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接触照片一分钟后传送启动,我和老簿站在园长办公室门口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想进去。
“华鸢,不想进我们可以回去,兴许有其他通往角斗场的入口,卖玩偶的女人一定知道什么,她和婷婷的关系很复杂,如果能解开她们之间的矛盾说不定——”
“老簿,你的猜测有太多不确定性,可她就坐在里面,每次和她分别后再相遇都有不一样的感觉,或许这次能碰上一个能让我痛下杀手的坏女人。”
每次遇到戚折依,我的生活都会变得不可控,从笼影反噬到寒雾战马,再到那些像积木一样的剥灵狱残留,有好有坏。
我能容忍别人算计我,人行于世无时无刻不在被人算计,可能上一秒还在为早餐店老板给自己抹零而感到庆幸,下一秒坐到工位上就收到了调岗通知。
恶意的,无意的,我都能忍受,因为那时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同样会算计别人以图自保。
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有人通过虚假的记忆营造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而那些记忆大多与戚折依有关,是她撞在枪口上了还是她就是那个拿枪顶住我脑袋的人。
我厌恶戚折依带来的不确定性,我期待这扇门后将要发生的一切。
“华鸢,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我们可以联系野比女人格,就说有方案了,大不了在餐厅里跟那对母子打一架,打赢了就能从地下轨道进去角斗场。”
“我要进去除了这个隐患,种星台给我拉满。”
“行吧,我只是怕你还不起。”
一脚踹开房门,戚折依仍然保持着照片里的姿势,等我冲到近前那股期待全没了。
“金太惠同款仿真投影,玩我呢!”
“华鸢,你真想冲进来宰了她?”
“起码在我进门的时候是这样想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天降一百万但会有只蜗牛追杀我到天涯海角甚至外太空。”
“华鸢,一百万可去不了外太空。”
“你是会抓重点的,报酬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代价却在想象中持续发酵,不安的感觉像喷泉里的泡泡,时不时就冒出一个影响睡眠质量。”
“华鸢,既然人不在这,那就当这个泡泡戳破了,我们正常找角斗场入口。”
“先找投影装置,这样放着我心里难受,鬼知道她会不会突然活过来给我来一针。”
“华鸢你看,没想到戚折依穿豹纹还挺好看,真有点黑帮千金的感觉呢。”
我抽掉座椅推开办公桌确认投影装置不在园长位子上,顺便看看戚折依曲腿半蹲在空中的样子。
少了道具霸气全无,黑帮千金秒变吃坏肚子的精神小妹,引得我差点笑出声。
“老簿,你看她缺点什么?”
“缺个马桶,早看出你没安好心。”
我踩着椅子撬开天花板,投影仪果然在上面。
我摸到投影机的瞬间,机器自动熔毁,投影消失前转头看了我一眼,面部影像缺失脸上只有一个洞自然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投影消失后刚才还在催我找入口的老簿现在却迟迟没有动作,一直站在投影消失的地方低头沉思。
“老簿,想什么呢?快来帮我一起找啊。”
“华鸢,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我们在园长办公室翻箱倒柜闹出这么大动静,竟没有任何工人过来阻止,是否有点过于安静了。”
“工人可能都去吃饭了吧,而且这一片基本都建完了,办公室里又没有保险箱一类的贵重财物,没必要特意留人看着。”
老簿出去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回来时脸上挂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华鸢,我知道哪里奇怪了,这间办公室本身就很奇怪,像是突然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与周围环境没有任何关联。”
“什么意思?”
“我认为这间房子本身就是一个类似电梯的机关,通过触碰房中某物可以让整间办公室沉入地下直通角斗场。”
随后老簿开始有针对性寻找办公室里合适但不合理的物件,在角落的兽纹罐里找到一尊摔跤比赛冠军奖杯,罐口太小看不见奖杯底座上的署名。
我尝试推动奖杯,换各种方向仍是纹丝不动,思虑再三决定打破罐子刚到底。
罐子很薄用力拍几下就碎了,捡起碎片发现上面有字。
“这看起来像是登入验证模块的一部分,一只陶罐怎么输入账号密码?”
“罐底有水,说不定是靠滴水数量充当密码。”
“奖杯底座刻的是广子,如果验证方式真有那么怪异,估计也是这个广子想出来的。”
我再次转动奖杯,对拳形状的杯身突然裂开,从中间弹出一根玻璃管,我从罐底捧起一小勺水缓慢漏进玻璃管中,漏到第十七滴水的时候地面开始震动。
百叶窗自动闭合,房间快速下沉,几分钟后外面亮如白昼应该是到底了。
我转了几下门把手发现打不开,正准备强行撞开时门缝底下塞进一封信。
拆开一看心凉了半截,是那份与野比女人格签的合同,上面的时限从七天改为三天,算时间今天刚好过期。
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一条红毯从对面黑暗的甬道里滚出来一直铺到办公室门口。
“好突然的恶意改签。”
“好隆重的兴师问罪。”
我顺着红毯穿过甬道,再次看到两排女仆站在台阶下列队欢迎,只不过这次台阶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环形角斗场。
两台探照灯聚焦在我身上,催促我尽快上台。
角斗场设计新颖,观众席是四个挂在半空的大铁笼子,给我的感觉很像是那种野生动物园里的笼车。
每个笼子只有两名观众,它们戴着鸟兽造型的面具看不到脸,通过笼子底部的家族徽章判断它们应该是孔雀家的人。
既然是角斗场自然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聚光灯照向对面,一身镣铐的野比次郎缓步朝我走来,同一时间角斗场内响起广播。
“亲爱的克劳利先生,由于您无法按时完成委托,违约金将以直播的形式偿还,经青铜议会孔雀分会商议决定再给您一次机会。”
“请您在角斗场中完成治疗,您的同行曾有先例并将其命名为角斗场疗法,我们相信您能效仿前辈顺利治好野比先生,保证其永不发病。”
“好一个永不发病,他没了当然不会再发病,我没了他发不发病我也不知道。”
“华鸢,它们说的前辈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前辈或许就是靠着赢得决斗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
“老簿,我不想通过干掉野比获得立足之地,它们这是想借刀杀人利用我们解决内部纷争,野比女人格的威望不低,即使赢了也会有孔雀家的人上门寻仇。”
野比次郎眼神淡漠始终没有正眼看我,老簿在他身上感受到浓烈的求死情绪。
广播一声令下,野比镣铐脱落,剥灵狱却迟迟没有展开,角斗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各位来宾稍安勿躁,这不是静止画面,我们很快会派出第三方战斗人员进场。”
角斗场边缘升起八个集装箱,野比那一侧的四个集装箱同时开门,里面跑出十几个抱着箱子的人,它们将野比抬到箱子上点燃。
箱子里的糖块遇到高温融化成糖浆,野比逐渐被糖浆吞没,我想去救野比,身后四个集装箱同时打开,婷婷带着瞎眼雌狮它们冲了过来与围攻野比的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野比一声怒吼从糖浆中跃出,展开剥灵狱将所有人送进那对母子经营的小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