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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来这招?

他看上去很缺“礼物”?

周宴珩居高临下看着顾彦,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在做无谓的表演。

他没有说话,但那无声的压力比任何催促都更令人窒息。

顾彦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不敢再卖关子,快速说道:“我曾经偷听到了老太太和沈澈密谈……原来沈家除了沈澈,还有人和外人勾结。”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周宴珩的表情,可惜对方依旧面无表情。

顾彦只好继续,一字一句地抛出了重磅炸弹:“他们一起密谋杀了傅、嘉、明……”

周宴珩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变化,顾彦不会无缘无故谈起一段与他无关的事。

很明显,顾彦口中的那个“外人”就是周家。

早在顾家邀请大家去避暑山庄时他就隐隐感觉到了杀手的事和周家脱不了干系,所以他才暗中找上了夏星沉。虽然夏星沉对他的雇主避而不谈,但这并未打消他对自家老爷子的怀疑。

相反,也正是因为有此怀疑,他才没有继续追究夏星沉。

那时的他还未接管周家,也没有插手周家庶务的打算,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不同了,老爷子已经让他接管了北湾庶务,这个时候再装聋作哑就说不过去了。

周宴珩缓缓蹲下身,再次与顾彦平视,声音低沉而平稳:“你想告诉我,沈家有人和周家合作一起杀了傅嘉明?而顾家老太太知道内情?”

顾彦看到周宴珩这个反应,心中大定。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愧是阿珩哥,一点就通。”

“当初苏家因为真假千金一事被卷入宗教丑闻,正是傅家和周家共同的手笔。周老爷子策划,傅家实施,所以苏家才会在保镖环伺、固若金汤的医院丢了孩子。”

“傅家给苏韵找了个养母,就这么光明正大养在眼皮子底下,为的就是十六年后一步摧毁苏家的大棋。”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个沈家养女姜花衫。她改变了真假千金自相残杀的结局,也搅乱了周、傅两家精心布置的棋局,苏老爷子因此活捉了赵肆,转而拿到了傅家陷害的证据。”

“傅家并不知道傅嘉明与周老爷子有牵连,只以为真假千金的棋局是傅嘉明谋划的。为了把自己摘离干净,周老爷子和沈家人放弃了傅嘉明。”

“而傅嘉明的死,正好给了傅家人壁虎断尾的机会,所以他们隐瞒了傅嘉明被暗杀的事实,对外宣称他是畏罪自杀。如此,正好将所有罪过推脱给了一个死人。”

周宴珩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半晌,他偏过头,一把掐住顾彦的脖子,“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顾老太太该死,让我别多管闲事?”

顾彦脸色涨红,却还是不要命地笑了笑,“她知道太多了,如果周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想必也不会同意被人捏着自己的把柄吧?咳咳咳……关于这一点,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呵~”周宴珩点了点头,眼里的笑意未及眼底,“这么大的事,顾老太太一字未提,和周家密谋的那个沈家人,是沈渊?”

沈渊是沈清予的父亲,如果沈渊被拖下水,沈清予也会因此受牵连,所以,能让老太太甘心闭嘴的只有可能是这一个原因。

顾彦微愣,似有些惊讶周宴珩竟然如此细致。

但一想到,他竟然能在一夜之间就锁定了他,又觉得他猜出沈渊也没什么大不了。

顾彦点了点头,语气艰难,“没错。阿珩哥,周老爷子从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周老爷子不仅算计得苏家骨肉分离、名誉扫地,还让沈家姻亲瓦解、鸡犬不宁,若说周家没有图谋谁会信?”

“我……我与老太太不同,沈家是沈清予的支柱,我若掌管顾家绝不可能与沈家为伍。阿珩哥,时代会变的,鲸港的权势迟早是我们这一代的,阿珩哥,你不是觉得无趣吗?不如联盟,改写时代?”

周宴珩低垂着眼睑,目光如炬,审视着顾彦脸上的每一分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顾彦来说都是煎熬。

终于,周宴珩一把甩开顾彦,缓缓开口,“你倒是比沈年有脑子。”

沈年提出把姜花衫送给他时,他差点都被逗笑了。

姜花衫要这么容易被“送”,他就不会接二连三地栽跟头了。

“咳咳……”顾彦捂着脖子,胸口起伏,看向周宴珩,“阿珩哥,同意了?”

周宴珩摇头,“我都说了,我不是萧澜兰,什么阿猫阿狗都合作。你现在还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暂且留你一条命,什么时候顾家请吃席,什么时候你的命才算真正保住了。不过,我提醒你,我的耐心有限,等不了多久。”

顾彦眼底闪过一抹暗涌,心知周宴珩这是要逼他尽快下手,显然,周宴珩也已经意识到老太太不能留了。

另一方面,只要他杀了老太太,周宴珩就有了反制的把柄,他根本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反水,因为周家曝光顶多就是被沈、苏两家围剿,而他,连活路都不会有。

与虎谋皮,凶多吉少。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顾彦低头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颤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缓缓站定,“阿珩哥……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周宴珩偏了偏头,身后的保镖立马拉开仓库的大门。

顾彦不敢多做停留,甚至不敢去看周宴珩的表情,低头颔首,踉踉跄跄朝门口走去。

*

离开仓库区域,顾彦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信得过的人。他不能以这副落水狗般的模样去见顾家的贵客,这不仅会惹人怀疑,更会让他失去贵客的信任。

然而,当他换好一身同样的西装赶到东三码头时,却被告知贵客们已经被接回顾家老宅了。

顾彦心底一沉,这才过去了半个小时,这些人就都走了?

他不敢耽误,立马又转回了顾家。

刚踏入家门,顾彦就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之前叫嚣着再也不理他的顾玉珠站在门厅外,神色紧张,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

顾彦只当没看见,竭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淡定自若地进了主厅。

顾老太太和顾赐丰端坐在主位,见他进来,顾赐丰偷偷递了个眼色,连忙起身给老太太递茶。

“阿彦,你去哪了?”顾老太太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顾彦不敢交代实情,低着头,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码头管制,工作人员操作不当,将我关在了临时通道的仓库里,所以……”

“所以你就被区区一个码头仓库困住了?!”老太太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言语间满是愤怒和失望,“阿彦,你知道这些人对顾家来说有多重要吗?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务必不要怠慢,你竟然能闹出这种笑话?”

顾彦头垂得更低,将一个无能又惶恐的蠢货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对不起奶奶,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老太太厉声斥责,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要不是清予提前准备,我们顾家今天可就要闹笑话了!”

顾彦低着头,被浓密睫毛遮掩的眸底闪过一抹厌恶。

老太太怒不可遏,回头指着一旁的顾赐丰撒气,“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我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顾赐丰被夹在中间十分为难,故作严肃地训斥道:“阿彦,看你把奶奶气的?还不道歉?”

顾彦从善如流,对着老太太深鞠一躬,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奶奶,是我不对,您消消气,可别因为我气坏了身体。”

“是啊妈,好在清予有所准备,也没出什么岔子,您就别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顾彦犹豫片刻,转身往门外走去。

老太太见状,脸色更冷,“我话还没说完,你去哪?”

顾彦脚步微顿,回过身,姿态放得极低,“我现在站在这也只会让您生气,但医生吩咐过,您的身体不能受刺激。所以我想去厨房,给您熬一碗安神补气的参汤赔罪。”

顾老太太紧绷的脸色在听到这番话后,怒火消散了些许。她冷哼一声,语气虽依旧不善,但已不如方才凌厉:“你有这份心,还不如多像清予学习,争气一点比什么都强。”

顾赐丰见状,连忙帮着缓和气氛,“正好,我前阵子得了一株老山参,阿彦,你去库房拿去给奶奶安神。”

老太太哪能不知道顾赐丰的心思,沉吟片刻,只当没听见,不搭话。

顾彦看了老太太一眼,见她没再反驳,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主厅。

顾彦刚踏进厨房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顾玉珠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哥!你居然还真来给她熬参汤?”

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压低了声音,语气尖刻,“她都那样说你了,把你贬得一文不值,眼里只有那个沈清予!你还上赶着讨好她?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顾彦正仔细地清洗着那株老山参,动作一丝不苟,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无波:“奶奶年纪大了,身体要紧,我惹她生气,熬汤赔罪是应该的。”

“应该?”顾玉珠气得跺脚,“她什么时候把我们当亲孙子孙女看过?在她眼里,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沈清予一根手指头!你就是熬一百碗参汤,她也只会觉得是理所应当!哥,你该学会反抗了!不然在这个家里,我们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顾彦将洗净的山参放入炖盅,加入清水,点燃灶火,整套动作流畅而专注,仿佛熬汤是此刻天下第一等重要的事。

他对顾玉珠的激动置若罔闻,只淡淡道:“阿珠,不要胡说。回你房间去。”

“我不回!”顾玉珠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彻底激怒,口不择言起来,“你就是懦弱!活该被欺负!我看你干脆在这参汤里下点药,毒死那个老……”

“闭嘴!”

顾彦猛地厉声打断她,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狠狠剐在顾玉珠脸上。那目光中的冰冷和警告让她瞬间噤声,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滚出去。”顾彦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多说一个字,就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顾玉珠被他从未有过的狠厉神色吓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是委屈又是不甘,但终究不敢再挑战他的底线。她狠狠瞪了顾彦一眼,用力一跺脚,转身冲出了厨房,将门摔得震天响。

厨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灶上炖盅里逐渐升温的“咕嘟”声。

顾彦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跳跃的火苗,眼神幽深。

反抗?

他当然要反抗。

只是他的反抗,从来都不是顾玉珠那种幼稚的叫嚣。

他的反抗,是藏在恭顺皮囊下的致命一击,是无声无息,却足以颠覆一切的……

比如,弑亲。

*

顾家祠堂,香火氤氲。

沈清予跪在冰冷的蒲团上,浑身提不起一点儿劲儿。面壁思过真不是人干的事,他无聊得都快长蘑菇了。

忽然,脚步声轻轻响起,顾赫的身影出现在祠堂门口。他没有进来,只在门槛外站定,低声道:“少爷,西湾客人已经安顿好了。”

顾赫顿了顿,接着道:“您原本是想把这次机会让给阿彦少爷,但阿彦少爷自己出了岔子。我看约定的时间都已经过了,才做主把人接回了顾家。”

沈清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什么岔子?”

顾赫答道:“阿彦少爷说是码头的工作人员失误,把他关在了仓库里。”

沈清予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顾彦就算再不成器,也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思忖片刻,依旧一副懒洋洋的状态,“去查查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