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在东宫待的这一晚上算是明白了,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为什么此前太子对他那么好,甚至还大大方方把秋水让给他,让他当龙子亲爹。
他起初还以为是宋若大智若愚看透了他的性子,对症下药以诚待人要跟他站一边阵营,谁曾想到头来也是有利所图。
算他打了眼。
“爱卿发什么呆呢?怎得不动弹。”
宋若那不再中性的嗓音变得愈发磁性,伴着若有若无威严,还没上位但龙凤之象已然臻于大成。
李卯回过神,嘴上说着无以回报恩情,心里暗叹只能埋头苦干以明忠臣之志。
别说他本来就不想帮宋律那一边,现在倒好,没得选了也不用选了。
宋若捋着李卯乌发笑得合不拢嘴,心里犹为舒坦,哪怕头回不适应,但被心里那股亢奋激动给完全压了下去而不知疲倦。
念想这么长时间终于得偿所愿,可不得把梦中男神往死里弄,鬼晓得宋若当初眼睁睁听着准新郎新媳妇在自家房子里鬼混造人是个什么心态。
她没有什么古怪癖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宋若哼唧眯着桃花眼,不时反过来揩李卯的油,似乎已经想到了以后登基称帝,当着澹台琼的面将李爱妃唤入宫中日夜宠幸的日子。
若说大周里同李卯最有夫妻相的,宋若说一不二,第二也是亲近之人,裴圆圆,三人同为桃花眼,看狗都深情,看情郎心上人更是荡着惊人波光。
但裴圆圆并不如宋若身子颀长,面若桃花偏柔和些,所以跟李卯最有夫妻相的就属宋若。
宋若断续道:
“李卯,我想以,女子身份称帝。”
“当大周第一位女帝,跟前朝那位把持朝政的独裁太后还不一致,真正女子身份称帝。”
李卯愣了愣,吐出出来道:
“女子称帝?”
“宋理知道你为女儿身吧?他对你怎么说的?”
宋若眯眼哼道:
“嗯,他的意思是让我装作男子继位,一生都以男儿相示人,是男是女也就没有那般重要。”
李卯若有所思:
“话是这般说,不过女子身份称帝据我所知大周并未有先河,就是前朝那位专横独断的太后权倾朝野,但也在文武百官多次死谏,四面八方压力之下作罢不管,最后也只能是退居幕后垂帘听政,连她都不可,你要以女子身份称帝自是难上加难。”
“不,我同那位前朝太后有一最根本的区别,我姓宋,而当初那位太后身份类似于萧烟罗这种豪族贵妇的地位,是外家姓,所以层层受阻。”
“而我本就姓宋。”
“那万一有人唱反调怎么办?”
李卯搂着宋若腰肢,四目相对。
宋若莞尔一笑:
“那自然是需要有一位铁血手段,权势滔天的权臣肃清朝野,直至再无一人敢同朕唱反调。”
宋若点勾划李卯胸膛,微挑细眉意味不言而喻:
“李卿,插了朕两刀,可否替朕两肋插刀?”
李卯蓦地听见这虎狼之词,倒吸一口凉气,蓦地一股血直冲天灵盖...
“我总觉着被你算计利用了。”李卯得了便宜还卖乖,嘴上需得再占些便宜调侃一二。
宋若倒不恼,红唇抿笑,红妆七分高高在上三分妖娆,蓦地低下头去搂住李卯脖颈,凑到李卯耳畔轻声道:
“那朕就利用你一辈子。”
“朕要全部的你,所有的你。”
“朕还可以给你生孩子。”
别的女人享受过的她得有,别的女人该有的她一样得有。
别看平常宋若待萧秋水和声细气当妹子宠,实则心里有多酸自己心里清楚,但为了大计,总得容忍一阵时间。
当下眼看那个没一点感情且冷血的爹快要没了,宋若是一刻都不想再忍了。
“嘶...”
李卯心头猛地一跳,什么女帝给你生孩子的....
他一向对女色和什么深入交流不大感兴趣,就是喜欢小宝宝,给大周绵绵国祚添上香火。
……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但显然现在东宫偏殿里头李卯的处境不能这么形容。
单靠读书是读不到这个位子,多少得有一技之长。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雄鸡崛起时。
李卯沐浴从东宫出来之时,城郊的公鸡都不晓得报了多少次晓,就是今日一直心神巨震,处于恍惚懵懂之际,两仪圣法并未运转,被强行连轧两次,有些晕乎。
李卯怀里揣着女帝红梅,微微晃着脑袋想赶紧先回王府睡上一觉,今天跟昨天晚上几乎一模一样。
没怎么睡,一宿不停,到白天临近一二时辰天色就要拂晓之际。
话说宋若好歹也是初出茅庐,跟干娘圣姑比就是一黄毛丫头,怎么就这么莽?
不吹不黑,李卯这一宿过来腰是真有点折了,他发觉宋若有点小病娇,占有欲强的很。
可能因为宋理要没了,人一点都不避嫌,掐着点让他在夜深人静时候走。
现今皇宫里某些宫女太监已经出来走动了,虽说走在小路上,但也有一二宫女太监出现,看见他装聋作哑忙低头麻溜跑开。
当然他的数值还在那儿摆着,宋若虽然挺狠,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卯所言还真不假,李卯在紫禁城道上走,东宫里头宋若小心翼翼沐浴过后将一脑袋沾床,倒头就睡,不时眉头还有些抽抽,嘶声轻道一声不当人子不知怜香惜玉。
但说实话这倒有些冤枉李卯,宋若当时光顾着放纵了,现在知道疼了。
……
小路上,陈娇在李卯前头带着路,作为宋若心腹也晓得什么隐秘之事,余光侧目打量着身后捶腰揉眉的世子爷,晓得这是未来当仁不让的红人新皇后,禁不住阴柔一笑巴结道:
“世子殿下想必同太子殿下促膝长谈顺利得很,这般劳碌当真是忧国忧民。”陈娇无形之中给李卯拔高一个台阶。
夸得虽然是虚的,但李卯听在耳中却舒坦,这太监话里说的可真不假,他这般被蹂躏,不堪受汝,不就是为了还大周天下一片朗朗乾坤,百姓安康不是?
他绝对不是被翻过来茆了一顿,奇耻大辱,他李某人定然不会容许发生。
紫荆城门小门处,李卯同陈娇辞别,往西走十余步,老薛马车还在那儿等着。
李卯一上车,老薛一动鼻子,诧异道:
“少爷,您这是去太后娘娘宫里还是西苑贵妃宫里过夜了?”
老薛鼻子比狗还灵,嗅出来李卯行了人事,满身的女子幽香。
但这股香气....老薛又能嗅出来不像上了年纪熟妇该有的浓郁,透着一股清香,像刚破瓜不久....
李卯上了马车第一件事用两仪圣法续命,靠在软垫上一言不发,老薛先驱赶马车往王府上走。
途中,李卯冷不防说道:
“老薛,你可晓得此前太子为何对我掏心窝子的那般好。”
老薛一怔,刚想说不知道,还想问这次详谈是不是看出太子有什么阴谋算计。
但转念思如电转,老薛猛一回想起方才他家少爷身上的女子幽香,还有刚好这时候问他这句话意有所指的内涵....
老薛左眼皮止不住直跳,放缓马速古怪道:
“少爷,您别跟老奴说...”
李卯叹一声道:
“宋若她想当女帝。”
马车里突然沉默下去,唯有夜深人静轱辘嘎吱声在偌大官道之上响起。
几息后,老薛道:
“所以她就把少爷你给马奇了?”
“唉,不提也罢,我这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山河稳固。”
“少爷大义。”
他活了这么些年,一直干些鸡鸣狗盗,同三教九流打招呼的江湖事,自以为眼力毒辣,看人极准。
当时看见太子体态之时大眼一瞧总觉有些不对,但大致并无异常,并未细究,现在想来太子的修饰之术只怕极为高明。
但现在说这些都已没了用。
马车不多时到了武王府,李卯因为是趁夜出去,府上女眷大多都以为李卯在府上跟其他姐妹厮混,不曾有谁守夜等人回来。
李卯回去后也未曾声张,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自己屋里,甚至灯都没点。
但也就站在床边刚刚解下外袍的功夫,李卯头上横梁之上猛地传出一声冷艳轻斥:
“你身上有女子的香气!”
李卯视线微微呆滞,循声看去,却见一双红瞳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妖异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