斩钉截铁，\"不仅如此，我们成立了专班，从立项审批到竣工验收全程代办，保证项目早落地、早见效。\"她望向窗外海天相接处，声音有些哽咽，\"这几年家乡变化很大，但最缺的就是你们这些懂经营、有情怀的游子回来建设。\"
除夕把电脑中的视频和李局长呈上来的纸质的资料，认认真真的详细的再看了一遍。
看来这个新任的县委书记王振飞也是用心了。
不论从项目的规划、包装，还是到政府给的各项优惠政策，都考虑的详尽而周到。
小年庄，是她年除夕的故乡，此刻她的胸处涌起万丈豪情。
这一次，她要为她的家乡发展，做出她应有的贡献。
她起身上前，紧紧握着李局长的手道：“李局长，你放心，这次的资料，准备的很是完善，为企业考虑的很周全，我比较满意，不过这件事情还要拿到集团董事会上，经过董事会的讨论决定，你等我好消息吧。”
李局长使劲握着除夕道：“除夕丫头，我真的没看错你，你，是我们汝山的骄傲，我等你的好消息，对了，我这次来，是和中都日报社的张编辑一起来的。”
“张编辑？是不是张同书张老师？”
“是的是的，他在深圳有一个学习培训活动，下飞机后，他先去报到了。”
奇怪的是，张老师和李局长素无交往，怎么李局长竟然和张老师一起来到深圳？
自己的恩师来深圳学习，除夕无论再忙，一定要做东宴请老师。
这李局长也曾经是自己的领导，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那太好了，李局长，那今晚我做东，为你们接风洗尘。”
除夕放下手中工作，立马打电话给办公室秘书，让她订了房间，又立马打电话给张老师。
暮色降临，豪华酒店的大门口，旋转门不停的转动着，除夕摘下墨镜，黑色鱼尾裙随着步伐在地面漾开涟漪。
她望着宴会厅入口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张老师。
他依旧穿着洗得发白的藏蓝衬衫，帆布包边角磨得起毛，正仰头打量穹顶垂落的水晶瀑布灯，像极了高中时候在教室批改作业时的模样。
如今他已经是资深的编辑了，依然如此节俭。
不过这也和他长期独自一人、无人照顾有关。
她那厉害的师娘，连她和同学们见了都退避三舍，别说清高的张老师了，空有满腹才学，只是那婚姻实在令人唏嘘。
“张老师！”她快步上前，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里，记忆突然重叠。
当年背着补丁书包的女孩，此刻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晃，却不及老师眼角笑出的皱纹令她鼻酸。
张老师转身时，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带着当年的温度，扫过她定制西装上的暗纹，笑着扯了扯她歪斜的丝巾：“你这丫头，如今竟做了董事长，如此成就，老师脸上也有光，这怎么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如果不是你叫我，老师还真不敢认了。”
“张老师，你也打趣我，走走走，快进去，秘书把菜都点好了。”
张老师万万没想到，那个曾经需要靠家教供应妹妹读书的丫头年初夕，如今竟然是香港最着名的企业，汇仁腾飞集团公司的董事长。
小小年纪，可她的那份淡雅、沉稳、自信，呈现出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
说话声伴随着脚步声，来到了大厅，八米挑高的宴会厅里，落地窗外深圳湾的霓虹与室内鎏金吊灯交相辉映。
进了包间，银质托盘端来的帝王蟹腿泛着冷光，陈年茅台在景德镇青花盏中流转琥珀色。
除夕慌忙去给张老师和李局长倒水。
这个丫头，还是当年那个丫头。
服务员掀开雕花餐盖的刹那，蒸汽朦胧了除夕的眼眶，恍惚间又回到汝山县城，张老师把皱巴巴的一沓子钱塞进她掌心，“丫头，拿去补充点营养吧，马上高考了，要加油，知识能淌过最宽的河。”
除夕举杯时，钻石腕表与瓷盏相碰发出清响：“老师，这杯敬您当年塞进我的那沓子钱，和那句‘读书人的脊梁要比山梁更直’。”
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倒映在酒液中，晃成多年前宿舍那盏摇晃的煤油灯，在岁月里永远明亮。
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她抱着感恩的心宴请张老师和李局长。
“张老师，难得你来到深圳，这几天你学习完毕，我尽量多抽出时间陪你，还有李局长，你上次来的匆忙，也没机会邀你一起吃个饭，今晚，咱补上。”
李局长受宠若惊，除夕接着道：“李局长，李大姐，张老师，今晚咱不谈公事，只谈师生情、同乡情。”
“好好好，除夕，我虽然桃李满天下，但是我离开汝山后，也只待在中都，很少来到这里，这改革开放前沿的城市深圳，今天来了一看，果真是不一样，与咱们内陆的城市完全的不一样，除夕，咱们师徒多年未见，今晚你陪张老师也喝几杯，李局长，来，今晚咱们也来喝几杯。“
几杯酒下肚，张老师走到除夕身边：“除夕丫头，看到如今你功成名就，当了这董事长，张老师很是欣慰，可丫头，远在这深圳，你一人没有父母，没有亲人陪伴，张老师，我很是心疼你！振飞这孩子，如今升任咱们汝山县的县委书记，这孩子年轻有为，踏实，能干，最重要是，他对你的痴情不改，你张老师我多嘴说几句，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毕竟，你们还有孩子，为了孩子，再给振飞一次机会吧。”
张老师来之前，肯定见过王振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