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不止一次来到过这里,准确的说是这片空间。
最开始安明还以为此处空间不过是某种精神空间,但那时的他尚且没有触碰到真相的能力。
没有直视迷雾之后的眼,就无法得知这近在眼前的真相。
当那些曾经视作背景的朦胧雾气散去,安明终于得以窥见这片空间的本质。
一切的最初,一切的原点。
是所有命途奔涌交汇的尽头,是那棵支撑寰宇概念之树的冠冕之顶。
“你来了。”
清澈年轻的声音穿透了这片静寂从远方传来,安明微微一愣,循声抬头看到枝桠上坐着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
少年披着宽松的斗篷,眼底浮现着星辰般的光。
“你认识我...?”安明有些疑惑,按理说此前在这里见到的都会是星神意志投影,为何此刻见到的不过只是一个少年。
少年脸上有着随和的微笑,眉眼间满是熟悉的味道,但这份熟悉的感觉却不知从何而来。
他到底是谁?
为何会特意挑选这种时刻来找到他?
安明心底的问题很多,好在眼前的少年并没有让他继续猜下去的意思。
少年从胸口前内嵌的口袋中拿出一枚泛着光泽的专票,那枚专票在层叠的金色丝线间是如此的明显。
无名客专票。
属于每一位以意志开拓星穹,将足迹烙印在未知之上的同行者的证明。
“即使命途兴衰消长,开拓者应自有主张。”
少年露出一抹微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们都一样。”
他凝视着手中的专票,指尖在那温润的光泽上轻轻拂过,仿佛在触碰一段久远而亲切的记忆。
无名客的意志永远会在未知的尽头相遇,在那不曾被开拓的彼端,再一次接过传承的意志。
“你是...”安明瞳孔微缩,能出现在这里的无名客,似乎只有一个。
甚至不需要过多的猜想,那个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阿基维利...?”
这个名字终于从安明唇间缓缓吐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千钧的重量,那个象征着开拓的星神,最终却消逝于世界树顶端的身影。
祂的命途从未消逝,开拓的意志也如同薪火般代代相传,直到开拓的火炬落在安明掌心,将这跨越时空的火种,送到阿基维利面前。
“真是许久不曾听闻这个名字了,”少年,或者说是阿基维利的眼眸深处露出沉思的目光,对祂而言此处的时间不存在流淌的概念,似乎一切都存在于绝对的静止,唯有命途在无声的闪烁。
祂此刻所展现的姿态更像是灵魂的本质,也就是说真正的阿基维利或许早已在过去消逝,而留存于此的灵魂支撑着开拓的命途继续前行。
星神的身躯可以陨落,但开拓的意志绝不能就此熄灭,如同不灭的薪火,顽强的驻留于此...而这就是阿基维利最终的选择。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阿基维利从枝桠上落下,那双蕴含着星辰般的眼眸倒映着感慨与万幸,仿佛在漫长到近乎永恒的守望中,终于等到了那个值得托付的存在。
“安明。”
“无名客,安明。”
安明轻声开口,注视着这位开拓的星神走到面前,难怪在最初遇到的时刻便会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错觉。
站在他身前的本就是开拓最初的火种,亦是唯一抵达过尽头之人。
“安明...”阿基维利沉默片刻后,注视着安明缓缓开口:“你仍未醒来。”
“可我从未睡去。”
安明不懂为什么所有星神都在对他说着相同的话,到底怎样才算是醒来,又为何要醒来?
“在抵达树顶之后,我的灵魂便已破损不堪。”
“许多记忆早已消散在时光的洪流里,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抵达这里。”
阿基维利诉说着那不曾为任何人所知晓的秘密,或者说祂没有机会将这份情报传递出去。
“但在最后,在身躯彻底消逝前,我看到了...你。”
万幸的是,安明是一位无名客。
这让阿基维利可以无条件的选择相信,这份信任源于血脉相连般的开拓意志。
但可叹的是,安明是无名客...就像是祂一般,或许每个无名客的结局都已然注定,所以他们才会在这未开拓的彼端相遇。
“安明。”
“这会是一条很漫长的路。”
阿基维利并没有说这条路有多么难走,因为祂知道,当无名客踏上旅途便不会后退。
当一位真正的无名客认定了方向,便再无后退二字可言,勇气与决心安明从不缺乏......
安明所欠缺的只有一个理由。
一个踏上道路的理由,尽管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是结局早已注定的尽头。
这会是一条无比漫长的道路,漫长到意味着无尽的孤独与未知的艰险,还有那可能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更意味着...这将会是一条终点早已被标注的,通往既定结局的单行道,一个或许连阿基维利自身都未能逃脱的宿命轮回。
即便如此。
依旧要踏上前来么?
“你...仍选择前进么?”
阿基维利注视着安明,那眼神中包含着太多太多,哪怕安明此刻选择放弃祂也可以理解。
毕竟那是一条需要将生命乃至全部都要燃烧的道路,并非所有怀抱勇气之人都敢于踏入这焚尽全部只为点亮瞬间希望的道路。
“即使银河暮色苍茫,仍应将长夜照亮,”安明的笑容自信而淡然,他的心境早已没有任何缺陷。
这是无名客守则的第五条,亦是此刻安明对阿基维利最为直白的回应,他早已走在前行的道路上,又哪有停步的道理。
“更何况...”
“当初您不也是在知晓此行必然一去不回,却依旧选择孤身一人前往世界树么?”
在听到安明的话语后,阿基维利先是微微一怔,而后露出释然的笑容。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相似的抉择...绝望的尽头并非沉沦,而是点燃希望的火光。
在绝望中点燃希望,传递文明火种。
以行动突破困境,开拓永无止境。
这正是开拓存在的意义。
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安明,时间不多,”阿基维利在确认安明下定决心后开口道:“这里是世界树投影的 一部分,想要抵达真正的世界树就需要星穹列车的协助。”
“开拓的意志将成为列车最后的燃料,载你们最后一程抵达世界树。”
“而你的存在极为特殊,我曾在树顶见过你,或许这与你的命途有所关联,”阿基维利的目光再次锁定安明,带着深深的思索。
阿基维利的灵魂投影开始变得越发透明,祂的话语如同最后的风信传递到安明耳畔:
“星穹列车的轨道,即将铺就...”
“是时候该起程了。”
这位开拓的星神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而后缓缓开口:“愿此行,终抵群星。”
安明对着那渐渐消散的如星辰般的光影鞠躬,郑重答复:“愿此行...”
“终抵群星!”
开拓最后的火种,就由他收下了。
...
...
自梦境中醒来,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熟悉的天花板。
前一秒脑海中还遗留着开拓意志带来的坚定,下一秒就回想起了在梦境之前发生的事情,这让安明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许难绷。
合着他还真得感谢流萤和知更鸟亲手制作的家族特调小蛋糕,不然还真没法梦到阿基维利,原来是这样解决问题的吗?
安明难得感到了些许难绷,没想到最终解决问题的方式竟然如此误打误撞,之后还真得去谢谢萤宝的特制小蛋糕。
就是这小三月...安明望向身边依旧熟睡的美少女,不得不说的是三月七女士的确是天生丽质,也难怪总是把美少女挂在嘴边。
安明戳了戳三月七的脸颊,少女立刻发出一阵不满的哼唧声,说起来...到底过了多久?
这的确是个问题,依稀记得在在被小小鸟带进房间时是傍晚,可如今钟表上显示的时间还是傍晚九点的样子。
难道是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安明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芽衣那边是什么情况,这几天应该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不过有符玄和樱在那边看着安明倒也放心,这两位都是一等一的可靠,最重要的是不会随时随地瑟瑟。
实际上只有樱能做到真正的清心寡欲,在成为星神前樱就是很清冷的性格,对那种事情本就从未了解,在与安明水乳相融后也并非进一步的索取。
虽然感觉确实新奇,但樱也不会每天都缠着安明,当然...偶尔利用刹那来创造一个私密的空间还是会的。
至于太卜大人,大多数时候都很靠谱,只是会像是小猫一样很喜欢撒娇跟安明腻在一起,用三月七的话来说就是【不再傲娇的太卜大人是无敌的】。
但一只粉毛傲娇小猫没有傲只剩下撒娇后,那杀伤力可谓是无比恐怖,准确的说这副模样的符玄全寰宇也就只有安明能见到。
近来的太卜大人也愈发休闲了起来,平时也懒得穿那身复杂的仙舟服饰,不如直接套上毛茸茸的粉猫猫睡衣,反正在洞玄紫徽大阵内也没有外人。
当然最重要的作用是里面可以什么都没有,等蜷缩在安明怀里的时候就能动用一些小巧思,让安明的手掌滑入胸口。
虽然太卜大人看起来小小一只实际上也小小一只,但胸口还是意外有那么一点点料的。
“老公...嘿嘿,”熟睡的三月七不时发出憨憨的的梦话,小手很老实抱住安明来回摸索,“十个小时,一百个小时嘿嘿!”
“本姑娘成了!”
三月七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小脸上止不住的都是笑意。
安明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捏了捏三月七的脸颊,直到那双粉蓝的眸子朦胧的睁开。
“安...安明?”刚刚醒来的三月七显然还有点迷茫,在看到安明后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绯红,脑海中自动回想起了那一夜的疯狂...呃,也许不止一夜?
但是,现在站在安明面前的,是一次性超越五小时,在流萤与知更鸟的强强联手下成功突出重围,靠着那绝对的意志成为唯一的胜者的——三月七!
意志、沉着、冷静、突破,这就是如今突破天道法则桎梏的神三月!此刻的三月七犹如飞升渡劫后的仙人,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现在就能直接再猛厥安明个三天三夜。
曾经那个羸弱的三月七已经在无数个一小时中死去了,现在的三月七早已是抛弃过去的瑟瑟领域大神,是就连审核都无法制裁的强悍存在。
“咱是不是超过一小时啦?”这回的记忆无比清晰,三月七相信她绝对有超过一小时,这下可终于脱离一小时俱乐部了。
以后她也能昂首挺胸的对所有人骄傲宣布,她也是随便超越一小时的梦中姑娘了。
到时候就连知更鸟花火符玄都要向她来请教经验,哭着想要学习能够轻易抵达五小时的秘诀,而那时的三月七大师就会淡然一笑的说:
“菜就多练。”
安明没好气的猛搓三月七的发丝,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的床铺,上面还能看到某些不可明说的明显痕迹。
很明显,三月七女士的氺很多弄得到处都是,想要清理干净也需要不少时间。
“收拾收拾,咱们也该出去了,”安明心想下回可不能再这么玩了,不过那蛋糕内的药材的确有很好的精神治愈效果。
不仅误打误撞的让他在精神世界内见到阿基维利,还将此前精神上的损耗尽数恢复,现在的状态好的出乎意料。
原以为在经过那样疯狂的大战后要虚弱好久,但真实情况却是并没有什么不适。
安明边思考着边开始收拾狼藉一片的卧室,虽说能看出来外侧有收拾的痕迹,但床铺本身显然没办法收拾。
只能靠他和三月七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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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补(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