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虽深,然江湖更远!
八月初八下午,阳泉城东面城墙迎来了谢天更猛烈的攻击!
“不要怕,给我上!”
“冲啊!”
“冲啊!”
一队队全身甲胄的军士,顶着城头的火炮跟床弩,在付出巨大的伤亡之后,终于是填平了第二道壕沟,往第三道壕沟发起了冲击!
这些重甲军士后方,盾车,鹅车,冲车,楼车,纷纷推上前,顶着弩箭,层层推进!
一路推,便不断有人倒下,惨叫声,呻吟声,交织成一片,不绝于耳……
第三道壕沟之外,仍然排放着层层叠叠的拒马鹿角,成为了攻城路上无法忽视的障碍!若不填平这道壕沟,毁掉那些障碍,楼车上的弩手根本就无法抵近用弩箭压制城头。而后边的鹅车,冲车,攻城棰便与摆设无异。
然而,这第三道障碍,可非同小可!
第一道壕沟就得面临床弩与火炮,第二道壕沟则还要面对弩台上发射的中型弩箭,而第三道壕沟,还要面对城头后方的投石车!
禁军,州军,高呼呐喊着,拼着伤亡冲向第三道壕沟,盾车照例挡住弩箭,宿卫硬着头皮上去搬鹿角,后方的盾兵在侧面掩护,工兵则奋力的挖土填壕!
城头上的火炮再次过热,只剩下床弩与弩台在朝着他们发射,床弩的巨箭长达五尺,而弩台发射的弩箭也有四尺长短,这两种箭可都是寻常甲胄无法挡住的!
“噗噗!”
两根巨箭射在了一架盾车的巨盾之上,箭簇居然透盾而出,吓得一个挖土的工兵手中铁锹都掉进了壕沟里……
“不要东张西望,继续填壕!”
一个伍长朝那士兵大喊,可随即一根四尺长的弩箭射来,一下穿透了他的盾牌,插入了他的胸口……
“唔……”
那个伍长仰面倒下,可另一个举盾的士兵立马填补了他的位置。
工兵们一个个汗流满面,有的甚至紧张到全身湿透,挖土的手都在发抖……因为他们耳畔,不断传来惨呼与呻吟……城头上的床弩与弩台的箭,似乎永远也射不完,一根根巨箭随时都有可能带走一人甚至几人的生命……
眼看那些宿卫开始去搬壕沟对面的拒马鹿角,慕容幽兰当即大喊:“投石车,发射火油罐!”
“咚咚!”
城墙后方,一架架大型投石车甩起吊臂,将一个个装满火油的罐子投射而出,很快,天空掉下了无数火油罐子,那些罐子自空中落下,大部分都砸在了第三道壕沟对面的拒马鹿角附近!
“啪!”
一个火油罐子摔成了八瓣,里头的火油尽数浇在了鹿角之上。随后“噼啪”声不断,更多的火油罐子落下,第三道壕沟对面的拒马鹿角顷刻间变得油水淋漓。
“弩台,发射火箭!”
慕容幽兰再度下令,掌控弩台的军士迅速发射了一支支带火的箭矢,箭矢带着火苗,扑向了那些淋了火油的拒马鹿角!
“笃!”
一根火箭射在了一架鹿角之上,瞬间点燃了上边的火油!
“轰!”
火苗一下窜起,整架鹿角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随着第一架烧起,旁边的拒马也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如潮,很快,这条壕沟边上的拒马鹿角化作了一条炽热的火线!
“好烫!”
宿卫们傻眼了,这道火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让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去搬拒马鹿角了……
后边准备推进的禁军,州军都傻眼了,这一道火墙,俨然封锁了他们攻向城墙的去路,他们人过不得,攻城器械过不得,甚至填壕的士兵也无法靠近!
“这还能打吗?”一个士兵茫然问道。
前方的军官没有回答,看向后方督战的宫图,而宫图则看向了谢天……
“院长……”宫图试着开了口。
“没办法灭火吗?”谢天问了一句。
“院长,这怎么灭啊?敌人不仅仅有火墙,城头上还有床弩啊!我们要灭火的话,他们的弩箭会从火焰上面射过来,我们一样会死很多人的……”宫图劝道。
“你是想说撤回来?”谢天看向了宫图。
“是……”宫图低头,这道火墙让他们已经无法推进了……
“好不容易推进了那么远,撤回来岂不是一切都要从头来?那样岂不是要死更多人?”谢天质问道。
“可是……”宫图没敢说下去。
“只能退一点点,原地构筑阵地,垒土为墙,用攻城器械做掩护,等那火熄灭,继续进攻!”谢天下令道。
“可是院长,城头上还有火炮啊!我们的攻城器械放在那个位置会被敌人炸掉的……”宫图说道。
“那就让他们炸!咱家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火药?”谢天鹤眼一凛,根本就不想放弃!
可是,谢天到底是没打过仗的人,半刻钟后,城头的守军见那道火墙火势变弱,立马再次转动投石车,再次将一批批的火油罐子抛下!
罐子砸进火堆里,瞬间炸开,再度燃起了大火!
退后了几十步的禁军,州军傻眼了……
谢天也愣住了。
“谢天,你不亲自攻城,单靠他们是没办法打进来的!你这个没卵的阉狗,只会让这些无辜的士兵送死,自己却躲在后边歇凉,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城头上忽然传来了慕容幽兰的嘲讽之声。
“死丫头片子……”谢天气的脸都白了……
“你个没种的野狗,趁早投降吧!说不定我们还能赏你一条狗链子跟一根骨头呢!”慕容幽兰再度嘲讽道。
“你妈……”谢天气的指向城头,可是他却不敢上!
这帮江湖泥腿子越是这么激他,他就越是没底……就算他已经成为绝世高手,也不敢上……
他被董昭炸怕了……
正当此时,忽然刮起了西风。风吹的城头的旗帜烈烈作响,慕容幽兰看着这风向,立马下令。
“投石车,扔马粪蛋!”
“是!”
投石车再度发力,将一个个备好的马粪蛋抛射而出,尽数落在了那道火墙附近,有的甚至落入了火墙里头,熊熊燃烧了起来……
马粪蛋并不是干燥的,所以遇上大火并不会熊熊燃烧,而是会烧起大量的白色烟雾!
而这些烟雾顺着西风,一路往东飘,尽数飘进了谢天前方的军阵里头……那浓浓的白烟甚至还带着毒,可谓是又毒又臭……
“咳咳……”
“呕……”
禁军,州军的士兵纷纷捂着鼻子干呕了起来,他们哪里经历过这种东西?
在他们的印象中,攻城战不该是真刀真枪,矢石如雨,蚁附攀爬这么打的吗?这北镇军又是火墙,又是毒烟的,这还怎么玩?
“院长……咳咳……”宫图刚开口,就被那臭烟一呛,顿时就咳嗽了起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谢天闻着这恶臭的烟雾,脸色也扭曲了一下,该死的江湖泥腿子,居然跟他玩这种东西……
他忍不了了!
谢天忽然屏住呼吸,纵身便朝那烟雾里头一窜而去!
谢天仗着一身的真元,冲过白烟,穿过火墙,一脚踩在一块鹿角上,一手拔起一根没掉进火海的长箭,纵身一跃!
他要解决城头那个该死的丫头片子,这烟雾,这火墙,正好给了他掩护!
谢天忽然一跃三丈多高,霎时间就出现在了慕容幽兰视线之内,这让慕容幽兰吓了一大跳!
“给咱家,去死吧!”
谢天抓起那长箭,运足功力,朝着慕容幽兰狠狠一掷!
那支长箭速度极快,霎时便到了慕容幽兰面前!
“保护慕容姑娘!”
一个北镇军的校尉大喊一声,随后城头上的无数军士齐刷刷扑向了那支巨箭!
可是那支箭速度太快了!这一群士兵来不及举盾,只得用肉身去扛那支箭……
“噗噗噗噗……”
一阵阵破肉之声响起,城头上顿时鲜血挥洒而出,那些军士,被那支巨箭洞穿,尽皆殒命……
而慕容幽兰,万急之中被一个军士推了一把,身子一偏,可那支巨箭的箭簇仍然擦着她的腋下而过,在她腰肋上擦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不……”慕容幽兰看着那十几个为她而死的军士,悲恸大喊。
然而,谢天并没有完,他掷出一根巨箭之后,另一只手迅速往下一吸,吸起了另一支箭,再度朝着慕容幽兰掷来!
“死吧!臭丫头!”
谢天信心满满,这一击,一定能让这个该死的丫头四分五裂!
可是忽然,一道白影从侧面冲来,一道剑光挥过,一下就将谢天掷出的那支箭给打飞了!
慕容幽兰险而险之的被救了下来。
“伊宁……”谢天气的狠狠咬着后槽牙,他这一跃的气势已尽,只得无奈从空中落下去……
伊宁打飞谢天那支箭,看着将要落下的谢天,毫不犹豫手一挥!一排存放在垛口的巨箭被伊宁的真元带动,瞬间朝下方的谢天来了一波齐射!
而还未落地的谢天,眼看着这些巨箭以不亚于自己送出的速度飞来,顿时大怒!
“喝啊!”
谢天朝着那些巨箭猛地一掌震出!
“轰!”
那一排巨箭瞬间被他打的粉碎!
可就在此时,城头上的伊宁已经拉弓,一支倒刺寒光长箭趁着谢天收掌之际,射向了他的面门!
谢天震碎那些巨箭,身子刚好落地,就在这时,那支箭射来了……
此刻的谢天已经来不及挥掌,情急之下只得头一偏!
“呲啦!”
“噢哟!”
那支倒刺箭一下从谢天的耳畔擦过,正好擦中了他那只没了的耳朵根上,将他包住耳朵根的那个肉色伪装直接给射掉了,顺便还在他那断耳之处擦出了一条口子,让他一下见了血……
“伊宁,咱家干你娘!”谢天捂着耳朵大骂,这一抹,一把血。
“谢天,你有本事继续来啊!”伊宁发出了怒吼。
谢天眼看着自己一击又未得手,虽然很气,但是也不敢上了。
这个女魔头,果然一直躲在暗处,他妈的,真是可恨……
城头上反应过来的北镇军,立马朝谢天张弓拉弦,瞬间万箭齐发!
谢天撑起阴阳罩,挡着那些箭矢,箭矢撞在无形的罩子上纷纷坠地!可忽然,城头上出现一批江湖高手来,林萍,龙骁,叶空,张青玄,以及其他虚境化境高手,朝着谢天一起张弓拉弦!
“嗖嗖嗖!”
箭矢如蝗,朝着谢天齐齐射来,而伊宁,也再次张弓拉箭,瞄准了谢天!
谢天一慌,那些虚境化境高手的箭他不怕,可伊宁的箭他得掂量掂量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撑起阴阳罩,连忙往后逃窜而去!
他掠过火墙,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白烟之中……
继大军强攻失败后,谢天的突击也以失败告终!
慕容幽兰没想到,伊宁等人也没想到,谢天居然再一次突袭了过来……城头上,慕容幽兰被救了下来,但是保护她的十几个北镇军,确切来说是青锋门的高手,都阵亡在了她面前……
所谓狗急跳墙,莫过于此……
回到自己阵中的谢天,一身狼狈,那些撤下来的军士茫然的看着他,一个个眼神复杂无比。
就算是谢天亲自上,也败逃归来,他们,又有多少人能活过这场战争呢?
“暂且休整,明日再做计较……”谢天面无表情的下达了这么一道命令,捂着耳朵回到了自己的大营。
八月初八,很快迎来了黄昏……
城下的禁军,州军撤退回营,丢下了一地的尸体……城头上的人也高兴不起来,这个谢天不除,永远是个祸患!
“二姐,忍着点!”
林萍一脸慎重的在城头的将军房内给慕容幽兰包扎伤口,那支巨箭擦过她的腰肋,留下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呃……”慕容幽兰强忍着痛,但还是呻吟了出来。
“二姐,昭哥一定会宰了谢天的,你放心!”林萍安慰道。
“我……我要亲手宰了谢天!”慕容幽兰满怀恨意,咬着银牙道。
“二姐,快了!过了明日,就是八月初十了,那天,昭哥就来了!”匆匆赶来的江月溪说道。
“我等他,我一定会守住这里,等着他来……”慕容幽兰坚定说道。
“二姐,要不你去休息吧,这儿交给我三个怎么样?”跟着江月溪赶来的叶眠棉开口道。
“不,我是守城的主将,我要坚守在此,绝不离开城头半步!”慕容幽兰大声道。
“别逞强了!该休养休养,别到时候因为伤没好落下病根!”叶眠棉抱着膀子道。
“这点伤不算什么!”
“二姐,你若是不去养伤,我们可不让你跟他睡。”江月溪忽然来了一句。
慕容幽兰顿时眉毛一挑:“反了你们,居然敢威胁我?”
“小妹,把她打晕抬走!我们仨来守城!”江月溪对林萍发出了命令来。
林萍看着江月溪叶眠棉:“三姐,四姐,这样好吗?”
“当然了!”江月溪忽然走到林萍身边,反手就是一记掌刀挥出,一下打在慕容幽兰后脖子上,慕容幽兰一怔,吐出一句“可恶……”就晕了过去……
林萍目瞪口呆,这一向温柔如水的江月溪,怎么干起了这种事了?
江月溪站直身子,大声道:“对付谢天,我们每个人都要出力!二姐在这城头已经几天没合眼,眼下又受了伤,该我们站出来了。”
“对,小妹,我也这么觉得。”叶眠棉道。
“那三姐,四姐,你们有二姐那指挥能力吗?”林萍发出了质疑来。
“当然了!论指挥大军作战,当初在泸州,还是靠我稳定局面的呢!”叶眠棉自夸了起来。
“不行,我还是得跟宁姐说一声。”林萍有些不敢相信叶眠棉的能力。
正当林萍起身准备出将军房时,伊宁却出现在将军房门口,她悠悠道:“这面城墙,就交给你们仨吧,让幽兰休养一下也好。”
“呃……”林萍歪了歪头,有些不敢相信。
“你们都是董昭的妻子,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这个时候,大家互相照顾,并肩对敌方是上策!”伊宁郑重说道。
“宁姐,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叶眠棉跑到伊宁身边道。
伊宁拍了拍叶眠棉的肩膀:“看好此处,我去看那些牺牲的兄弟们了……”
“这个该死的谢天……”说起那十几个为了保护慕容幽兰而死的人,林萍恨得咬牙。
“放心吧宁姐,等谢天下一次进攻,我一定给他好看!”叶眠棉一脸凛然道。
“好!”伊宁看着叶眠棉又看向了江月溪:“月溪,当初在江宁,那时候发生的事,你不恨我吧?”
江月溪摇头,一脸认真道:“不会,我不是我师傅,我分得清是非,我不会恨宁姐你,永远都不会!”
“好!月溪,这面城墙,我就交给你们了,你年纪比她俩大,她们归你指挥!”伊宁最终将指挥权交给了江月溪。
江月溪郑重点头:“放心!我一定守好这面城墙,明日绝不让半个敌军攻上来!”
伊宁点点头,随后就出去了……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
撤回了大营的谢天,在帐中思索了许久,甚至饭都没吃!他根本吃不下,这帮泥腿子,居然这般难对付,让他始料未及!
围城攻打,本就不是上策。谢天本来就不擅长指挥军队,他只擅长搞阴谋!
于是乎,狗急跳墙的谢天,再度想出了一个阴谋来。
“仇参!”
谢天喊起了一个名字,很快,一个一脸络腮胡,虎背狼腰的皂卫便应声入帐。
这个皂卫是谢天的心腹,虽然只是个皂卫,但他的能力足以担当一司司正,至于他为何没当司正,自然是谢天故意的。当了司正,便会被皇帝插手指挥,这不是谢天愿意看到的。
虽然现在他不怕皇帝了,但仇参也没有当上司正。
“院长,有何吩咐?”仇参单膝跪地,拱手问道。
“仇参,你还记得王坛,李暮,这两个人吗?”谢天问道。
“当然,他们都是院长的心腹,也是我等的兄弟同胞!”仇参答道,这两个人正是在晋阳满月宴下毒的那两个人,一个尖嘴猴腮的,一个獐头鼠目的。
“还有郑桐,熊碧,你可知道?”谢天又问道。
“院长,他们两人,不是早就带着人,潜伏在百花谷附近吗?”仇参说道。
“不错,这几个人这些天忽然没了新的消息……”谢天眯了眯鹤眼。
“院长,难道在担忧他们的安危吗?”仇参问道。
谢天摇头:“咱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找你来。”
“院长,要卑职做什么,请吩咐便是!”仇参说道。
谢天看着仇参,缓缓开口:“你,可知如今晋阳的状况?”
谢天没来由的忽然问起了晋阳,这让仇参懵了一下,可他很快就缓了过来,回答道:“晋阳方面,据我们的探查,百姓都开始逃离了,那边已经大乱了……”
谢天问道:“真的?”
“千真万确!”仇参信誓旦旦道。
谢天点了点头,随即道:“好,既然如此,你速速带领两千皂卫,以及五千精兵,今夜就杀奔晋阳而去!务必夺下晋阳,然后探寻那四人的下落!”
“是!”
仇参立马得令而去!
距离八月初十仅剩一天,谢天终于是起了疑心!
阳泉难攻,谢天便选择了先围住阳泉,然后调一支精兵先去取晋阳!
他以为,这样一来,必然能引起阳泉城内的恐慌!他虽然起了疑心,但是仍然觉得,自己的人,拿下晋阳,不是问题……
然而,问题很快就来了。
当夜,仇参带着七千人马,火速奔向晋阳,行军了两个多时辰后,抵达了阳泉西边八十里外的桃河河谷,在此歇息了下来。
停下来的仇参,心中有一丝慌乱,他并不知道晋阳的情况,他之前在谢天面前是粗略估计的,他的探马远远没到晋阳附近打探,只是见阳泉周边百姓逃离,初步下的决断而已……
但是谢天居然相信了!并且就只给了他七千人!
万一晋阳还有超过五千兵马留守,估计就够他仇参喝一壶的了……
仇参越想,心头越慌,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当然有人知道怎么办,因为他这七千人,很快就要完了!
董昭是绝不允许谢天的兵马抵达晋阳的!晋阳的虚实,他绝不允许谢天知道!
正当仇参的人马点起篝火,安顿下来歇息的时候,忽然他们听到了马蹄声!
马蹄声西边有,东边也有,仇参听得声音大惊,可是八月初八的夜,只有一轮并不是很亮的弯月挂在天空,他根本就看不清来的是何方神圣……
“杀!”
“杀!”
一彪骑兵从西边而来,顺着河谷边上的大道,冲向了仇参的露营之所!
仇参一慌,立马下令:“准备接战!”
可是忽然,东边也响起了更为浩大的喊杀声,马蹄隆隆作响,杀声震天,大地震颤,仇参一下更慌了!
此时的他如何还不明白,他被夹击了!
而且这条桃河,本就是东西走向,两侧都是山岭,他被包围了!
“杀光他们,不留活口!”一个洪亮的声音喊了起来,随后一匹黑马冲过来,一个光头和尚挥舞起手中锡杖,一杖打在了一个冲上来接战的皂卫头上!
“砰!”
那皂卫脑袋被打成了一个烂西瓜,惨叫都未发出便惨死在地,尸体被随后冲来的骑兵踏为肉泥……
“恒山派在此!”
“五台山武僧在此!”
“汇清帮来也!”
“长平门来也!”
这几路兵马正是晋中的武林门派弟子与江湖豪杰!除了他们,正一门也来了,少林寺的武僧也来了!甚至青城,峨嵋的人也来了!这群各大门派组成的联军,人数上居然达到了五千之众!
这五千人,可是个个都会武功的!最不济也是三流高手,一个人能打好几个普通人的那种。他们的攻击,猛烈无比,让没有结成阵势的朝廷兵马立时大乱!
“杀!将这些人杀光!”曹贞一刀解决一个皂卫,纵马突入仇参的中军,他身后的汇清帮帮众跟着他冲杀过来,不到十息时间,便杀掉了数十人!
“给我死!”断耀一枪挑飞一个皂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一把抽出长枪,继续杀下一个!
“看我恒山剑法!”
魏志双手各持一把长剑,舞剑如轮,纵马杀入人群,直杀的周围皂卫如波浪一般涌开,他手中长剑过处,衣甲断裂,血花飞溅……
猝不及防的皂卫们被杀的七零八落,这些江湖门派的人个个都有武功,且勇猛至极!他们从东西两侧杀进来,很快就将皂卫们的阵型冲的七零八落!
仇参不断的下达命令,指挥手下人抵挡,可是忽然半空中落下一个黑白道袍的人影,一柄利剑如寒光,朝他咽喉刺来!
“死吧!朝廷的孽障!”
来人正是正一的张咏!
仇参连忙侧身一闪,挥刀一劈,被张咏落地一剑挡住!仇参的手下想要去杀张咏时,又有好几个黑白条纹道袍的人掠来,朝他杀了过来!
“枢机院的狗东西,拿命来!”
张瑶大喊一声,同样挥着长剑杀向了仇参,仇参一个人用一柄刀抵住这兄妹二人,连过三十余招,居然不落下风!
“正一谷明来也!”
谷明闯了进来,一剑打开仇参砍向张瑶的刀,而后一脚踢向了仇参的胸口!
仇参连忙一掌推出,打在谷明的脚掌之上,将谷明打退,可张咏从他背后一剑刺来,他不得不闪身避开……
仇参一挑三,被三人围在核心,过了二十余招,他居然还是不落下风!
“可恶,枢机院怎么还有这种高手?”张咏大惊,急忙挺剑再刺!
“他妈的,你们这帮狗杂种,居然敢埋伏我们?”
仇参大怒,手中刀舞起光芒,狠狠杀向三人!三人不断抵挡,仍然将他围在核心,他虽然武功高强,可却一时半会奈何不得这三人……
“谷兄,我来助你!”
魏志舞动双剑,也杀了进来,很快就变成了四挑一!
这下,仇参终于是抵挡不住了!他招架遮拦不及,一下子左臂被魏志划了一剑!
“咕啊!”
他连连后退,可其余三人一起杀来,他一柄单刀根本抵挡不住,他不由用眼睛余光扫向四周,他的手下,已经被武林人士分割开来,根本就顾不上他了……
“噗!”
张咏一剑刺中了他腰间,他大怒,抬手一刀劈向张咏,可手中刀忽然被魏志一剑拦住,张瑶立马挥剑一砍!
“噗!”
“额啊啊啊……”
仇参右手被张瑶一剑斩断,鲜血喷溅而出!
“去死吧!”
谷明趁着他惨叫之际,一剑贯出,一下扎穿了他的咽喉!
仇参睁着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很快,随着仇参的倒下,这七千被围的人马,也被武林人士们分割开来,一一消灭……
战斗打了整整两个时辰,直打到天上那轮弯月落下西山,方结束。
武林人士们下手极狠,端的是一个活口也没留……
狗急跳墙,若是跳不过去,可是会摔个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