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婷闻言,打趣地笑了笑,“既然大家都过得挺好的,
为什么本宫在千里迢迢的皇宫里头也能听说,
有不少咱们的父老乡亲们,一窝蜂地跑到大周那里去讨生活?”
“禀太后娘娘,您有所不知呀!
那些都是整日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游民。
一听说人家大周给点荒地跟种子,就全往人家那边跑去了。”
“对呀对呀!太后娘娘,我们现在日子过稳定,
每日都能吃饱穿暖,才不稀罕背井离乡跑到大周那边去呢。”
李婷婷的追问,开始把村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可很快,那些村民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把前两天县衙师爷教过他们的话,
一一用来回应李婷婷的问话。
“呵呵!是吗?这都是你们的县令青天大老爷教你们的吧?”
“啊.......,没有,没有,禀太后娘娘,
这些都是咱们的心里话,没有人教我们呀!”
“对呀!太后娘娘,没人教我们,我们,
我们只是说实话实说而已。”
离李婷婷最近的一名村民,不敢直视李婷婷的目光,
慌忙低着头,满口倔强地否定。
而其他的村民们更是异口同声地否定,
有人提前来教他们如何作弊回话的事实。
李婷婷收起笑意,缓缓地站了起身,
走到赵小桃家的篱笆墙上,指尖轻轻一掰,
那木枝便断了。
这就是我大夏朝烈士遗属的家呀!
看着这群饱受苦难,却又不敢在她面前说实话的百姓们,
李婷婷此刻真是五谷杂陈,心如刀割!
果然是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乱,还是百姓苦!
若还不能自己摄政的日子里,让天下百姓们能吃口饱饭的话,
那么大夏朝廷必将灭亡!
甚至说句难听点话,
如今的大夏朝廷已经快到了灯枯油尽,大厦将倾的时候了。
“乡亲们,你们都好好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刚才的这些话都是你们的真心话吗?
本宫才坐下多久呀?我都听到你们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了。”
李婷婷一把扔掉那根木枝,皱着眉头,满眼心疼地看着众人。
语气里尽是温柔与疼惜。
但她很快又话锋一转,冷冷地看向别处,
“你们是不是在想,本宫今日只是路过,
以后呢,山高皇帝远。
那县衙里的县官,才是掌管你们身家性命的主,对吧?”
说到这里,李婷婷突然冷笑一声,
“你们全都听清楚本宫今日的话,
不管我大夏朝廷的皇宫离你们有多远,
若从今以后,还有人敢对你们随意欺压霸凌,
不论他们是谁,本宫定会将他们挫骨扬灰!”
说到这里,李婷婷又抬头看向那赵小桃,
为了不吓到那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小丫头,
她收起刚才的严肃,用一脸笑意却又带着一丝坚定的语气,
安慰赵小桃说道:“小桃妹妹,我们回村路上,
你说你娘在半年前的夜里,村里来了一群土匪,
不但对你们烧杀抢掠,还糟蹋了你娘对吧?
很好!三日之内,本宫定要将这方圆十里的山贼土匪,
全部一网打尽,让他们那群畜生血债血偿,
你们说好不好?”
“啊!......,大姐姐,不是,太,太后娘娘,
您说的可是真的吗?那太好好了。”
赵小桃满脸惊喜地挣开她奶奶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
可她奶奶却满脸紧张,一手就把赵小桃拉到了身后,
生怕她说错话了,会惹李婷婷不高兴。
一旁的那些村民们也跟着七嘴八舌的接话。
“娘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的太好了,
您不知道他们那些山贼土匪有多可恶呀!”
“太后娘娘!这群山贼哪是抢一回就完啊!
他们隔三差五就进村来闹!
每次进村,咱们家里能吃的东西,全被那帮畜生薅了一个遍,
就连我们地里种的那点土豆都不肯放过。”
一位裹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头巾的妇人,
坐在地上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可她又害怕万一李婷婷处理不好,
以后会被那些山贼土匪们回来打击报复。
连忙攥着磨破边角的衣角,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
“可不是嘛!”
旁边汉子嗓门发哑,撸起灰布补丁衫的袖子,
露出胳膊上的旧疤,
“俺家茅屋顶都被他们踩塌两回了,
现在夜里只要听见狗叫,全家就没敢合眼的!”
“嗯,很好!乡亲们,你们都放心吧!
既然本宫开了这个口,那就一定会办到!”
说到这里时,李婷婷特意停顿了一下,
再加重了她肯定的语气。“因为君无戏言!”
说完,李婷婷还特意走到了那名离她较远的妇人身旁,
因为这名妇女肚里的咕咕叫,早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蹲下身子与那妇人对视一眼后,李婷婷才站了起来,
扫视众人一圈,“乡亲们呐,你们可知道,
本宫自从在金銮殿上,听到你们南部边境里有大量的百姓,
疯狂地往大周边境跑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本宫听了很痛心,更是心急如焚!为什么呀!
若不是活不下去,谁会愿意背井离乡往外面跑呀!
所以,本宫才火急火燎的从皇宫里,乘船南下,
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你们的身边,
看看你们到底缺什么?急什么?要什么?”
李婷婷的话音刚落,晒场上的寂静连喘口气都能听得分明,
下一秒就被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打破。
最前头那裹蓝布头巾的妇人,手里还攥着磨破的衣角,
眼泪就先滚了下来,砸在布满老茧的手背上,
她慌忙用袖口去抹,可眼泪像断了的线,
越抹越多,最后干脆别过脸,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出了声。
旁边那露旧疤的汉子,刚才还硬挺着眼眶,
此刻也红了眼圈,粗粝的手掌在脸上狠狠抹了两把,
却没按住从眼角溢出来的泪,只能梗着脖子别过头,
任由泪珠砸进脚边的泥土里;
还有几个年轻媳妇,直接用围裙捂着脸,
哭声从指缝里钻出来,断断续续的,满是这些年憋在心里的委屈。
更有几个老人,坐在矮凳上,双手撑着膝盖,
头微微低着,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身前的地面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们没哭出声,只偶尔抬手擦一下眼角,
可那颤抖的指尖,藏不住翻涌的情绪;
连赵小桃都仰着小脸,眼泪挂在睫毛上,
顺着脸颊往下滑,她拽着奶奶的衣角,小声抽噎着,
却忍不住偷偷往李婷婷那边望,这是她长这么大,
第一次听见有人把他们的苦说进了心里。
哭着哭着,人群里渐渐有了细碎的念头冒出来。
那妇人抹着泪想:“太后娘娘都看得到咱受的罪,
还说要为咱做主,原来朝廷是疼咱老百姓的!”
汉子望着李婷婷的背影,心里也亮堂起来:
“不是皇上太后不管咱,都是那些当官的全是坏蛋,
还有山贼土匪在作祟干坏事。”
连那低头抹泪的老人,也悄悄抬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光:
“有太后这话,往后的日子,说不定真能好过些了……”
没人说出口,可每个人心里都揣着同一个念头:
太后是好的,朝廷是站在咱这边的,苦日子熬到头了。
该死的全是那些当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