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钱德沐、黄镇疆等人数次目睹花熇嫣的手段,他们仍认为花熇嫣是在吹牛,装高逼格。两人不约而同笑了笑,并没有把花熇嫣说的当一回事儿。
乔戎机更不信:“哈哈哈哈,小姑娘,同蛇谈判,天方夜谭,你随口说说容易,要人相信你就难了。”
黄镇疆也说:“熇嫣,军中无戏言。自古至今蛇都不是好东西,没听说过谁能和他们沟通交流。不是我们不尽人情,是你的说法水分太多。”
花熇嫣神情严肃,朱唇轻启,话儿字正腔圆:“黄司令,我说的就是实话。如果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大家都睁大了眼,看着花熇嫣。大家想不到的是,这小姑娘竟然认真起来。
乔戎机强憋住笑,轻声问:“你要怎么证明?”
花熇嫣已经成竹在胸。她朝乔戎机点点头,面带微笑:“各位不信,我便让你们信一回。各位,别眨眼啊。”
花熇嫣偷着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镯”,暗暗对巫奇耶说:“奇耶奇耶,接下来你一切听我号令,演练一番,只要他们相信即可,不许你随意发挥,乱吓人。”
巫奇耶用传音入密,告诉花熇嫣:“你放心,我全力配合。”他说完就放开身体,把本来卷成的圆环,沿着花熇嫣的上臂轻轻打开,而上半身和脑袋探进花熇嫣的手里。
花熇嫣手心一动,示意巫奇耶全部入掌心。果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人和蛟龙有了相当的默契。她一动,巫奇耶立刻领会,便盘成一盘,缩在花熇嫣的手心里。
众人只看花熇嫣把手袖了,然后发呆出神。不料,她忽然右手张开,手掌里赫然一条金色的小蛇。
“蛇——”众人齐声惊呼。
花熇嫣手臂往前一送。金蛇腾空而起。一条金线,蜿蜒闪腾,绕着乔戎机飞了半圈儿,然后又飞向徐长卿、黄镇疆、钱德沐等人。金蛇在每个人的面前一立,朝大家三点头,然后重新飞回花熇嫣的手里。
金蛇的头高昂着,身子挺立,尾部盘在花熇嫣的食指上,吐着红红的蛇信子,黑溜溜的圆眼睛,放着寒光,似乎在端详指挥所里所有的人,随时准备咬上一口。
小飞蛇!大家刚刚反应过来,吓得连连倒退。
花熇嫣说:“小耶,你愿意陪我去安抚云梦泽里的蛇——呃,神虫们吗?”
金蛇点点头,跃跃欲试,仿佛很有信心。
花熇嫣说:“要不,你先去见见他们,摸摸底?”
金蛇依旧点头应允。
花熇嫣低头笑着说:“你附耳过来,你应该这么谈…”
那金蛇立起来,彷佛是一个顽童,踮起脚尖来,听大人嘱托。花熇嫣一本正经地叮嘱了几句,才住了嘴。大家默然静听,想听一听美女和蛇说了些什么。他们的耳朵几乎要像小狗一样,竖的尖尖的,依然啥也听不到。
花熇嫣嘱咐完,朝大家一笑:“各位先生,我同他交流无碍,你们该放心了吧?”说完之后,花熇嫣双掌一合,说了一声去。一道金光高高跃起,灿然晃眼,倏忽间穿房顶而出,消失不见。
众人再看花熇嫣的手里空空如也,那条金蛇不见了。
黄镇疆惊问:“熇嫣,那条蛇呢?”
“哦,他先去了。等发射阵地修好后,我会去安抚云梦里的那些蛇。他为我打个前站,送送信,谈谈条件。”
花熇嫣说得轻松,众人尤觉不可思议。
钱德沐问:“先不说你这算不算障眼法,我就想问一句,如果它是真的,能够去找云梦的地头蛇交流,那么你打算开出什么条件,来安抚住那些毒蛇?”
花熇嫣的美目四下顾盼,发现每个人都竖起耳朵来,想听一听。她扑哧一笑:“我告诉小耶,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包括让黄将军、钱省长登门谢罪,赔礼道歉。”
钱德沐的脸差点绿了:“什么?你让我俩去登门道歉,我俩去了蛇窟,还能有命活着回来吗?”
花熇嫣不答,只看着钱德沐和黄镇疆两人不停的笑。
布兰插嘴说:“熇嫣,他俩去蛇窟道歉,好有一比——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哈哈、哈哈哈,我说得对不对?”
常乐被逗得忍不住大笑,徐长卿也掩了嘴,那几名警卫员、参谋都低声笑起来。
布兰两眼迷惑,大声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这次连乔戎机也笑起来。
乔戎机笑着说:“好了,就这么定了。”
黄镇疆还是摇头:“老领导,即使花熇嫣能同它们讲和,蛇窟还是得炸。”
乔戎机的保岛意见一再被黄镇疆拒绝,不由得勃然大怒:“黄镇疆,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领导您别急,为了救失踪科考人员,我们有几个战士牺牲在蛇窟里。我们没有办法运他们的遗体出来。如果讲和,那些毒蛇能把遗体运出来吗?不能,所以还得炸岛。”
乔戎机大骂:“黄镇疆,你个驴球的,你糊涂了?战士的遗体还在里面,你一炸岛,他们的遗体还怎么找回来?”
黄镇疆倒是沉得住气,笑着赔罪:“老领导您骂的对,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乔戎机当众骂出口,觉着稍稍过分一点。黄镇疆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兵,还是里面的佼佼者。这样不给他面子,让他以后怎么带兵?
所以黄镇疆一赔礼道歉,乔戎机的态度和缓许多。
黄镇疆说:“里面毒蛇太多,战士的遗体,我们运不出来。为了不让他们的遗体被毒蛇吃掉,我才想出炸岛这个下策。打掉了蛇窟,避免战士们的遗体被畜生糟蹋,但是他们彻底光荣了,我的心很痛啊。老领导,我做不到像您那样爱兵如子,但他们都是我的生死弟兄。他们若尸骨无存,我心疼啊!如果他们被蛇吃掉了,我伤心欲绝啊。”
黄镇疆说得情真意切,不仅仅感动了他的参谋、警卫和领导,还把他自己感动的声泪俱下,顿足捶胸,几乎要痛不欲生了。哭到后来,黄镇疆弯下腰,弓着背,剧烈地咳嗽起来。花熇嫣听了两声咳嗽,看看黄镇疆,微微皱眉,没说什么。
乔戎机触景生情,眼眶湿润了,两滴浑浊的眼泪,慢慢滚落下来。
他的手轻拍黄镇疆的肩头:“镇疆,我错怪你了。我没想到你考虑的这么深远,背负了这么多的不得已。别哭了,咱们铁血男儿流血不流泪。起来起来。”
花熇嫣不想再看黄镇疆的表演,不想再回到炸岛的话题上。她提高了声音:“黄将军,乔总理,战士的遗体我来想办法。”
黄镇疆的哭声戛然而止:“你?你能有什么办法?”
花熇嫣斩钉截铁:“现在没有,我一定会想出来的。我告诉你,即使没有办法,我就再入洞穴,把战士们的遗体,一具具背出来。就这么定了,现在我和布兰去排雷,你们那里也别去,就在这里猫着。四处乱跑,被炮弹炸死,自己负责。”
花熇嫣招呼布兰:“走啊,去排——雷。”经过邢天明身旁时,花熇嫣让邢天明找了一副工具箱,拎在手里,跟在布兰身后,走出了指挥所。
黄镇疆叫了一声:“熇嫣,你等一下。你救过黄澄的命,救命之恩我们还没报。你要平安回来。”
花熇嫣一笑:“黄司令,令郎的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提了。布兰事不宜迟,咱们抓紧去。”
黄镇疆又叫住了他们:“哎,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