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彪,住手。”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就见一个60多岁的老头,脸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带着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村民一看这老头,立刻堆起笑容连声打招呼:
“段村长。”
而他身后的三个人,都穿着笔挺的西装,其中一个40岁左右,脸型饱满,皮肤润泽,手上还提着个黑色皮包,看着就很精明。
段村长冲村民们点点头,眼神快速扫过屋里的乱象,然后带着人径直朝梅洛他们走来。
一到跟前,他狠狠瞥龙彪一眼,沉声道:
“龙彪你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杀人啊?”
龙彪悻悻放下喷子,脖子一梗瞪着段村长问:
“段村长,你这是干什么?你认识他?”
他朝梅洛甩了下头,眼神里满是敌意。
段村长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陆爷爷身上。
“不认识。”
然后看着陆爷爷,语气缓和了些:
“陆叔,身体好些了吗?”
梅洛把陆爷爷往前移了移,自己则像座山似的站在他身后。
陆爷爷也看着他,声音沙哑:
“好不了啦。”
村长先是一愣。
接着一步上前,双手紧紧捂着他那只僵硬的手,声音都带着颤:
“哎呀,陆叔能说话啦?恭喜恭喜,真是上天有眼啊,这下又能给我们讲故事了!”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黑盒子上,解释道:
“我听吴忠说,你有块玉佛想找人鉴定,就帮你带了两位来看看。”
说完,他指着那个40岁的男人介绍:
“这位是刘老板,做玉石鉴定十几年,自己在丽城开着翡翠玉石店,经他手过的千万百万玉石不计其数。他不光眼光准,出价也比同行高,我就把他带来了,你们先鉴定,要是价格合适……”
话没说完,龙彪猛地一步上前,伸手就把村长扒到一边,粗声粗气地喊:
“鉴什么鉴?这玉佛他说值,正好抵他们欠我的钱,我收了!”
说完,又伸手去抢陆爷爷手上的黑盒子。
陆爷爷手一缩,很默契地把盒子往上举,正好落到梅洛伸出的手里。
“小白脸……”
龙彪怒气冲冲地瞪着梅洛,眼里像要冒火。
“龙彪你要脸吗?欠你,我们认,但谁告诉你这玉佛只值?你这是趁火打劫吧。”
梅洛紧紧攥着盒子,嘴角撇出一丝嘲讽。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个人,是陆爷爷通过吴叔托村长找来买玉的。
之前说玉佛值,是故意漏出去的话。
至于到底值多少钱,得让鉴定师说了算,到时候龙彪想要,就得按他的法子来赌一局。
见玉佛到了梅洛手里,龙彪眼睛瞪得像铜铃,冲陆爷爷吼道:
“老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有钱不想还?”
陆爷爷笑了,是冷笑:
“龙彪,你真想要这玉佛?”
“废话!不是要,是你们欠我的钱,就用它抵债!”
“欠你多少钱?”
陆爷爷目光像刀子似的剜着他。
“加上这死狗咬我,要赔偿100,000,加起来,我看你这破玉佛还不够……”
“别管我这玉佛值多少,我问你,这钱是怎么欠的?敢跟大伙说说吗?”
陆爷爷的目光扫过屋里的村民。
这会儿村民越来越多,几乎把整个堂屋挤得满满当当。
“怎么欠的?”龙彪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这还用说?大伙都知道,是你那不争气的孙女婿嗜赌如命,大婚那天都不肯入洞房,跑去跟我赌,才欠下的。想必……”
说着,他扭头看向霞姐。
霞姐刚才浑身是狗血,去房间换了套衣服,此刻正靠在门框上,眼眶红红的,左脸还肿着。
龙彪冲她邪恶一笑:
“想必是嫌弃你的身子吧……”
“龙彪,你少在这血口喷人!”没等他说完,陆爷爷猛地打断,声音里满是悲愤,身子都在抖:
“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兴望村的败类!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接着,他把龙彪怎么骗小楠去赌、怎么逼得他远走他乡、晚上还想来强迫霞姐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村民们听了,都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惊讶。
有些年长的村民,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还有这事?”
“要是真的,龙彪也太不是东西了,都是本村人,你们俩还是曾经的结拜兄弟……”
“是啊,逼得人家输了手脚,还想霸占人家老婆,这哪是人干的事?我们兴望村怎么出了这种人?”
……
见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看龙彪的眼神也变了,从原来的胆怯变成了愤怒。
龙彪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又猛地涨红,冲着陆爷爷厉声吼道:
“你个老东西放屁!还不起钱就想诬陷我!”
他转头看着满屋村民,扯着嗓子喊:
“你们别听他胡说!小楠是什么样的人,大伙平时还不清楚?只要有钱赌,饭都能不吃的货!那天晚上,是他自己钱多烧得慌,觉得会点小手法,非拉着我凑局,后来输了……”
他把责任全推到小楠身上,还说断手断脚是小楠自己愿意赌的,最后没办法才把霞姐押给他。
他觉得这些事死无对证,想怎么说都行。
村民们一开始还有些气愤,听他这么说,不少人都默默点了头。
毕竟小楠确实如他所说,是个不管不顾的赌徒。
陆爷爷看着村长问:
“段鹏,帮我打了电话吗?”
段村长点了点头。
“打了。”然后看着龙彪,一字一句地问:
“龙彪,那天晚上那个‘人少钱多’的大老板,是不是兰城寸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