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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陆无极与司楠相看泪眼,无语凝噎,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轻轻拍着司楠的背,陆无极一句一句地讲述着这么多年是如何搜集材料,如何杀人收集气血,如何与人计划,又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阿楠,你知道吗,我真很想你。”

“但我要向你道歉,我承诺的事,没有办到。”

“阿楠,我真不敢相信,还能将你拥入怀中,这一刻,我等了万年,也盼了万年。”

听着耳边陆无极温柔的话语,司楠眼中的泪一颗颗滴落。

可她的面色却是一点点地冷冽了起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很想你啊,陆郎。”

她环在陆无极腰间的手慢慢上移,来到脖颈处时,她手中竟是凝出了一柄阴寒至极的灵气刀刃!

猛然刺了下去!

同时,她眼中猛地出现疯狂之色,口中嘶吼道:

“陆无极!老夫要你死!!!”

叮!!!

整座大殿内回荡着清脆的金铁之声和倒吸凉气之声。

陆无极苍老的躯体上此刻突兀地荡起了雄浑的气浪屏障,他脸上的皱纹正缓缓褪去,眼中有着释然与哀伤。

“阿楠,你知道吗,我向苍玖寻到的,只是短暂复活之法,我只想见你一面。”

“让你看看沉儿,看看我,哪怕为这一眼,做下再多杀孽,承受再多因果,我都不在乎。”

话音落下,陆无极从“司楠”的怀抱中脱离,他一手钳制着“司楠”握刀的手,一手慢慢覆上了“司楠”的脖颈,恢复了年轻面容的脸上渐渐布满了森寒之色,语气阴沉到了极点。

“可你那位师尊,不...应该说你那位舅父,齐君山,齐老狗!连这一眼的机会都破坏了!”

“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司楠”霎时满脸不可置信,她剧烈地挣扎着,可是陆无极掐住她的脖子的手犹豫片刻后还是下移了几分,转而定住了她的几处大穴,令得她无法动弹!

“你!你怎么会知道?!”

陆无极看着“司楠”,正眼看着这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终究还是无法保持阴寒的脸色,转而换上了一副平静的面孔,但语气依旧冷得可怕。

“齐老狗,阿楠是你的外甥女,也是你的弟子,可你却从来都不懂她。”

“她若是真的醒来,不会这般腻于情爱,更不会在听到我说杀了无数生灵只为了换她重生片刻之后,还能无动于衷。”

“更不会一句都不问我们的沉儿。”

“可笑啊,连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你都不了解、不认同。”

“齐君山,你这一辈子,还真是活在狗身上去了!”

!!!

陆无极的喝骂声中带着神魂冲击,这股力量在掠过司楠的身躯后,将一道苍老的神魂从中震了出来。

正是齐君山的神魂!

陆无极立时打出封印,将齐君山的神魂牢牢封禁在了半空。

而后他将软倒下去的司楠遗体揽入怀中,重新放回了万年玄冰棺内。

隔着透明的棺盖,看着司楠毫无生机的面孔,陆无极的脸上满是失落与萧瑟。

筹划了万年,不惜犯下滔天杀孽,竟是落得一场空。

他眼中带着无尽的恨意看向了半空中的齐君山,寒声问道: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我不会让你神魂消散,我会在搜到我需要的信息后,将你丢入炼魂魔窟,日日用魔火折磨!”

听得此言,齐君山神魂的脸上并无半点惧色,反而是呈现出了一抹解脱的色彩。

“千算万算,竟是败在了不及你了解楠儿这事上,呵呵呵,讽刺至极,讽刺至极啊...”

而后他苍老的脸上倏地扬起一抹玩味之色,“陆无极,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最后会选择用灵力刀刃那么蠢的方式杀你吗?”

不等陆无极回应,齐君山状若疯魔地怒吼道:

“我没想到啊!我隐藏在沁儿体内,又被你灌入到楠儿体内,却没有发现本应存在于楠儿体内的大道法则!”

“那个小孽种既然死在我手中了,大道法则必然会回到先天道韵之体内,现在没有了!哼,只可能是你早就将之炼化了!”

“哈哈哈!难怪你幽冥宗内既无准帝器,又无神剑这类的至宝,你居然能以一敌二,独战我和李长河!”

“哼!说什么情,说什么爱,最后还不是冲着大道法则来的!”

“陆无极,你才是天底下最无耻的那个人!哈哈哈哈!”

齐君山面目扭曲地喝骂着,仿佛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他是人渣没错。

但他觉得自己终于看清了,他眼前这个所谓的至情至爱之人,比他还要人渣!

可听着齐君山的喝骂,陆无极却突然冷静了下来,眼中有着精芒闪烁,好似有什么担忧的事终于得到了答案,心头郁结的哀伤得到了纾解。

原来...原来沉儿还未死...

陆无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齐君山,只看得对方心里一阵发毛,笑声也止住了。

“你看什么?!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吧!”

陆无极慢慢挪动步子,而后抬起手,眉心一阵闪烁之后,一缕金色丝线倏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看到这缕金色丝线,齐君山顿时神色疯狂,“大道法则!果然!果然被你拿了!诶?不对!”

齐君山倏地一怔,他紧紧盯着陆无极手中的大道法则,脸上渐渐呈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你这缕大道法则怎么这么弱小,而且还是未经炼化的样子?”

“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陆无极摇摇头,淡然开口道: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绝情绝义吗?”

“这缕大道法则,是阿楠临死之际强行渡给我的,不然你以为我用什么能保存她的残魂至今?”

“这是阿楠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知道,炼化了这东西,我能够更进一步,甚至有可能一窥帝道。”

“可那又如何?”

“绝巅之景,一人独赏,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说完,陆无极收起了大道法则。

齐君山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巨大的诱惑摆在陆无极面前,对方居然忍得住?!

但随即,他意识到了一个更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这里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大道法则应该还在楠儿体内才对!如果不曾回来的话,那么...那个小孽种难道还活着!”

齐君山猛地抬头看向陆无极,却见得对方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顿时心底一凉。

“呵呵,棋差一着啊,你骗了我们所有人呐。”齐君山苦笑道。

他看向陆无极,继续问道:

“那日与李长河死斗之时,你知道我还没死?”

“也就只有李长河那个正得发邪的家伙才会真的认为你会死战不退,你要是那么容易被捏死,那这万年时间,够你死一万回了。”陆无极冷声回应道。

“那你刚才那副将死之状?”齐君山继续问道。

陆无极嘴角微扬,没有回应。

齐君山摇头失笑,“呵呵呵,后生可畏啊,老夫竟是从头到尾都着了你的算计。”

陆无极摇摇头,指着一旁云沁的身躯,回应道:

“不,我的目的一直是那个小女娃,你,是顺带的。”

“若我能算到你对自己的弟子还是这么狠的话,我不会允许你来破坏阿楠重生的机会。”

听得陆无极语气中的森寒之意,齐君山没有露出恐惧之色,他看了看一旁倒在地上的云沁的身躯,心念一动之下,将一股精纯的生命力缓缓渡回了云沁体内。

这一瞬间,云沁的身躯竟是再度有了生命迹象!

陆无极没有阻止齐君山的动作,他只是带着无尽的恨意,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

看着这个满脸皱纹、死气沉沉的老者,陆无极并无半点同情之意。

而齐君山在看到陆无极对自己施展出的手段并未露出异色之后,他立时嗤笑一声,坦然看向了陆无极。

“陆无极,你...不,还有司楠那个逆徒,你们根本就不懂!”

“你们这些只知道情情爱爱之人,不会明白老夫的!老夫也不指望有人能明白,哈哈哈,沧海横流,天道循环,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听着齐君山像是遗言一般的话语,陆无极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失望之意,说道:

“你才是...到现在都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