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来到一间弥漫着药味的房间时,就见莫似锦正斜倚在雕花木榻上,对于外人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似锦!”
莫凊焰试探性的喊了下对方的名字,可对方却只是不停的在喃喃自语。
“这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傻的人,居然可以为了别人不要自己的性命……”
他双眼无神地盯着床顶的帷帐,手指紧紧攥着被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人生在世不就应该自私自利么...她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莫似锦不停的在重复着这句话,而宇文天乐则扯了扯身旁宇文毅的衣袖。
“傻叔叔,你看这个哥哥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不和你当初一模一样么?”
“臭小子,凭什么他是哥哥,我就是叔叔,难道在你眼里我比他老么?”
宇文毅伸手就想给他一点教训,可对方却机敏的躲到了白月的身后。
“干娘,这位哥哥口中念叨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他的话音刚落,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莫似锦断断续续的呓语在空气中回荡。
“我先给他把把脉!”
傅文竹快步上前,将手指搭在莫似锦的腕间,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他才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莫清焰。
“这孩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遭遇大变,心情郁结,导致神志有些不清。”
“又是心情郁结?我这跳个崖是给多少人造成心理阴影了!”
白月此时已确信,莫似锦口中之人就是她,于是她快步走到榻前,抬手一抹,便露出女子的容颜。
“小似锦..”
她握住莫似锦冰冷的手,温柔的开口。
\"你还记得我么?\"
“你...你是.”
莫似锦的身体猛地一颤,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到白月脸上。
\"月姐姐?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
他苍白的脸颊因激动泛起潮红,张开双臂就要扑向白月。
“离我娘子远点!”
一道粉色身影如闪电般插到两人之间,宇文毅将白月挡得严严实实,活像只护食的猛虎。
“臭小子,男女授受不亲,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么?”
“我、我只是……”
莫似锦睫毛轻颤,活脱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白月完全没察觉空气中的火药味,反而困惑看向宇文毅。
\"阿毅,似锦还是孩子,抱一下没什么关系吧!\"
“十六岁算什么孩子!”
宇文毅寸步不让,转头瞪向莫似锦时眼中怒火更盛。
“你看这小子的眼神,他分明对你……”
他的“图谋不轨”还未说出口,莫似锦已将脸埋进掌心,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宇文澄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将自家儿子拽到一边。
“你看小似锦都病成这样了,让小月安抚一下他也没什么…”
“爹,你是不了解这蔫里坏有多么阴险,要是让他…”
宇文毅的“得逞”二字还未出口,就见莫似锦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了白月怀中。
“月姐姐!”
他紧紧搂住白月的腰,将脸埋在她肩头,声音里满是委屈。
“当我得到你跳崖的消息后,只觉得五雷轰顶,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白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后退半步,随即温柔地回抱住怀中颤抖的身躯。
“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么,让你担心真的是非常抱歉!”
“月姐姐……”
莫似锦在白月看不见的角度,朝宇文毅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那笑容转瞬即逝,却分明带着胜利的挑衅。
“这个阴险小人,我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股无名火直冲宇文毅头顶,就在他正要发作之际,莫似锦一手扶额,身子晃了晃似要摔倒。
“似锦!”
白月赶紧扶住她,焦急询问。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事,我就是突然有些头晕,月姐姐你不用太担心的。”
这次莫似锦并没有在演戏,长期的忧虑确实导致他的身体非常虚弱。
“文竹,你快去看看似锦!”
莫凊焰见自家侄孙这副样子,便赶紧招呼身边的傅文竹,对方快步上前把脉,片刻后,才笑的捋了捋胡子。
“放心,这孩子之所以头痛,只是情绪起伏太大所致,如今心结已解,休养几日便好。”
“若是如此,我便放心了!”
莫凊焰放下心来,可看向白月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探究。
“似锦,你方才唤这位姑娘作月姐姐,莫非她便是那位祖辈与我有渊源的小姐?”
“莫奶奶,我是墨英云的孙女,他让……”
白月的话还没说完,地面上就传来了砖块碎裂的声音。
“你再说一遍,你爷爷的名字叫什么?”
莫凊焰猛地将莫似锦拽到一边,手指紧紧攥住白月双肩,
“我爷爷叫墨英云……”
白月话音刚落,莫凊焰的眼眶已经泛红。
“所以…… 墨郎他终究是成亲了?他终于……”
“莫奶奶您误会了!”
白月慌忙摆手,语速快得像蹦跳的珠子。
“我是墨爷爷的干孙女,他至今未曾娶妻!”
见老人眼中的光渐渐黯淡,她急忙从袖中摸出柄乌木鞘匕首。
“爷爷说这是他最重要的人所赠信物,几十年来他日夜都在思念这匕首的主人。”
“这确实是我当年亲手交给他的,没想到垂暮之年还能再睹旧物……”
莫凊焰将匕首贴在眉心轻颤许久,忽然抬眼望向白月,鬓角银丝随着动作轻晃。
“你说墨郎日日思念我,此话当真?”
“当然,爷爷每天都在思念您和……”
白月那句“其它几个奶奶”还未出口,傅文竹便突然上前打断了她的话语。
“太好了,清焰,墨英云既已派人寻来,你也该放下执念,寻他续上当年缘分才是!”
对方边说边朝白月使了个眼色,俨然是提醒她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