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更多的人记起了那副消失了的薄皮棺材……
那副薄皮棺材虽然只值几十文钱……
但,那可是代表皇上的意志不可动摇的铁证!
哦,当年皇上是怎么吩咐余风的……
原话好像是……
“余风,速去棺材铺,给朕买一副最最最便宜的薄皮棺材,好用来装朕这个被朝臣逼死的最最最窝囊的皇上!”
这样“窝囊”的皇上,能被朝臣逼死吗?
恐怕死的……是逼他的朝臣吧?
唉!
事情过去得久了,他们的忘性也太大了!
每日听着皇上左一句爱卿,右一句爱卿的,鲜少动怒发火。
他们怎么就当他们的皇上是好性儿的呢?
当年他不容许别人插手他的后宫,如今又怎么可能由着他们这些满肚子心机的朝臣摆布他的宝贝儿子呢!
到底有多少位大臣会将他们彻夜未眠,绞尽脑汁儿写出来的弹劾奏折,在下朝之后就偷偷撕毁了……
反正,这会儿他们是不敢再拿出来了!
皇上的两道圣旨已经用了御印,板上钉钉了!
璟月国中出了一位承贤郡主,承贤郡主被赐婚给煜亲王萧璟煜为正妃!
这位新出炉的承贤郡主就是冷溶月;
煜王殿下未来的正妃还依旧是冷溶月!
想想吧……
他们费尽心思当殿弹劾;
他们送女儿追去云香山清国寺去纠缠……
结果就是,他们被迫捐了大笔银子给国库;
又捐了大笔银子给清国寺。
而煜王殿下的未婚妻依旧还是冷溶月!
而他们呢?
费心费力地折腾了好几天,折腾的结果却是:帮着冷溶月彻底摘掉了“罪臣之女”的帽子——
有罪的勤兴侯冷显,还包括他爹冷平业,都已经被皇上亲自下旨剔除出了勤兴侯府,甚至是连“冷”这个姓氏都给虢夺了!
没有了罪臣,又哪儿来的罪臣之女?
现在只有第一代勤兴侯冷应贤,和他的后世玄孙女——为亡母伸冤报仇的大孝女冷溶月!
冷溶月还因此戴上了承贤郡主的桂冠!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什么叫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们一天天的呕心沥血,何苦来哉!
金殿上,有不少人悄悄地用衣袖,或是用帕子,擦去了满脸的汗水,然后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煜王殿下正妃的位置……暂时先不想了!
至于做小妾……
虽说他们之前确有这个打算,实在不行,就让家中的女儿进煜亲王府做妾。
可如今……还是算了吧!
自家的女儿,刚刚被皇上不点名地臭骂了一顿,自己怎么好意思把人家口中自甘下贱的女儿往人家眼前送?
暂时歇了心思的人,死气沉沉地站在那里,不说也不动了。
而昏倒在殿中央的次辅张谨严,此刻似是要悠悠醒转。
就见他的身子稍稍动了动。
殿上的官员们彼此偷偷对了个眼神,却没有一人上前去关心一下,或是将他搀扶起来。
反而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站在那里的熠王萧璟熠。
众人心道:熠王啊!
地上躺着的可是你的岳丈老泰山!
你这做女婿的……不上前去关心一下?
搀扶一下?
就那么冷眼旁观着……真的好吗?
其实,之前还真有人偷偷合计着……
若是自家的女儿挤不进煜亲王府,实在不行,就将自家的庶女送进熠王府也是可以的,好歹也算是沾了皇亲。
如今看着眼前的情景……瞬间也把这心思歇了。
次辅张谨严可还是熠王正妃的父亲呢!
是他正儿八经的岳丈老泰山,熠王殿下都是这样不理不睬,说骂就骂!
自己的女儿若是作为小妾送进去……
自己作为一个小妾的父亲……还能得了好脸?
算了吧!算了吧!
就这一会儿,就有不少朝臣息了做皇亲国戚的心思。
还是好好地给家中的女儿寻一门亲事吧!
只要高攀一些,寻个高于自家的权贵人家也就是了!
或许……自家还真没有做皇亲国戚的那个命吧!
不再想着做皇亲国戚了,忽而觉得……反倒是无欲一身轻了!
此刻,众人就只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次辅张瑾严,和站着的熠王萧璟熠这一对有意思的翁婿。
皇上作为熠王殿下的叔皇,严词斥责熠王殿下的岳父——次辅张谨严时,可是未留丝毫情面!
看那样子,也是丝毫没有顾忌熠王殿下这个侄子的面子!
而熠王殿下这个做女婿的呢?
自己的岳父都被骂得昏死过去了,而作为女婿的熠王殿下却是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既不劝阻,也不求情,就像躺在地上的次辅张谨严与他根本毫不相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