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之事无人知晓,不像上次魔族大规模攻城,这次的手段阴狠得多,虽然没什么财产方面的损失,可巨眼之术若成功施展,整个罗安将会变为死城。
就算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大半夜的,不受影响的大户人家都睡着了,受影响的又都没有记忆。
可作为罗安知府,该做的功夫不能少,席平路还是要写奏折上报。眼下正在家中和师爷研究怎么写这个文书能把政绩最大化。
萧婉君体内储存的庞大的气海让她得以快速恢复。现在她体内的气海有多庞大,连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随时能调用的真气耗干了,但是体内还在不断地涌出真气。
第二天,萧婉君直接一个大跳从床上蹦起来,依旧生龙活虎。
沈哲则依旧不省人事。
无奈,萧婉君只能代替他出席文坛聚会,帮他看看哪些人才值得收拢。
她款步走出客栈大门,身旁立马跟上了一堆护卫,不像郡主,倒像个女将军。
此时外面的街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悉如往常。谁也没想到就在昨夜,几个时辰前,这座城曾面临灭顶之灾。
萧婉君没有特意打扮得很正式,只要显得自己对这场聚会稍微上了点心就好。
这次的聚会地点选在了罗安城郊只有几里路的菩提寺(罗安分寺)。
留下叶龙绛看护沈哲,萧婉君带着白江雪坐上马车赶往菩提寺。
坐在马车上,萧婉君看着沿街漫步的行人们。盛世江山,何等的安详。
可是如今的大齐,外有边关夷狄虎视眈眈,魔族时不时入侵一下,内有朝堂刚刚重组,技术革新迭代,诸般事宜还没有稳定下来,都需要探索和实践去验证。
我们到现在所做的一切,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全都是建立在他们还有价值的基础上。
活到今天,全靠楚地和韩地的大军以及情报网,只要一步踏错,性命之危暂且不论,藩王的日子也便没那么好过了。
说不准明日又是哪座城被魔族袭击,明日又有多少达官显贵被抄家流放,明日……边关戍边的将士又有多少能回来。
想着想着,马车就已经驶至菩提寺门前。
萧婉君看着眼前高大的寺院围墙,心道:这寺里的僧人似乎想用一堵墙就隔绝红尘与佛土,新技术刚推广就用上了,盖这么高的墙,要多少民力。这菩提寺还是有钱。
众人一看是个马车,还以为是哪位达官贵人心血来潮参加聚会,都纷纷围了上来,想在贵人面前刷个存在感,混个脸熟,谁不准。
萧婉君从车上自然地走了下来。
已经到达的读书人和世家、回来参加聚会的中下级官员们看到的是个女子,顿时心情失望大半。有人已经往回走了。
可这时候等人们看清她的脸,却比刚才更加狂热。
大部分人都知道,无论这是谁,这马车如此豪华,一看就不简单,就算出来的是个侍女都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而且谁会让一般侍女与自己同乘一车,因而都不敢太随便。
都在罗安城混的跟人精一样,谨言慎行早已刻进大部分人的脑子里。
大家有的静静散去,有的则寄希望于她也是位贵人能提拔自己,故此头仰的高高的,希望能刷个脸熟。
不过罗安城毕竟世家颇多,有本事的也多,偏偏就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作精。
人群中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衣着锦绣,右手大拇指戴着个翡翠扳指,脖子上挂着条大金链子,右手手腕套着个金手镯,左手有三个手指都戴满了玉戒指。
“姑娘天姿国色,不如来我府上当个姬妾,保证比你现在待的这地方强。”
萧婉君没理他,毕竟这次跟以往不同,以往嚣张跋扈是为了人设,如今是招揽文坛大才,不能过于张扬。
手下侍卫“唰”地把刀拔了出来。
那富商吓了一跳,他就算是再没眼力见,也知道什么人的护卫能带刀。
萧婉君摆摆手,手下侍卫才收刀。
在护卫的保护下走进了寺庙。
刚踏入寺门,萧婉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一个侍卫耳边耳语了几句。
一侍卫从马车里拿出两杆旗子,结结实实地插在了马车上。
一杆写楚,一杆写韩。
所有堆在寺门口的人当即一哄而散,无论多高的身份,多大的官,都纷纷躲开正门,从侧门和小门进去。
刚进寺,就听见一男声道:“萧妹妹,好久不见。”
萧婉君转过身看向来人,皱起眉仔细回忆,“你是,师兄?”
那人还想继续靠近萧婉君,被护卫拦在十步之外。
男子只好隔着老远说道:“是啊,咱们一起在楚地的南甫书院学过纵横之术的,两年前你刚学成回家,咱们顺路的呀,同行到庆安城之后才分开,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到你。”
萧婉君这才想起来,印象中他是挺有才华的一个才子,接触不多,但是家里是书香门第,这人一直存在感挺薄弱的,她思索半天都找不着话题,只能说道:“是你啊……”
男子依旧向前挤,试图突破护卫的拦截,但他一个弱书生,怎么可能突破护卫,“是啊是啊,你还记得我啊!太好了!来,现在聚会还没开始,都在前院等候,等开始后,大家再进后院。”
这小子声音太大了,寺里的人全都看向他们这边。
萧婉君尴尬得脚趾扣地,不想给人留一个拒人千里的印象,只好挥挥手,示意侍卫别拦着他了。
那人迫不及待地想拉萧婉君的手。
萧婉君一下就躲开了,快步朝着亭子走去。
男子也识趣地跟在她后面,“婉君,咱们好歹也是同学,别让我那么没面子。”
萧婉君压着心里的火,坐在亭下喝茶,假笑着面对他点点头。
男子道:“哎哟,当时不知道你身份这么高,大家都在一起求学,以为你最多是个富商或者官宦之女,没想到这护卫都带着刀。”
“大家没什么不同。”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萧婉君愣住了,还真不记得。
男子自嘲似的地说:“我就知道,那时候爱慕你的人颇多,怎么会记得我一个小书生。我叫曹言忠。”
二人交谈之际,一人在寺门处死死地盯着刚才护卫插上马车的那两面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