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静怡听了三人的表态,知道他们铁了心要跟了。只好采取第二套方案:去南门。
恰好苏婉假惺惺的劝慰:西安城只有南门没去了,既然千里寻亲,不去城南太可惜了。
这世道无巧不成书,也许姐姐的母亲就在城南呢?不要留遗憾哦。
秦林跟着鼓动:有些事,往往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石静怡见水到渠成,点头表态:那就再去城南找一圈。不行再说。
动身那天,石静怡让三位留客栈休息,她一人去就行了。
三人称,出门在外,朋友应该互相照应,怎么能让姐姐一人,孤零零的去找母亲呢?
石静怡只好点头,四人在城南兜了一圈。闲逛城门时,石静怡看着城墙,呆那儿了。
三人好奇的过来一看,城墙有“红色通缉令”,都大吃一惊。
石静怡顿时明白了,这是陈奇有意为之,目的是为她脱身找理由,走庆阳做铺垫。
她看通缉令被风吹雨打,下半部分已霉黑。唯通缉令和倪静人头像清晰。
她下意识的刮去通缉令,神情萎靡的说一声:回去吧,独自走了。
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她回到客栈,闭门谢客。就餐时目光呆滞,异常焦虑,坐立不安。睡不好,吃不好。
尤其在三位面前,显露出怕他们鄙视之神态。三位来劝慰,苏婉问:
“倪姐,‘红色通缉令’所言是真的吗?”
石静怡装着掩饰道:
“怎么会呢?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我对政治没兴趣。唉,这个鬼地方干冷,实在受不了。看来母亲不在这儿了,我算死心了,准备明早回去了。你们呢?”
苏婉盯她一会,带头表态:
“姐姐回去,我就不跟了。我一直没敢说,我想去延安,在革命的大熔炉里百炼成钢。”
秦林表态,他们也想旅行结婚中不留遗憾,去延安走一遭。三人一致决定,送走姐姐,他们也准备动身了。
石静怡凌晨打点好行装,辞别三位,上了归途。中途换乘去庆阳的车。
一个礼拜后,她在庆阳郊区的一个村庄,见到了陈奇。
陈奇告知,她离开西安,那三位便去了八路军办事处,报名去延安。
办事处的同志,借口要审查。审查期间,不得外出。三天后同意他们去了延安。
同时告诉她,三人一到延安,电信组长即被捕。拔出萝卜带出泥,又挖出几个日谍。
石静怡惊讶的问:
“不是说好暂不动她吗?怎么又逮了?”
陈奇笑道:
“边保局领导考虑,你去了就不能抓了,否则你会被怀疑。让这三人,替你背锅。其实,边保局已对有嫌疑之人监视了,他们所接触之人也有记录。只要你确认,便可抓人。据电信组长交代,她确实是双料货,既为日谍,又为军统干活。”
石静怡问:
“那下一步,我怎么配合?什么时候去延安?我都激动好几天了。”
陈奇歉疚道:
“你暂时还不能去延安,领导认为,特训班学员没来延安,但有可能去了八路军,亦或新四军各部,让我陪你先去八路军总部。路程几百里,还要穿过封锁线。”
石静怡皱起了眉头,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没必要去总部了,去了同样有暴露的危险。我很想去延安看看,请你无论如何,满足我之心愿。”
陈奇只好答应了,让她耐心等待,听回复。
三天后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石静怡正站窗前盼望着陈奇带来好消息,听有人敲门。
开门见三人站门口,她看其中一人是陈奇,另外二人不认识。
一个很精干的长者笑着问:
“你是石静怡同志吗?”
石静怡看陈奇站他身后朝自己笑,忙点头答道:
“我是石静怡,请问你是谁?”
陈奇不等那人回答,抢先答道:
“‘有林’,这位是中央社会部领导。听我转达了你的想法,坚持要来看你。”
石静怡顿时无比激动,忙让进屋,抹桌倒水,慌乱的一批。
首长注视着石静怡,调侃道:
“中央主要领导都知道,有个漂亮的广东妹子。为了革命,将自己变丑了。首长知道你为革命,牺牲了很多,让我代为问好。说他们如果不是事务缠身,真想看看我党当的契卡过得好不好。我看还好,还很漂亮嘛。你也坐吧。”
石静怡竟羞涩起来。心里热流涌动,眼眶内噙着泪水坐下。
首长看她抹泪,理解的点点头说:
“石静怡同志,你冒着生命危险,战斗在敌营数十载,与狼共舞,很不容易哦。我代表中央向你表示亲切的问候和崇高的敬意!”
石静怡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泪水夺眶而出。多少个夜晚,她呆呆的凝望着心中的方向。
延安,这座土城是她心中之圣城。去延安,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之心愿。
此心愿,胜过当年去德国拜谒马克思故居,胜过去苏联。
她在心中的圣城光芒照耀下,凭心中的执念,闯过了多少暗礁险滩。
她觉得首长这句话,是对她最好的理解,最高的奖赏,最大的慰藉。
首长递给她手帕,慨叹一会说:
“陈奇同志转告了你之想法,我代表中央领导来看看我党的无名英雄。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尽管跟我说。”
石静怡立刻站立,摇摇头说:
“首长,我没有想法和要求。一切听党安排,直至献出生命。”
陈奇当着石静怡面,向首长汇报了她的情况,介绍中,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首长意味深长的看看他,点点头,叹道:
“石静怡同志付出的太多了,牺牲了女人最为宝贵的漂亮容颜,牺牲了家庭和个人幸福,令人感动啊!真想大张旗鼓的表彰她一下,可形势不允许哦。等革命胜利后,我们再补吧。”
石静怡从激动中回过神来,告诉肖秉义,考虑延安仍有特务,最终没去成延安。
但她感觉不虚此行,尤其是见了首长,聆听了延安之事,顿觉精神振奋,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她说:
“那一次,首长提到了我的个人问题,令我感动。他承诺,如果条件允许,我跟陈奇结婚,他将给我当证婚人。也就在那一天,我跟陈奇约定,抗战胜利,回延安结婚。”
肖秉义听罢,慨叹一会,又问:
“你延安没去成,回上海或重庆,你如何交代呢?”
石静怡笑道:
“无需我说,西安城南门的那张通缉令,已经为我做了最好的注释。事后知道,苏婉是河野所谓保护我之人。不要看她是女人,武功高强,枪法百发百中。秦林和计雨是军统,延安边保局利用他们传递假信息。半年后收网,连同他们,逮捕了十几人。”
二人说到这儿,都沉默了。
石静怡忽然问:
“肖秉义,刚才我俩对周少爷只是怀疑,暂无证据。下一步如何走,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肖秉义感觉认为,这是他表现的极好机会。他虽激动,却能沉得住气,应道:
“石部长,你的经历if暗恋我。我有个想法还不成熟,准备对目前几桩案件一并突破。跟你一道被捕的陈明高,估计是个重要人物,但他不会开口。我想先从他姐弟俩身上突破。”
石静怡不解得问:
“你既然说陈明高不开口,如何突破?”
肖秉义反问道:
“我现在还停留在想法阶段。我在想,潜伏特务总司令代号与你相同。此‘幽灵’彼‘幽灵’,谁能分得清?陈明高至今只知道他为王老板工作,王老板在何处?估计他并不知道。这就是空隙。可以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石静怡考虑一会,点点:
“不错,是可以做点文章。那你准备怎么做好这篇文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