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就是三分钟热度,出去干嘛?船没开好,要被你家师父骂的,他又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知不知道?箫飒仗义执言。
可你是啊!味忍戳着箫飒手中那本手册,笑眯眯地说,你看你啊,一直都在分析我说的话有没有弄虚作假,连书都拿反了,还不知道,你骗不了我的,我的观察力很好。味忍土里土气地摆出一个顶呱呱的手势。
箫飒气愤填膺,被人揪住了小辫子无言以对,随性把手册一倒放回了桌面,对味忍这位天杀的小恶魔敢怒而不敢言,他倨傲地说,那又怎么样,我看不懂不行啊!
你别生气,我已经把船开开了,原路返回,先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回来控制航向怎么样?
你开了吗?箫飒不敢相信,自己捕到了幸运星,他挑起身把手一划,让出位子来,你怎么不早说嘛,来,坐坐坐,我给你端茶送水。
味忍有板有眼地说,我就不用喝茶了,干坐着的人永远是最辛苦的那个……上面是他一本正经说的瞎话,味忍顿了顿,我是想说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撞击木板的声音,闹哄哄的声音瞬间像亡海的人性一样丧失,鸦雀无声。
对哦,你这么一点拨,我也感觉到了,外面没理由会这么安静,宛似被肃杀之气层层叠叠包围住了。
我们出去看看吧!味忍喜出望外地提议道,被箫飒绑架般锁在里面严刑逼供这么久,他已经迫不及待见识外面开明的世界。
箫飒心想,大事不妙,不会是凌沉作案手法不高兴,被反杀了,现在外面全是土匪等着秃废的他和味忍出去,一网打尽全军覆没吧!
味忍和箫飒前后脚走出了船长室,出门口前二人还是有说有笑的,出门后的味忍就像一个被拉紧弹弓,紧绷着脸翻过栏杆跳下了几米高的甲板,不遗余力向人群跑去。
小仙女说过他要和山竹相敬如宾的,不能被任何人拆散和篡改友情。
船长室普遍比甲板高,若是普通人这么做,箫飒指定认为他要自杀,可是谁叫这个人是味忍呢?
他身形活泼思维敏捷,就像孙猴子一样爱上蹿下跳,能跑的绝不用走的,能跳的绝不用跑的。
味忍的弹跳箫飒见怪不怪,他从十几米高的地方往下跳也能毫发无损,只是箫飒迫切想知道他这么猴急干吗?
等箫飒的眼光聚焦在凌沉和山竹身上时,他的表现比味忍还猴急,人立即狂躁倥偬,手搭在栏杆上,一个托马斯全旋,心还在栏杆上肉体就坠地了。
箫飒踉踉跄跄的落在地上,被人看见了铁定认同他在自杀,他趔趔趄趄追赶味忍的脚步,急忙赶到凌沉和山竹身边,也不知道凌沉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对山竹大打出手的缘由。
山竹,山竹,怎么了?味忍着急的问,虽然他此前埋怨山竹见死不救不愿和他一起去船长室,他不是个爱记仇的人,看到山竹有危险,他就第一时间冲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箫飒不明不白地问道。凌沉,你这可就过分了,你们都没长大,这我能理解,可是山竹和你的年龄比起来,你也大他不小,你怎么以大欺小仗势欺人,欺负人家一个小孩子。
箫飒也把凌沉和普通的二十几岁的人一视同仁,这让凌沉觉得十分可笑,谁的人生有他这么多姿多彩?
凌沉听到箫飒的话,一时间没什么反应,箫飒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凌沉忽然抬起头往甲板上砸了个拳头。
凌沉狐媚地俯下头,性感的嘴唇离山竹的耳边仅隔着一个羞涩的距离。
虽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见到水鬼,你不能看见最好,我也但愿如此,倘若你能看见,有人问起你今日看到了什么,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凌沉威胁着山竹。
湿润温暖的气流涌进耳朵里,似乎是谁把温水灌进了他的耳朵,好像痒痒挠,山竹听见凌沉在他耳边大肆宣扬的低声细语,温柔而又劲俊,耳语像是流水般往耳道深处滋润,沿途侵袭之处,到处长满毛绒绒的狗尾巴草。
面对着飘渺的声音,山竹的直觉是特别想掏掏耳朵,凌沉口吻中坎坷崎岖的情感成分中威胁占据大多数,这点山竹一丝不苟地获取到了。
凌沉慢慢抬起头的进度里,眼神无畏对上山竹茫然而无辜的、少年朝气蓬勃的眼神,有一刻凌沉竟被稚拙蒙住了眼睛。
年轻人的眼睛是不会欺骗人的,经过短暂的神志眩晕,他就从同情后代的情感中挣脱出来了。
他想自己怎么好意思去怀疑一个还没被世俗同化的人,就算他能见到水鬼又如何呢?
这又不是他的错,凭什么约制他的言论自由,不准他发表与水鬼有关的一字和一句。
只是山竹有点懵懂,凌沉为什么要用这种势如水火的腔调,和他说他讲不懂的大话,什么是水鬼,他连一个概念都没有,难道就是味忍时常对着水面发呆见到的东西吗?
缓慢地抬起头,凌沉眼睛里的色彩又被不同的情感染料染成了不同的颜色,他恼羞成怒地瞪着箫飒。
凌沉的眼神是杀人的看家武器,箫飒情不自禁地怯弱,再也不敢公开指责他欺负小孩子了。
他若无其事地望了望周围的沉船,目光回来看到凌沉还在色狼般直视自己,赶紧把眼神拧麻花。
转瞬眼神中的怒火就被风吹散,怒火像一盘合则聚分则散的沙子,很快就被打散,轻巧得像大雁飞过的天空,不留下一点意味深长的痕迹,箫飒也体谅体谅,笑出明眸皓齿。
凌沉抡起拳头朝箫飒的胸口猛砸,痛得箫飒头晕眼花困苦欲死,他蹲在地上哎哟喊痛,问凌沉和山竹搞什么鬼,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能好好说话,干嘛打架呢?
我和山竹闹着玩的呀!凌沉开开心心地说,似乎是玩得很开心、很认真呢!
山竹有苦说不出,至此,他把凌沉列为心口不一的人,放在心里重要的位置,那比其他的字咬得都重的实话实说四个字,可像四座大山堵在他心口啊,这要闹出个心肌梗死,凌沉也能拍拍手走人啊!
哦,原来如此,闹着玩的,闹着玩的……似乎是味忍做错了什么事,他挠着后脑勺念念叨叨,就像一个犯错认错及时改正的好孩子既视感。
凌沉这种鬼话胡扯出来,也就心比天大的味忍相信,箫飒可不信任凌沉说的胡话,他和凌沉小半年的相处,还不知道凌沉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有时是像个纨绔子弟,但更多时候他像个行事风格严谨多变的小老头。
即使他是再多么善变的人,也决不会公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