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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睿傲惬意,落唇而下;童珍栀怯弱,泣泪涟涟。

事未开始,窦睿傲陡然睡去。

沉重身躯,压得童珍栀不能呼吸,痛苦之际,有人打开车门,走上马车,揪扯窦睿傲后衣领,将他扔在一边。

她着实吓坏,愣在原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安霄涣侧着身子,不看她,以示礼贤。

“我用药,放倒窦大人。”

“你们亲密接触,你身上,亦染致晕之物。”

他从衣袋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她。

“这是解药。”

“你服一粒,便可缓解药效。”

其声,浑厚低沉,格外动听。童珍栀定睛一看恩人,立时被他绝美侧颜,迷得神醉意乱。

世上竟有这般俊逸男子,容貌相较帝瑾王,更胜一筹。

更难得,他也会医术,能够悄无声息用药,放倒窦睿傲。

待她完成使命,回归父皇身边,择选这位男子为夫婿,未尝不可。

安霄涣撑着赠药动作,等候良久,手臂有些酸痛。

“童女娘?”

“你听不见我说话?”

童珍栀回神过来,接下瓷瓶,依他言,服一粒药丸。

“听见,听见。”

“谢贵人赠药。”

安霄涣不多逗留。

“告辞。”

童珍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贵人不忙走。”

“你如何认识我?”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安霄涣拂开她的手。

“放心,你入宫面圣一事,我会守口如瓶。”

前时,顾孟祯试探其志,安霄涣从中获知,童珍栀是皇女。另外,亦从细节处,看出她丹心如故,没有背离皇上。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他该出手,为溪儿除掉祸患。

但,凡事都有万一,不能随意定论。以免好心办坏事,他预备,先去问过溪儿,再决定此女去留。

童珍栀再次抓住他的手腕。

“你别走嘛,我害怕。”

安霄涣再次拂开她的手。

“你不用怕,我会带走窦大人。”

“前面不远,便有车铺,你去雇个马夫,即可继续行车。”

“告辞。”

童珍栀轻巧闪身,拦住他的去路。

“我定要知道你是谁。”

“你不说,我就不放你走。”

安霄涣懒与多言,无奈用药,把她放倒,雇人,送归帝瑾王府。

转而,他至月溪府。

今时,他随璃王,归于帝瑾王,以己方身份,可与溪儿见面,假作求问朝局中事,帝瑾王没有理由阻拦。

皇上那边,也好交代,他搪塞言之,璃王有令,让他拜访月溪府,便矣。

宁云溪选在前厅,招待贵客。

安霄涣欢喜,小跑而去,站定她的面前。

“溪儿。”

“我想问你,童……”

不等他问话,宁云溪淡然提醒。

“依着规矩,小安大人见我,理当行礼。”

听得称呼有改,安霄涣满目错愕。

“小安大人?”

宁云溪端坐,浅浅一笑。

“嗯,小安大人,请周全礼数。”

安霄涣霎时心乱。

“什么意思?”

“莫非生气?”

“我何处做错,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宁云溪神态自若。

“小安大人何故自欺欺人?”

“我使美人计,你不是早就识破?”

安霄涣怅惘,不愿接受现实。

“我没有自欺欺人。”

“是你在骗我。”

“我们约定好,一起谋计逃亡。如今情势,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你为何退却?”

“溪儿,你必是气恼什么事。你只管说出来,我真的会改。”

宁云溪说出真相。

“我真的在利用你。”

“今,利用事尽,我自坦然。”

“小安大人,对不起。”

安霄涣脸上映现墨墨之色。

“为什么?”

“帝瑾王和你,果如外界传言,恩爱幸福?”

宁云溪抿唇,甜美非常。

“嗯,我喜欢他,他亦疼爱我。”

安霄涣心处,一阵剧痛。

“溪儿,你莫遐想天真。”

“自古皇帝,哪得真情?”

宁云溪反驳。

“自古皇帝,多得是真情人。”

“赟宗、慕宗等等,不胜枚举。”

“帝瑾王也是。”

安霄涣苦口劝说,急不择言。

“赟宗、慕宗之爱情,俱是传闻。我们不曾亲眼见过,何以断定真假?”

“你是谋者,理当明晓,哪怕亲眼所见,也不一定是真的。”

“朝局何如,无需我过多赘述,你心中清楚。”

“皇帝,坐拥江山,免不得安抚朝臣。后宫佳丽三千,便是安抚朝臣的方法之一。此法,简单易办,自古皇帝,不可能放弃不用。”

“你只看见史书记载,他们后宫唯是皇后一人,全然不知,多少情人被他们藏起来。这么做,既能赢得专情美誉,又能笼络朝臣。”

“粗浅之计,我能想到,他们亦能想到。”

“帝瑾王仅是给你编织一个美梦,令你以为他专一。谎言,极难瞒过枕边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背地里的勾当,大受震撼,凄入肝脾。”

“溪儿,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我才是世上唯一可以照顾你之人,你相信我,好不好?”

耐心听完所有,宁云溪答非所问,予以一句保证。

“小安大人请宽心,这些话,我全当没听过,不会传出去半个字。”

安霄涣心情,愈加急切。

“你不要漫漫想着,以帝瑾王之才,骗不过你,所以他所言,句句属实。”

“说不定,他是藏巧守拙,看似迟笨,其实高深莫测。”

“你的喜好,你的习惯,我谙熟于心,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从小到大,时日悠悠,你之喜恶,便是我之喜恶。换句话说,也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

“成婚过日子,最为重要,便是彼此了解。”

“你说呢?”

宁云溪仍是答非所问。

“从前,你受玥皇威迫,迎合我的喜好。他时时训导,教你只能迎娶我,不许肖想她人。”

“而今,你受制于璃王,不得已与我分别一年。他事事管束,命令你,和我划分界线,不得妄思娶我。”

“你的苦难,皆因我而起,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

“如若小安大人允许,我愿为你物色一位贤良女子,尽力撮合,圆成夫妻之情。”

“你们婚典,所用银两,全数走账月溪府。”

见她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安霄涣不由恼怒。

“我不允许!”

“我的终身大事,我自己负责,不劳月溪公主费心!”

宁云溪满不在乎。

“嗯,随你。”

“只要不是娶我,就好。”

安霄涣发指眦裂,怒气冲冲行礼。

“在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