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锦楼。
贾环掏出婚契给了贾迎春,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离去之际,贾环神色郑重嘱咐道:“二姐,这件事你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声张!”
贾迎春微微一怔,白皙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疑惑,清澈的眼眸中满是不解。
这分明是件大喜事,为何不能声张呢?
实际上,当她拿到婚契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想着将这件事公开,表明自己与孙绍祖再无关系。同时她还想将这件事告诉李青锋,让他不用再担心自己。
只是贾环的郑重嘱咐,让她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喜悦与冲动,决定问清楚缘由。
“三弟,这是喜事?为何要如此神秘兮兮?”贾迎春带着疑惑开口道。
贾环犹豫了一下,凑近贾迎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贾迎春闻言,瞬间张大了嘴巴。
随即不假思索地重重点头,声音轻柔却又坚定:“三弟放心,这件事我谁也不说。”
贾环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缀锦楼。
贾迎春站在原地,望着贾环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
直到贾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回过神来,嘴角处露出一抹显眼的微笑。
这时,秀橘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眼神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歪着头,笑嘻嘻地问道:“姑娘,见你合不拢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刚刚与众多姑娘们玩耍的时候,贾迎春虽然也面带笑容,但更多的是强颜欢笑,并没有真正的感到开心。
现在这笑容与之前的相比,更多是发自内心,由衷的感到高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司棋同样也凑了上来,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探究。
丫鬟们的注意力全在贾迎春身上,明显都想知道自家姑娘与贾环到底讲了什么。
贾迎春扫视一圈,发现大家伙都在看着她,不免翻起了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嗔道:“你们几个丫头片子,问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是好事没跑了。你们呀,别瞎操心啦。”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中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这压不住嘴角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藏着宝贝的孩子,既想与人分享,又怕被人抢走。
几人将贾迎春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就像一群欢快的小鸟。
有的拉着贾迎春的衣袖,有的扯着她的裙摆,纷纷央求她透露一二。
热闹的气氛,好似要将整个缀锦楼掀翻。
只是直到最后,她们也没能从贾迎春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当然,她们也感受到了贾迎春的喜悦,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自己主子这么开心,她们也跟着开心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贾迎春回到屋里,在窗前的绣墩上坐下,又开始专心致志地织袜子。其手中的针线如灵动的精灵,在袜子上穿梭自如,不一会儿,袜子上便出现了一个精美的图案。
司棋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她的眼神有些游离,手不由自主地伸到了衣袖里,里面也有一双袜子,是她想送给某人的。
只见她盯着贾迎春看了好一会,心里在不停地纠结。抓着袜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断的重复,却又下不去决心。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心事重重,好像心里装着什么事,却又难以启齿。
“司棋,你怎么啦?”秀橘走进来,发现她异常的模样,满眼狐疑地看着她。
秀橘的声音响起,贾迎春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向司棋看了过来。
“司棋,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尽管跟我说,我定会帮你解决的。”贾迎春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活计。
自己好事将近,即将要嫁人,看着自己身边的丫鬟,贾迎春心中也有些感触。
想到自己出嫁后,这些丫鬟们到底会面临怎样的命运,总得为她们寻个好去处。
“没......没事!”司棋被贾迎春和秀橘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慌乱地回答道。
只是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好像不敢与贾迎春对视,随后找了个理由,匆匆退了出去。
贾迎春虽然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什么,而是继续坐下来织袜子。
觉得兴许司棋只是遇到了什么小烦恼,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秀橘挠了挠头,看了看认真的贾迎春,又看了看离去的司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只是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这司棋今天到底是怎么啦?真是奇怪。”
疑惑来得快,去的也快。
秀橘不再去深思,而是欢快地跑到贾迎春身边,帮她整理线团去了。
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贾府内便已是一番忙碌景象。
贾环同往常一样,正常在官署当值。
彩霞听从贾环的吩咐,带着人向着贾政的院子走去,其目的正是要银子。
结果显而易见。
贾政面色阴沉,眼神中满是不悦,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们且退下。”
彩霞无奈,只得带着人悻悻而归。
第二日,彩霞继续带人前往。
这次贾赦直接连面都没露,只让小厮传话,说银子的事没商量。
彩霞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回去复命。
第三日……如此往复,几日下来,彩霞等人已是疲惫不堪,却依旧一无所获。
最终,这件事还是贾母出面,直接下令让账房那里支出了五千两银子。
同时明确表示,这次支出要从大房这边的月钱里面扣,直到扣够五千两为止。
这个消息一传出,大房的人那叫一个不乐意,顿时就炸开了锅。
邢夫人可谓是哭天喊地,拍着大腿嚷道:“老祖宗也太偏心了,咱们大房本就月钱不多,这下还要扣,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王熙凤听说这件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自思量:“这是贾政自己惹下的祸,倒让整个大房来背锅,真是可笑至极!”
王熙凤自然不用不着急,月钱那点银子都不够她塞牙缝,有跟没有一样。
邢夫人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没有其它的收入,只能是靠着月钱过得滋润一些。
现在断了月钱,不就等于断了她的生活费吗?
虽然饿不死,但耐不住没有银子花,这日子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