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主意之后,许大茂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他理了理衣领,悄悄地走出了自家房门。
然后,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中院,在贾家门口停了下来。
贾家已经吃完了晚饭。
在贾家屋子门口,就能听到贾张氏尖酸刻薄的咒骂声。
在没有了何雨柱这个冤大头的帮助后,贾家的生活条件,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他们家现在的情况,非常恶劣。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子劣质煤球混合着药味的难闻气味,挥之不去。
桌上摆着几个空碗,碗底还剩点惨兮兮的白菜帮子和一点油星。
这就是他们家今天的午饭。
家里唯二的两个男人,现在都成了废物。
贾东旭瘫痪在床,除了吃饭上厕所,连翻个身都费劲。
棒梗也成了瘸子,走路一瘸一拐,之前的膝盖粉碎性骨折,成了他一辈子都脱不掉的印记。
光是这两个人每个月看病、复查、拿药的钱,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压得这个家喘不过气来。
更别提,家里还有贾张氏这个老虔婆。
她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的。
哪怕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她每天还是必须要吃白面馒头。
难养活的很。
再加上还没长大的槐花和小当......
这一家六口人的生活,就全靠秦淮茹一个人在轧钢厂车间里上班的那点死工资养活。
这压力,巨大无比。
今天是阳历年。
秦淮茹咬着牙,狠了狠心。
她才买了那么一小块肉,切成肉丝炒了白菜。
就这一点荤腥,已经是他们家最近一个多月来,能吃上的最好的东西了。
为此,贾张氏和贾东旭没少在家骂骂咧咧。
棒梗也经常因为吃不到好东西而哭闹。
仿佛这一切,都是秦淮茹的过错。
是她没本事,才让一家人过得这么苦。
许大茂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
屋里。
贾张氏那如同破锣一般的嗓子,正在火力全开。
“吃吃吃!就知道吃!”
“陈宇凡那个挨千刀的,做那么多肉,也不怕吃死他!”
“一家子烂了心肝的东西,自己吃得满嘴流油,也不知道周济一下邻居!”
“早晚有一天遭报应!”
她骂完了陈宇凡,似乎还不解气。
调转枪口,又开始对准了屋里的秦淮茹。
“还有你!”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让东旭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你看看人家娄晓娥,再看看你!”
“同样是嫁到这个院里,人家男人现在是六级工程师,吃香的喝辣的!”
“你呢!你这个贱女人,除了会哭,还会干什么?一点出息都没有!”
“连个傻柱都看不住,让人家给陈宇凡当狗去了!”
“废物!真是个废物!”
秦淮茹就坐在桌前。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也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她只是觉得累。
从里到外的累。
这些话,她最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她不想争辩,也无力争辩。
她只是觉得难过。
就在这时。
咚。
咚。
咚。
门口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声音不大,却让屋里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秦淮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站起身,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许大茂。
“许大茂?”
秦淮茹愣了一下,很是惊讶。
“你怎么来了?”
往常。
秦淮茹和许大茂的关系,并不算好。
也就是正常街坊,偶尔甚至还有点小矛盾。
这也难免。
秦-淮茹和何雨柱关系好,平日里没少靠何雨柱救济。
而何雨柱和许大茂,是院里公认的死对头,不共戴天的那种仇人。
作为何雨柱的“重点帮扶对象”,秦淮茹和许大茂的关系,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再者。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秦淮茹的那一套,对许大茂没用。
秦淮茹最擅长的,是扮演一个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俏寡妇形象。
以此来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和同情心。
简单来说,她只擅长对付舔狗。
可许大茂不是舔狗。
许大茂是纯粹的渣男。
秦淮茹那些欲语还休、眼含泪光的小手段,在许大茂这种情场老手眼里,幼稚得不行。
喜欢哭哭啼啼博取男人心疼?
可惜,许大茂恰恰就是那种心最狠的男人。
在原剧里,他对女人也是始乱终弃,薄情寡义,根本不在乎女人的眼泪。
所以,此时看到许大茂主动上门,秦淮茹心里充满了好奇和警惕。
这个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来干嘛?
许大茂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一副热络的笑容。
“秦姐,我能进来坐会儿吗?”
秦淮茹迟疑了一下。
但还是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路。
许大茂迈步进屋。
屋里的贾东旭,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半靠在床头,一双眼睛,满是不善的盯着许大茂。
自从瘫痪之后,贾东旭的心态就越来越扭曲了。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废人。
而自己的老婆,又生得有几分姿色。
所以,贾东旭时常觉得,自己的头顶上,随时都悬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他对此格外敏感。
任何一个男人接触秦淮茹,贾东旭都会控制不住地瞎想。
之前是何雨柱。
现在是许大茂。
贾东旭的心里,立刻就生出了浓浓的敌意。
另一边,坐在小板凳上的贾张氏,也皱着眉头看着许大茂。
她也不喜欢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禽兽之间,也是会互相反感的,毕竟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房间里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
不过许大茂是什么人。
处事圆滑,一肚子坏水。
他丝毫没有在意贾家人的冷脸,因为他没忘自己来的目的。
他主动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向秦淮茹,一脸关切地开口。
“秦姐,你最近......和傻柱怎么了?”
秦淮茹和何雨柱最近关系很僵,几乎没有任何互动。
这种反常,院子里许多人都注意到了。
“没怎么......”
秦淮茹不想多提这件事,脸色也不太好看。
“闹矛盾了?”
许大茂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
他也不等秦淮茹回答,就自顾自地叹了口气。
“唉,要我说,傻柱这玩意儿,真不是个东西。”
秦淮茹张了张嘴。
要搁在往常,她肯定会下意识地帮何雨柱说几句话。
可她一想到这一个多月来,何雨柱对自己的冷淡态度,她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许大茂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更有数了。
他继续添油加醋。
“傻柱这人,就是个白眼狼,没良心。”
“秦姐,你想想啊......以前你对他多好啊,他有点什么麻烦、困难,你都护着他。”
“帮他收拾屋子、洗衣服、关心他,如果没有你的话,那傻柱子完全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现在呢?”
“他攀上陈宇凡那个高枝了,就不认人了!”
“真不是个东西!”
“要我说,傻柱就该滚过来,跪下给你磕头道歉!”
许大茂一句句地骂着何雨柱。
这些话,就像说到了秦淮茹的心坎里。
她听着心里竟然舒服了一些。
也觉得许大茂说的有理。
何雨柱,就是没良心。
说着,许大茂好像觉得坐着不舒服,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步。
他的眼睛,状似无意地扫过了贾家那个破旧的橱柜。
橱柜上,放着他们家吃剩下的两道剩菜。
里面仅有的一点肉末,都被贾家人挑着吃完了,现在剩下的就只有菜叶子了。
“哎呀......”
许大茂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大声的叹了口气。
“秦姐,那傻柱现在连剩饭剩菜都不给你们家带了?”
“这大过年的,就让你们一家老小吃这些?”
他指着那两盘菜,痛心疾首。
“棒梗可还长身体呢!就吃这些怎么够啊!”
听到这话,一直没出声的贾张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就炸了。
“姓许的,你这话可算说对了!”
“那个何雨柱,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想当初我们家是怎么对他的?现在发达了,就不认人了!”
“还有那个陈宇凡,更不是好东西......”
贾张氏立刻开始埋怨起来,把何雨柱和陈宇凡骂了个狗血淋头。
许大茂也不打断,就等她骂痛快了,才一拍胸脯,显得格外仗义。
“贾大妈,您消消气。”
“傻柱不仁,我许大茂不能不义!”
“没事儿,我家还有吃剩下的半碟凉拌猪耳朵,一点没动过,等会儿我给你们拿过来!”
“给棒梗,给孩子们解解馋!”
贾张氏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她浑浊的眼睛里,顿时放出了光。
“真的?”
她看许大茂的眼神,都比以前顺眼多了。
只有秦淮茹,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总觉得,今天的许大茂太反常了。
这家伙可不像这么好心的人。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许大茂可不管秦淮茹怎么想,他已经成功地勾起了贾张氏的贪欲。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唉......说起来,人跟人真是没法比啊。”
“咱们在这啃白菜帮子,人家陈宇凡家,那叫一个铺张浪费!”
“还有那个可恶的何雨柱,现在就在陈宇凡家当狗腿子,吃香的喝辣的呢!”
“你是没见着啊,那一大桌子菜......”
许大茂绘声绘色地,把陈宇凡家的菜肴,又重新说了一遍。
“那松鼠桂鱼,炸得金黄金黄的,昂着头,浇上那红亮的汁儿......”
“那东坡肘子,炖得是又烂又入味,筷子一碰就脱骨......”
“还有那一大盆水煮牛肉,上面全是辣椒......”
贾家的人听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在中院的时候,就闻到陈宇凡家飘出来的饭菜香味了。
那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陈宇凡家的晚饭,竟然能丰盛到这种程度!
这简直太夸张了!
贾家的人,顿时馋得不行。
贾张氏坐在那,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咽着口水。
床上的贾东旭,似乎也忘了病痛,眼睛死死地盯着许大茂,仿佛能从他嘴里看到那些肉一样。
尤其是棒梗。
他本来就在因为没吃到肉而闹别扭。
现在听到许大茂的描述,当场就受不了了。
“肉!我要吃肉!”
他扯着嗓子就嚷嚷了起来,两只脚还在地上乱蹬。
“奶奶!妈!我要吃那个鱼!我也要吃肘子!”
他一边喊一边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不过。
贾家的这几个大人,虽然馋得要命,心里恨得牙痒痒。
却也不敢真的去找陈宇凡的麻烦。
他们被陈宇凡收拾怕了。
那可真是往死里收拾,一点情面都不留。
他们终究是不敢惹。
许大茂在心中冷哼一声。
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贾家的人,就是一帮欺软怕硬的怂货。
让他们去惹陈宇凡,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不过,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可不是陈宇凡。
他清了清嗓子,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唉,秦姐。说起来那傻柱......”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看到所有人都看向他,才继续说道。
“他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抱上陈宇凡的大腿了。”
“这会儿啊,就在陈宇凡家大吃大喝呢。”
“我刚才路过,看得真真的。他跟陈宇凡坐一桌,那叫一个亲热!”
这话一出。
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贾家人,彻底坐不住了。
陈宇凡吃得好,他们就忍了。
毕竟人家是六级工程师,是领导,他们惹不起。
可这傻柱......
他算个什么东西!
前一秒还因为没肉吃而哭闹的棒梗,此刻也忘了哭,瞪大了眼睛。
床上的贾东旭,更是气得脸都白了。
而反应最激烈的,当属贾张氏。
她那张老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她猛地一拍大腿,从板凳上弹了起来!
“什么!”
她的声音,尖利得像是能划破人的耳膜。
“那个天杀的何雨柱!”
“王八蛋!白眼狼!”
“我说他怎么敢不理我们家了!我说他怎么敢把我们家踹开了!”
“原来是攀上陈宇凡那个高枝了!”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窗外就开始破口大骂。
各种脏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喷。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烂了心肝的玩意儿!”
“他也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祝他今天晚上吃肉噎死!喝水呛死!出门让车撞死!”
“断子绝孙的玩意儿!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他!”
另一边。
秦淮茹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难看无比。
她的手,在桌子下面,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从她心底直冲脑门。
何雨柱......
他怎么敢!
以前那个在她面前百依百-顺的舔狗......
那个只要她掉几滴眼泪,就心甘情愿把饭盒、工资都交给她的傻柱......
现在,不仅敢不搭理她了。
竟然还跑到陈宇凡家去吃大餐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家今天就吃了一点肉丝炒白菜!
明明知道棒梗还在长身体!
他就忍心让他们贾家一家老小,在这里饿着肚子啃白菜帮子?
而他自己,却在陈宇凡家吃着松鼠桂鱼,啃着东坡肘子?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背叛了。
这是羞辱!
是赤裸裸的羞辱!
是在告诉她秦淮茹,他何雨柱现在有更好的去处了,不再需要看她的脸色了!
这口气,秦淮茹咽不下去!
许大茂看着贾家这几个人的反应。
尤其是秦淮茹和贾张氏那副恨不得生吞了何雨柱的模样。
他知道。
自己的计策,成了!
鱼儿已经上钩了。
许大茂心里,别提多得意了,简直乐开了花。
他强忍着笑意,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跟着叹了口气。
“是啊,太不是东西了!”
不过,许大茂的心中,却是止不住的窃喜......
傻柱啊傻柱。
我看你这顿饭,还能不能吃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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