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叫我回来就为这?”穆离迟冷冷地往沐彦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径直走到对面的沙发上。
霸气仰身一坐,腿分得很开,一只手撑着后脑勺,勾唇讥讽道,
“呵,穆老头,我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还当真找了个儿子回来!可真有你的!”
他眯着眸子,眼底的戏谑十足,眼意有所指地往沐彦身上瞥了一眼,悠悠讥笑道,
“这么喜欢儿子的话,干脆和你那些小蜜,生他十个八个的,正好你老当益壮,还能生育!总比一直为他人养儿子的好!”
他是故意这么说。从见沐彦的第一眼起,穆离迟就认出了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刺眼的狠。他恨极了这张脸,这张长得和那个女人十分相像的脸。
从小他就追着母亲问,“为什么我和哥哥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他岂止和哥哥不像,就连和秦母都没有一丝相似之处。直到他遇见了穆祁阳,才解了他多年的疑惑。
异卵双胞胎,一个像妈妈,一个随爸爸,而他就是随父亲的那个。
“你放肆!!!”
穆祁阳一怒之下,将手中的佛珠怒拍在了桌上,佛珠瞬间崩落一地,其中一颗滚到了穆离迟脚下。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慢条斯理地俯下身,将佛珠捡了起来,拿在手上把玩。
扯了扯嘴角,对着穆祁阳嗤笑一声,“哦?佛珠啊!穆老头人老了,也学会了这些自欺欺人的东西了。怎么,让你那颗肮脏的心感到安稳了吗?能化解得了你这些年的罪恶吗?嗯?哈哈?”
他仰头长笑,面部狰狞,幽森的眸子,散发着瘆人的幽光,如同地狱爬出来的罗刹。
沐彦满脸凝重地看着陌生的他们。这就是他的弟弟和父亲么?
穆祁阳抚着起伏的胸脯顺气,几个呼吸下来,才渐渐平稳下来。
末了,他仰天长叹,炯炯有神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罢了!阿野,我知道这么些年你怨我恨我,但抛开当年的事不提,他可是你异卵双生的大哥啊!”
“大哥??”
穆离迟冷笑一声,悠悠地剥着橘子,漫不经心道,“我大哥不是穆俊衡么?怎么?我记错了?我究竟还有几个大哥?嗯?”
修长的手指夹着橘子瓣,投进口中,不疾不徐道,“一个、两个……后面还有几个?嗯?穆老头。”
他索性将剩余的橘子一股脑全部投进了嘴里。橘子很酸,跟他的心一般。
穆祁阳气的浑身颤抖,嘶吼道,“混账!!混账!!”
穆离迟淡淡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我这混账,就不打扰你们父子团聚了!我的好父亲,好大哥!哦,不对,是二哥!”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而沐彦默默地盯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穆祁阳看着沐彦,满脸愧疚道,“别在意!小野他之前不是这样的。都怪我……”
沐彦这才收回视线,满脸警惕地看向穆祁阳,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这个男人。叫父亲吗?他说不出口。一股怪异的感觉萦绕心头。
他沉着眸子,一脸认真问道,“我真的是您儿子吗?”此刻的他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
现在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唤他,他听不清那个声音在说什么。
但直觉告诉他,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个很重要的人。
可不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那个人的面貌。他只知道要找她!找到她!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找到人要做什么,他只知道那股强大的信念,愈演愈烈。
有个漂亮的女人说要带他找人,却把他领进奢华的会所里,看着形形色色,放浪形骸的人。
他知道,这个女人骗了他。
她根本没有打算帮自己找人,果然张无忌的母亲说得不错,“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眼下这个男人又说是他的父亲,他不信,也不敢相信!从刚才那个年轻男人的态度来看,他根本不承认自己。
那眼神里的恨意,犹如一头嗜血的孤狼,仿佛下一秒,就要向他扑过来,拆之果腹。
他在恨他!
沐彦不明白,如果他是那个男人的哥哥,那为什么要这么恨自己呢?
他抚了抚发疼的后脑勺,不敢再往下想。
穆祁阳颤颤巍巍地拿出了鉴定报告,怕他看不懂,特地打印的中文。
沐彦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
“根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确认穆祁阳先生与秦沐彦为亲子关系。”
以南这边,再一次踏上了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她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内心无比复杂。
她按照侦探的地址,将钱放了进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是现金交易,而不是转账。
这个男人,姑且称他为男人,因为她也没有见过他,不知道是男是女。
只知道他很谨慎,很神秘,每次的交易都像见不得人的毒品交易似的,不是扔哪个公园的垃圾桶里,就是藏在不起眼的毛绒玩具里,男人像是丝毫不怕别人拿走似的。
这一次她打算会会这个神秘的私家侦探!
因为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回来取,以南怕惹人注意,特地装扮成了商场的保洁,不远不近地清扫着地面。静静等待着男人的到来。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32号储藏柜,仍没有人开启。
眼看商场闭店时间就要到了,就当她准备明天再来时,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推着一个婴儿车,缓缓地走到储藏柜前。
起初以南并没有在意,只当是个普通孕妈。直到看见女人的手伸向32号储藏柜时,以南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就是来取钱的人。
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不着痕迹地拖着地。眼时不时的眺望过去。
只见孕妇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什么人,将钱放进了婴儿车里。缓缓转身离开。
女人走路的姿势很是怪异,这么大的孕份,想必已经七八个月了,非但没有孕妇的那种臃肿感,反而走起路来,带阵风。
以南疑惑地扔掉手里的拖把,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