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血崩后,华贵妃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人仍然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哥哥年羹尧心疼妹妹,特意请了皇上旨意,进宫探望。
年羹尧虽然是驰骋沙场的武将,但是妹妹年世兰却是他的心头肉。
知道华贵妃患上血崩之症,又听说妹妹足足躺了半个月仍然不见好。
联想到华贵妃前些时日向自己抱怨说宫里莞贵人最近势大,让人心烦。
年羹尧不得不往深了想,认为是深宫女人嫉妒世兰,暗害于她。
他在京城寻了个妇科圣手,伪装成自己的随身下人,一同进宫去探望于她。
刚进宫,那个老医生就皱紧了眉头。
但他知道这深宫大院,要是自己说错话办错事,就小命不保。
于是他收敛了怪异的神色。
但年羹尧眼明心亮,一眼便看出了他有隐瞒。
伸手拽着他的衣领。
“老匹夫,你为何这般神色,这宫里可有不妥?”
那老医生被年羹尧这毛手毛脚的粗鲁做派,吓了好大一跳。
忙伸手作揖。
“将军啊,你只说让我跟你去一个地方,可你没说这地方是皇宫啊。老朽这,这,命都没了半截儿了。老朽,惶恐啊。”
年羹尧见他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松了手,恶狠狠的看向他。
不住的警告。
“告诉你,今日之事,不可外传,否则,要了你的狗命。待会儿,你按吩咐,捡该说的说就行。”
见了华贵妃,年羹尧拎着那个老医生,往店内一扔。
自己随后进了殿。
老医生赶紧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强忍着心里的害怕,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卑微的行了礼。
“贵人好,老朽见过贵人。”
年羹尧大摇大摆的上前,冲着软榻上的华贵妃微微福了福身子。
转头眼神狠厉的看着地上趴着的医生。
“妹妹,为兄的听说你最近在宫里过的不痛快。可是有小人暗害?你为何会患上病症?为兄带了人来,给你看看。”
华妃本就身子不爽,软塌塌的歪在软榻上。
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看了看年羹尧,又看了看地上趴着的怂货。
虽然感谢哥哥关心自己,但是她觉得眼前的人也并不像有什么本事的。
她微微撅了撅嘴,有些撒娇的对年羹尧说。
“哥哥,章太医可是皇上钦点的,这么多年,不说无微不至,倒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您何必白白的找些乡野郎中来,没得让皇上知道了还以为我不信任他呢。”
年羹尧无奈的摇头看着眼前的妹妹。
恨自己虽然是大将军,有盖主军功,但始终是一个粗鲁的行伍之人。
宫里的弯弯绕绕自己帮不了忙。
这宫里一天不安生,他心里也一天不安生。
如今妹妹世兰虽然贵为贵妃,在宫里炙手可热,但有句话叫树大招风,面对妹妹无端端的病症,他不得不多想。
“妹妹,这人来都来了。好歹让他诊了脉去。哥哥也好安心些。”
华贵妃恹恹的看了看年羹尧。
想着哥哥难得来看自己一趟。
虽然平时多有来往,但是能面对面的机会,始终不多。
诊了脉,也好让他放心。
思忖了好一阵,这才微微点头,准了这事儿。
那郎中领了命,从身上掏出一根红色丝线。
一头缠在华贵妃手上,一头拽在自己手里。
他低着头,整个人仍然匍匐在地上,反复诊断,反复思索。
这贵人,明明是小产,可为何将军只说她病了?
他心里阵阵疑惑,整个人怕得出了一身冷汗。
年羹尧见他半天也没放个屁出来。
忙关切道。
“郎中,我妹妹的身子,可有不妥?”
郎中不敢抬头,浑身有些哆嗦。
华贵妃见他一副那副怯懦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
一把扯了红绳。
“不看了不看了。哥哥,这郎中就是个江湖骗子。诊这老半天,一句话也不给。”
年羹尧见华贵妃着急,自己心里也打鼓。
莫非真的遇上了江湖骗子?
他上前站在郎中身边,一脚将郎中踢翻在地。
“本将军给你个机会,你且如实说来。否则,你看你家中老小能活得几时。”
郎中虽然胆小,但也心疼家中妻小。
眼看命都攥在别人手上,心里不免更加害怕。
有些慌不择言的开口。
“娘娘小产后,原本也无大碍,可是终年身子被邪物浸染,眼下小产伤了根本,所以一直不见大好。”
原本歪在那里一脸厌世的华贵妃,听郎中说自己小产。
立马直起了身子,因起得急,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一边拿着手绢捂着嘴咳嗽,一边伸手指着郎中。
“你,你,咳咳咳,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郎中听华贵妃急促的呼吸声和咳嗽声,又听她质问自己声音如此着急,心知不好。
整个头完全贴在地上,趴得更低了。
身子从刚刚的微微颤抖到抖如筛糠。
哆哆嗦嗦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得到同样的回复,华贵妃泄了气一般,又歪在软榻上。
双眼含泪看着年羹尧。
“哥哥,他可是说我小产?”
年羹尧以为他说的是十年前的那次小产,心里也没太在意。
“妹妹,这事儿都过去十年了,也不必放在心上,只要找到根源,定能养好的。”
华贵妃摇摇头,泪水不住的往外滚。
她知道郎中说的,必定不是十年前的小产。
年羹尧有些缓过神来,转头又问地上的郎中。
“你说的小产,可有些时日了”
“回将军,娘娘小产不过半月,何来十年之久。”
年羹尧脸上顿时疑云密布,绕着郎中转了几圈。
又看向华妃那张生无可恋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华贵妃身边,坐了下来。
他想伸手为华贵妃抹去眼角的泪水,但手悬在空中,碍于君臣之礼,还是收了回来。
“娘娘为何不早说,我本想着有人给你下毒暗害于你。如今看来,却是更加歹毒的用心。”
华贵妃心里把近段时间的事情通通过了一遍。
自己小产,那宝娟的药就是真的。
既然自己有身孕,那为何章太医诊断不出,章太医是皇上亲自指派的人,自己可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章太医不说,自己也没声张,那宫里谁知道自己怀孕?不知道自己怀孕,别人难道会未卜先知的下药暗害自己不成?
难道是博尔济吉特收买章太医?
可章太医两朝元老,是皇上的亲信,博尔济吉特如何能收买?
那宝娟吗?
宝娟为何要这样做?她一个宫女,收买章太医又有什么用?
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