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扶苏缓步踏入章台宫,恭敬地向秦王嬴政行礼:“父王安康。”
嬴政目光如炬,淡淡问道:
“吾儿,你此番去向何方?”
扶苏谦逊回禀:
“儿臣不过前往太乙山,略作游历。”
嬴政微微颔首,继而问道:
“既已归来,此番觐见,所为何事?”
扶苏神色凝重:“父王,儿臣斗胆一问,近日章台宫中,可有异样发生?”
嬴政沉吟片刻,缓缓言道:
“十日之前,曾有二人贸然闯入章台宫,乃阴阳家之东君与月神。”
扶苏闻言,急忙追问:
“父王,您对此二人,如何处置?”
嬴政淡然一笑:“寡人令其离去,并责令东皇太一自行处置,寡人虽饶恕他们,但东皇太一若要执行家法,寡人亦不便插手。”
扶苏闻言,欲要告退。
“何事如此匆忙?”
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扶苏停下脚步,犹豫片刻,终是坦言:“父王,儿臣只是担心她们会受到责难。”
“把事情说清楚再走不迟。”嬴政语气坚定。
扶苏无奈,只得转身询问:
“父王,您欲问何事?”
嬴政挥手示意周围侍卫与影密卫退至百步之外,待众人尽皆离去,方缓缓开口:
“那晚,寡人得一奇梦,乃服丹药所致。
那另一枚丹药,是否在你手中?”
扶苏点头:“正是。”
嬴政目光深邃:
“服此丹药,梦境可传于寡人。
但寡人欲问,那梦境,是否真实?”
扶苏躬身答道:“儿臣亦不明所以。
昔日于太乙山之时,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蓦然降临儿臣营帐之中。
言及七国之疆土之外,尚有近百个国家未被征服,若置之不理,后世子孙或将面临无尽劫难,儿臣初时不以为意,然梦境之中亦再现此景,心中不免疑惑。”
嬴政闻言,目光如炬,问道:
“那老神仙可曾绘有地图?”
扶苏自怀中取出一卷牛皮地图,双手呈上,恭敬道:“父王,此乃儿臣依老神仙之意,命人精心绘制之天下舆图。”
嬴政缓缓展开地图,目光掠过其上。
轻拭眼角,疑惑道:“我大秦何在?”
扶苏上前指引,嬴政却猛然一甩。
怒声道:“岂有此理!
我大秦竟如此微不足道?”
扶苏颔首道:“儿臣初见之时,亦难以置信,若父王心存疑虑,权当儿臣戏言罢了。”
正当嬴政陷入沉思之际,扶苏轻声告退:
“父王,儿臣先行告退。”
嬴政挥手示意,扶苏躬身退出。
待其身影消失于殿门之后,嬴政凝视着牛皮地图,喃喃自语:“我大秦历代先祖,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历尽艰辛,方创下今日之基业,竟只是这图中沧海之一粟。
可悲……可叹!”
言罢,他猛然拔出天问剑,
一剑劈开案几,怒意难平。
“王上……王上……”
章邯在外急切呼唤,嬴政厉声道:“无寡人之命,任何人不得擅入,违者格杀勿论!”
“遵命,臣即刻传令。”
章邯应声而退。
嬴政依旧凝视着地图。
神情呆滞,仿佛陷入无尽沉思,与此同时,扶苏已离开王城,直奔阴阳家而去,一队铁骑紧随其后,护送他至阴阳家门前。
扶苏轻轻跃下马鞍,沉稳地吩咐道:
“芈宸,命他们在门外恭候。
仅携数位侍卫,随我步入即可。”
芈宸应声答道:
“遵命,尔等在此静候。”
扶苏一行人步入阴阳家的殿堂,众人纷纷跪地迎接,场面庄重而肃穆。
行至罗生堂前,两名弟子挺身而出。
拦住了去路:
“未经东皇大人准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芈宸怒喝道:“大胆!
这位乃是大秦的长公子。”
“无令不得入,无论何人,皆不可违。”
两名弟子语气坚定。
话音未落,扶苏剑光一闪,两道血柱喷涌而出,两人应声倒地。
“区区两名弟子,竟敢阻拦本公子之路。”
扶苏冷声道,“芈宸,破门而入。”
芈宸应声发力,厚重的木门轰然推开。
扶苏步入罗生堂,只见东皇太一正在练功,他剑眉微挑,笑道:
“太一,你的心境当真是超凡脱俗啊。”
东皇太一闻言,迅速收功下台。
恭敬行礼:“太一,见过长公子。”
扶苏问道:“东君与月神何在?”
东皇太一回答道:“她们杀害了阴阳家的云中君徐福,按律当处死刑。
虽然王上并未降罪,但念在公子面上。
家法亦需拘禁她们半年。”
扶苏脸色一沉:“我不管你们的家法如何,我只说一句话,最迟今晚,我要在长乐宫见到她们二人,毫发无伤。”
言罢,扶苏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东皇太一身后,传来一道不甘的声音:
“东皇大人,我们何必惧他?
他不过是个公子罢了,未来的秦王之位,未必就属于他。”
东皇太一轻轻摇头,语带深沉:“然而,公子扶苏的命格,本座竟难以窥探其奥秘。
此人,若非万不得已,切勿轻易招惹。
当前局势,长公子势力如日中天,我们亦无需与他结怨,至于那二人。
今晚便一并释放了吧。”
云中君徐福虽心有不甘。
却也只能无奈应答:“遵命。”
典客府中,荆轲凝视着窗外,心中泛起层层涟漪:“我此举,究竟是对是错?”
秦舞阳坚定地说道:“当然是对的。
卫国亦是被秦国所灭,你这是在为卫国报仇,秦人毁我故国,我们此举。
有何不妥?
况且,巨子在刺杀前曾有吩咐,让你先劫持秦王嬴政,迫其归还旧燕国的全部土地。
若秦王胆寒,畏惧死亡,再让他将原赵国的土地也拱手让与燕国,待他颁布诏书后,再取其性命,大事便可功成。”
荆轲眉头紧锁:
“当初在易水河畔,为何不将此计言明?”
秦舞阳解释道:“此事若提前说出,恐有损声誉,名声太过狼藉。”
荆轲恍然大悟:
“巨子是欲效仿当年曹沫劫盟之壮举吗?”
秦舞阳慨然言道:“昔日鲁庄公因曹沫三战皆北于齐国,无奈割让遂邑以求和。
及至齐桓公与鲁庄公会盟于柯,曹沫竟以匕首挟持桓公,痛陈齐国侵鲁之非。
迫使桓公许以归还失地。
桓公虽暂应允,然事后欲背信弃义,幸得管仲力劝,终践前盟,鲁国方得收回失地。
然秦王此人,岂是齐桓公可比?
其野心勃勃,非除不可。”
荆轲闻言,眉头紧锁:“只恐我一人之力,难以擒住秦王,更遑论取其性命?”
秦舞阳闻言大笑:“兄台何须忧虑?
有我秦舞阳在此,何惧之有?
想我当年十三岁,便已当街杀人,此番行事,你负责擒住秦王,以快剑制其要害,待大局一定,我必当在秦国数百朝臣面前。
一剑挥下,取其首级,定能威震四海。
名垂青史,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