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纪、冀、继皆为姓氏,虽同音却字形迥异。
思及此处,庄不卓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将此事圆得天衣无缝......
\"仙子与我家师兄交情可深?\"
纪凝雪似有心事,神思恍惚地摇了摇头。
\"唉......\"
庄不卓长叹一声,心道,那就好办了。
于是压低声音:
\"实不相瞒,家师兄其实是个目不识丁的......那个。
但他自幼心高气傲,最忌讳旁人提及此事。\"
\"想来应该是出身寒微。
不过能修炼至这般境界,委实不易......\"
纪凝雪轻声细语,眸中泛起怜惜之色。
见对方信以为真,庄不卓连忙趁势追击:
\"正是如此。
日后仙子切莫在他面前提及此事,否则我们师兄弟的情分怕是要断了。\"
\"多谢剑子大人提点,凝雪记下了。\"
\"仙子既与师兄相好......咳咳......相识,就不必一口一个'大人'了,唤我师弟便好。\"
纪凝雪悄悄抬眼打量,见他神色诚恳,这才轻轻颔首。
见她仍有些郁郁寡欢,显然还未领会其中关键,庄不卓又故作随意地补了一句:
\"家师兄识字不多,常闹出些笑话。\"
说着偷瞄她一眼,继续道:
\"就拿仙子的姓氏来说,与他的姓氏同音不同字。
以他那点墨水,定会当成同一个字。
毕竟他只认得自己的'季',便以为天下'ji'姓都是一家!
你说可笑不可笑?\"
此言一出,果然令她茅塞顿开。
纪凝雪霎时容光焕发,连肌肤都透着莹润光泽,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剑子此言差矣。
季师兄不识字非他所愿,想必一路走来也历经坎坷。
我们更该多加体谅才是......\"
庄不卓讪笑着挠头,连连称是。
\"那季师兄是如何修习功法的呢?\"
糟了!
把这茬忘了!
果然,一个谎言需要千百个谎言来圆......
\"师兄虽不识字,却有着过人的记忆力。
通常师尊念上一遍,他就能倒背如流。\"
\"果然如此!我就说季师兄能有今日成就,必有过人之处。\"
纪凝雪笑靥如花,眼中异彩连连。
“今日与仙子相识便是缘分使然,仙子若愿归依我道德宗,不卓可代为引荐。”
纪凝雪之前可没这份打算。
她此番叫住庄不卓,知晓他是道德宗之人,满心只想了解季长空的近况如何,好一解自己的相思之情。
如今被庄不卓这么一提,她积压在心底的那份悸动,可就再也捂不住了。
一想到若真能入了道德宗,日后与季长空岂不是可以年年见,月月见,日日见,时时见,兴许还能有肉体相见......
于她而言,这般曾是做梦都觉得奢侈的事,竟就这么落到了自己头上。
简直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都让她有些恍惚。
“剑子大人,真的可以吗?”
纪凝雪颤抖着声音问道。
“这些元婴前辈会放我离去吗?道德宗真的会收我这等覆宗的弃子?”
庄不卓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仙子当真以为我‘德子’之名,是路边捡来的不成?”
“不不,剑子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我的身份......”
纪凝雪急忙摆手。
“大可不必忧心,待我为你写上一封推荐信,到时候你自行去往道德宗报到即可,一切自有安排!”
庄不卓语气爽快。
闻言,纪凝雪脸上的喜色同春水般漾开,她连忙深深使了个万福。
“多谢剑子大人,大人的恩情感激不尽。”
庄不卓连忙将她扶起,凑近了些,低声嘱咐道:
“我帮仙子可以,但对季师兄,一定不要说是我将你引荐来的。
切记,切记。
虽然他很...很爱你,但也一定会认为我是故意想扰他道心,到时候怕是会对你多加防范......”
“凝雪记住了,剑子大恩,没齿难忘!”
纪凝雪用力点头。
庄不卓取出随身携带的道德宗特制信笺,挥笔而就。
不出片刻,一封引荐信便已写成。
可到了最终落款处,却又让他犯了难。
写他庄不卓......
万一事后败露,他季老三岂不是得跟自己玩命?
庄不卓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今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季老三?
他心里还是没底......
不行,就写林二愣子吧,林二愣子长得却黑,不背锅实在是可惜了。
可刚要下笔,笔尖却又停在了半空。
他行不行啊?
以林二愣子在道德宗那败坏的名声,万一宗门不拿他当回事,这事儿不就黄了?
庄不卓心里清楚,他们二人虽也被称为 “德子”,可那不过是徐也为他们争取来的虚名而已。
真正能坐进长老阁议事,说话有分量的,唯有徐也一人而已。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留徐也大名稳妥一些。
更何况,即便季老三想找徐也麻烦,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如今,无论从实力......实力还有待商榷,但从地位角度出发,他徐也就是道德宗弟子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说罢,他不再犹豫,唰唰几笔,便写下了徐也的大名。
将信笺仔细封好,交给纪凝雪,还特意嘱咐道:
“不可随意拆开,不然宗门怕是不信。
另外,将此信笺交给一个叫武达琅的执事,他自会为你安排妥当。”
交代完一切,庄不卓与她道了别,便转身去找收录功法秘籍之人,顺带商议她入道德宗之事。
此刻,徐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背了锅。
他正远远望着形色匆匆的庄老三,若有所思。
百里照临走前的警告一直在他心头萦绕。
能从他口中说出的“重罚”,想必绝不会那么简单。
必定是会让他铭记于心,不敢再一怒冲冠,不计后果的深刻教训。
徐也琢磨着要不主动请缨,在剑宗挑上一年粪,毕竟此事他擅长。
总比扔到什么绝地生不如死,亦或是将他们揍到修行不能自理要强得多。
看着那忙前忙后,满目春光的庄老三。
徐也淡淡道了句:“三弟啊!就由你先去帮大哥趟趟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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