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醒了!”
太上皇在昏迷了快两个月,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殡天的时候,突然醒过来了!
消息一传开,把阖宫都惊动了!
朝臣们得了消息,更是纷纷涌向皇宫,请求面见太上皇。
也有个别臣子,跪在乾清宫外,痛批太后牝鸡司晨,惑乱朝纲,要求太后还政于太上皇!
徐玉宁气得脸色铁青,但,她没有说话,还是让他们进去面见了太上皇。
次日,太上皇在身体还没好利索的时候,迁出乾清宫,移驾乾清宫西侧养心殿。
他也见了那些请求太后还政于他的臣子,但他只说了一句话——从此以后他不再过问国事。
他将退居养心殿,为太后和新帝保驾护航,当起了太后和新帝的“幕僚”。
只不过,他醒来之后,身体很不好,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娃儿,手脚无法协调,说话走路握笔写字,都要重新学起,幸好他脑子是清醒的。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自此,太后仍旧垂帘听政,小皇帝也仍旧当他的皇帝,就是等到太上皇说话利索之后,小皇帝每日都要去养心殿给太上皇请安,太上皇要亲自给他授学,
教他读书写字明理治国。
太后对此没有意见。
只是,见到太上皇时,太后隐约有点不自在。
徐玉宁觉得,他会怪她,怪她当初那般铁石心肠。
她觉得,萧夺心里会有刺。
萧夺御驾亲征时,四公主才三个月大,等到父女俩再相见,四公主都一岁多了。
对四公主,萧夺陪伴最少,心里也最亏欠,所以他一醒来,就疯了一般赏东西给四公主,还将他在宫外的潜龙邸(厉王府),赐给了四公主当公主府。
自萧夺醒来,徐玉宁便很少去养心殿,就怕见面,双方尴尬。
奈何四公主嚷嚷着要来,还非要和母后一起,徐玉宁拗不过,只能随她一起前往。
徐玉宁进去,也没敢跟萧夺对视,而是微微垂眸,找了个借口,到书房那边小坐,留他们父女俩说话。
如今萧夺腿脚还不是很利索,出行要坐特制的轮椅。
徐玉宁随手捧了本书,坐在椅子上出神,这时,耳边忽传来车轮驶过地面的声音,她忙回过头去,
却见萧夺坐着轮椅过来了,正在书房门帘边上,静静地看着她。
徐玉宁一阵慌乱,慌忙起身,垂眸道:“太上皇怎么过来了?”
萧夺手撑着轮椅勉强起身,艰难地挪着步子朝她走来。
徐玉宁见状,想上前搀扶,可是脚下却生了钉,怎么也迈不开腿。
直到萧夺走近,她更是莫名紧张起来,却忽听头顶传来一声轻叹:“玉宁,你为何不看我?”
他问。
徐玉宁绞着手指:“……你会怪我吗?”
几乎用尽了两世的功德,才换来这一次的重逢,他怎舍得怪她。
萧夺颤抖着伸出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住了她的唇:“玉宁,从此以后,我们之间没有别人……”
徐玉宁浑身一颤。
他不愿再执政,是希望从今往后,她不必再害怕,她是太后,她的儿子是皇帝,而他,不会再凌驾于她之上。
而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郑太嫔之流。
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徐玉宁颤抖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砰砰砰”——
又是一年元宵。
弘武六年的那场大战,大武军队大获全胜,赶走了蛮子,大武这些年,年年都是太平年。
太皇太后越发年迈,在太上皇醒来之后,她最终听取了太医们的建议,不再住宫中,而是搬去了汤泉行宫休养。
而这两年,太上皇,也不怎么住宫里,经常与太后住在京郊红梅别庄。
过去这两年,太上皇身体恢复康健,宫中朝中无事的时候,便与太后出京,出处游玩,直到过年才返京,与皇帝、明曦公主相聚。
京郊小镇,临着汤泉行宫,元宵这日全国不宵禁,大街上很是热闹。
两辆马车行到闹市处,寻了一个角落停下。
底下随从连忙上前打帘,只见前头马车上,一个半大的俊美少年郎从马车里走出来,接着身手矫健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这一举动,顿时吓得随行的随从面色发白,连忙扑上去,将他护住:“皇上,当心呐!”
那少年郎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顿时就朝那尖叫随从脑门敲过去,笑盈盈地训斥道:“叫少爷!”
随从摸着脑门,看着他,改口道:“……少爷!”
话音未落,马车里又钻出一个十分好看的少女,嘟着嘴说道:“皇帝哥哥最坏了!也不等等曦儿!”
这行人,不是别人,正是古灵精怪的小皇帝,与当朝太上皇和太后最宠爱的明曦公主。
徐玉宁与萧夺从后面那辆马车下来,见到一双儿女又开始吵嘴,不禁瞪了他们一眼:“不许胡闹!”
萧元承和萧明曦同时吐了吐舌头,忙转过身来,齐齐道:“见过父皇母后!”
“好了,别生气,”萧夺牵起徐玉宁的手,哄了她半晌,才回头瞪着两个儿女,将人打发走,“好生让人跟着,去玩吧!”
两个小祖宗好不容易出宫来,简直像脱缰野马,得了父皇“特赦”,哗啦就跑没了影,生怕父皇母后后悔。
看着两个小祖宗跑了,徐玉宁无奈地摇了摇头。
萧夺牵起她的手,笑着与她往河边走去:“那边有人放河灯,我们也去放一盏!”
元宵节,很多有情儿女出来约会,两人放了河灯起身,萧夺侧身看着徐玉宁,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脸颊:“许的什么愿?”
徐玉宁却笑笑,不肯说。
萧夺捏了捏她的手,撒着娇:“我现在,人和心,都只属于玉宁一个人,玉宁可放心了?”
徐玉宁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萧夺搂住她,语气十分认真:“玉宁,我真的、好爱你。”
说着,他低头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问:“你呢?你是否爱我?”
徐玉宁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
萧夺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下一瞬,却见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说:“如若来生,你还愿意来寻我,那我就告诉你答案。”
萧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脏突然之间跳得飞快。
她嘴上不说爱他,却许他来生。
河上飘着一河的河灯,无数朵烟花,在他们的身后同时炸开,是如此璀璨。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