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划过的轨迹,空气皆被彻底排开,竟隐隐留下一道短暂而清晰的真空裂痕!
“噗嗤——!”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巨响。
只有一声沉闷、仿佛切断厚重皮革与坚韧骨骼混合物的撕裂声!
刀芒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毫无阻碍地切开了那片焦黑熔融的鳞甲。
轻而易举地切开了下方暗红色,犹如合金的肌肉纤维,割断了流淌着熔金般血液的颈骨!
时间,好似真的停滞了一瞬。
黄金岩浆巨蜥那疯狂扭动、试图喷吐最后岩浆的庞大身躯,猛地僵住。
竖瞳中翻腾的暴虐、痛苦、恐惧的情绪,骤然凝固。
紧接着,便是迅速黯淡下来。
仅仅一息时间,便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
暗金岩浆停止了流淌,如同冷却的蜡油般挂在暗金光泽迅速褪去的甲壳上。
“嗬…嗬…”
巨大的头颅与身躯的连接处,平滑如镜的切面先是渗出粘稠暗金色的熔岩血液。
随即,暗金色的血液混合着滚烫的内脏碎片与尚未消散的黄金级能量,轰然喷涌而出!
“轰隆——!!!”
失去头颅的庞大身躯,带着无匹的重量和最后一丝不甘的震颤,狠狠地砸在滚烫焦黑的土地上!
一时之间,大地剧烈震颤,烟尘混合着暗金色的血雾冲天而起。
那刚刚还散发着恐怖的威压,如潮水般飞速退去。
洼地内,一片死寂。
只有烟尘缓缓飘落的声音和远处秃鹫不安的嘶鸣。
陆辰保持着挥刀斩落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
胸膛如同风箱般起伏,就连呼吸都带着灼痛和铁锈般的血腥味。
一层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
那紧握墨渊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第一时间扫向地上那具无头的黄金巨兽尸体。
眼神深处,一抹难以遏制的激动与狂喜如同流星般划过!
黄金级妖兽!
这个念头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带来一阵轻微的颤栗和巨大的满足感。
这是他第一次击杀黄金级的存在!
跨越一个大境界的逆伐!
虽然,他借助了环境、时机、属性克制和对手的虚弱。
但结果是毋庸置疑的!
这份成就感和随之而来的巨大收益,足以让他心潮澎湃。
仅仅一瞬间,他便压下了翻腾的情绪,脸上依旧维持着冰冷的警惕。
他知道,战斗还未彻底结束。
他看也没看地上那三个心思各异,正死死盯着他的“前竞争者”,更没有去理会他们复杂难明的目光。
陆辰手腕一翻,墨渊归鞘,打破了死寂。
他没有去取妖核——那需要时间。
而且妖核气息太强,容易引来更多人的觊觎。
他心念一动,强大的精神力配合储物戒指的空间之力,笼罩向黄金巨蜥庞大的无头尸体!
“嗖!”
空间一阵细微的波动,那如同小山般的黄金级妖兽尸体,连同切割下来的头颅,以及喷涌而出的内脏和流淌的暗金血液,瞬间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凹坑和一片狼藉的暗金色灼痕。
紧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三株与黄金巨蜥相伴而生的草药,没有丝毫犹豫,一股脑儿地将它们全部采摘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陆辰才微微侧身,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洼地中神情各异的三人。
更是警惕地扫向周围嶙峋的怪石和巨大骸骨的阴影。
他的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倨傲,也没有丝毫怜悯。
只有毫不掩饰的警告与拒人千里的漠然。
他左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
但指尖却萦绕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雷芒。
右手轻按在墨渊刀柄上,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随时可以爆发的姿态。
他什么都没说。
沉默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语言。
东西我拿了,命可是你们自己的。
如果敢动,他就奉陪到底。
双方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
“咳…咳咳…”
周炎猛地咳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打破了死寂。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断臂的剧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看向陆辰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嘶哑的声音竟带着浓重的口音:“格老子的…龟儿子…好狠的手脚…捡老子的便宜…”
他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势,疼得直抽冷气。
“闭嘴!周炎!”
石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连看都没看周炎,目光依旧沉沉地锁在陆辰身上,满是警惕。
他缓缓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向下压的手势,示意周炎噤声,同时也暗示着林月不要有任何异动。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开:“这位朋友…好手段。”
语气里听不出是赞叹还是别的什么,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凝重。
林月靠在旁边一块滚烫的岩石上,银色面具下,唇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微微抬起眼帘,深深地看了陆辰一眼。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审视,有忌惮。
她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紫气在指缝间一闪而逝。
陆辰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尤其是石越那沉稳的压制和林月最后那一闪而逝的紫气。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搭在刀柄上的拇指停止了摩挲。
足够了。
随即,他不再停留,也不再看那三人一眼。
脚下雷光微微一闪,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只是,他没有选择来时的路线。
而是极其谨慎地、贴着巨大骸骨化石的阴影。
几个无声的起落,便彻底消失在嶙峋怪石与惨白巨骨构成的迷宫深处。
直到陆辰的气息完全消失在感知中,洼地里紧绷到极致的气氛才稍稍松懈了一丝。
“操!”
周炎终于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焦黑的尘土,牵动伤势又疼得他龇牙咧嘴,用那浓重的口音骂道:“狗日的蚀骨荒原!”
“狗日的黄金畜生!狗日的龟儿子!”
“老子这趟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他看向自己无力垂下的断臂,眼中充满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