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等了半晌也不见赵令璋说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等了一会儿仍不见赵令璋有什么声音,只好又请示了一番,“殿下,这稚子已经被押住了,如何处理。”
“您...”
只听轿辇里面的赵令璋淡淡地开口,“放了吧。”
侍卫得了赵令璋的命令,连忙拱手,便又渐渐的远去了。
赵令璋捏着的一方绣帕几乎全湿了,她鲜少有这样的情绪外露,来的路上赵秉文曾经跟她说过,让她不要担心,先安心的在佛寺里面。
“哥哥总有办法让你回来。”
“你此去,也远离宫中纷争,至于母亲那里一切有我,你只放心便是。”
赵令璋从自请出宫到坐上矫辇,一直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除了避而不见拓跋泓,其他的都一切照旧。可是人的情绪是需要发泄的,就算赵令璋贵为公主,就算她平日里再被要求端庄得体,这一刻她也不过是一个无助的十几岁的姑娘罢了。
赵令璋也知道,就算此番自己侥幸逃脱没有让皇后得逞,以皇后的性格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明剑易挡,暗箭难防,与其等日后皇后再出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先离开是非之地。
只是这些话,赵令璋不知道要如何跟拓跋泓开口,也不知道如何跟拓跋泓解释,事出突然,她又怕拓跋泓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后做了傻事,于是她只能选择缄默,再次缄默。
...
赵令璋去的地方是皇家寺院,住持早的就收拾好了一切等着赵令璋入住,虽说是在寺中,不过赵令璋毕竟还是公主,一切规格仍然都是按照皇家制度来。
赵令璋甚至被允许随行带着两个贴身侍女,想来皇帝也知道此番委屈了赵令璋,把一个花一样的姑娘送进寺庙里面,此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宫。
赵令璋看着四方的窗口,有飞鸟一只接着一只的从窗口飞过,冲向了云霄。
眼眶渐渐的湿润了。
“殿下。”侍女轻声上前,垂着头,“都按照您的吩咐收拾好了。”
赵令璋只觉得累极,随意的挥了挥手,未置一词,只吩咐侍女下去。
侍女乖乖地退下了。
四周皆静,盛夏蝉鸣时分,仍能听到阵阵蝉鸣声,喧闹着他们旺盛的生命力。
...
深夜时分,国寺的草丛中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缓慢的移动着。
苏逢春和拓跋泓穿着一身黑衣,两个人为了保险起见还带了黑色的面罩,“欸,你说的这事儿靠谱吗。”
“靠谱。”拓跋泓回应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都问过了,这个小路没什么人,因为后面就是座山所以没什么人看守,咱俩都翻山过来了,已经成功一半了。”
苏逢春嗯了一声,深以为然。
“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拓跋泓又问,他昨日找到苏逢春说是要营救赵令璋,苏逢春原本就担心赵令璋,又觉得拓跋泓若是什么都不做实在是太不符合拓跋泓这个人的性格了,果不其然,拓跋泓可不是老老实实,而是伺机而动。
原本拓跋泓喊着苏逢春一起,苏逢春觉得自己不会功夫免得拖累的拓跋泓的营救路程,结果拓跋泓好一顿吹嘘苏逢春的医术,只把苏逢春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好像苏逢春是一员不可缺失的猛将,这事儿少了苏逢春就做不成似的。
于是乎..
苏逢春头脑一热也就跟来了。
”带了带了。”苏逢春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又掏出来一个小药瓶,“这是上好的迷药,无色无味无毒,只需要一点点瞬间就能让人睡个好觉,保准睡到大天亮。”
“恩。”拓跋泓点了点头,“咱们是为了把令璋救出来,可不能害了人命。”
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郑重地点了点头。
前面有一方小门,昏暗的灯下面只有一个小和尚把守,小和尚正在闭着眼睛打坐,正如拓跋泓说的那样看守不严。
拓跋泓接过苏逢春手中的药瓶,悄声说,“我先把那个小和尚给放倒,然后你跟上。”
苏逢春点点头,做出一个收到的手势。
于是...
拓跋泓快步闪身到了小和尚身边,在那小和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掏出来帕子捂住了小和尚的口鼻,小和尚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进入了梦乡。
拓跋泓直起身子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认四周无人这才朝着苏逢春招了招手。
苏逢春小老鼠一样的跑了过来,“怎么样,我这药牛不牛?”
“太牛了!”拓跋泓重重地拍了拍苏逢春的肩膀,“不亏咱们都是阿哈的孩子,都如此优秀出色。”
苏逢春嘿嘿一笑,两个人又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进了国寺里面。
拓跋泓轻车熟路的带着苏逢春绕到了国寺后院的一处厢房,能瞧出来是里面住了位贵人,因为厢房外面层层叠叠把守的都是官兵,相比于刚才进入国寺那样简简单单,如今这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巡逻的士兵,而且身上还带着武器。
苏逢春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疑惑地看向拓跋泓,眼神里写满了——你不是打听好了说是没人,怎么这么多人。
拓跋泓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事儿,我有办法。”
苏逢春此时此刻真的想翻一个白眼给拓跋泓,这守卫森严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遑论他们俩人了。
拓跋泓直起身子,然后朝着空中学起了布谷鸟的叫声。
“布谷布谷——”
苏逢春看着学鸟叫的拓跋泓,心中顿时出现了一百万个不理解,若是苏逢春的脸可以灵活地作出一个表情,那一定是,“?”
几个侍卫果然被拓跋泓的鸟叫声吸引,便想来一探究竟。
苏逢春瞬间如临大敌,想着这拓跋泓也忒不靠谱,原本外面守卫森严就不好进去,如今拓跋泓还学了鸟叫吸引了几个守卫的注意力,苏逢春暗道不好,虽然瞧着没有什么动作,但是腿脚已经做出了准备逃跑的架势,只等几个侍卫真的上前来,苏逢春便如同烟火一样冲刺出去。
谁知几个侍卫还没走近,院门就被推开。
一个身着浅绿色宫服的侍女走了出来,想来是赵令璋身边的贴身女史,颇有威望,只略咳嗽了两声,几个侍卫就迎了上去。
“姑娘,有何吩咐。”
浅绿色宫裳女子淡淡开口,苏逢春努力的把耳朵支着,却因为风的方向刚好与苏逢春藏匿的地方相反,因此只能听到只言片语。
几个侍卫听了侍女的话明显有些犹豫,使得苏逢春更是好奇那女人说了什么。
接着,众人便从院子的前面散去了。
苏逢春惊奇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还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是什么情况?
布谷鸟叫声就有这么大的魔力吗,苏逢春疑惑的挠了挠头发,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拓跋泓怎么就学了几声鸟叫就支走了这么多人。
拓跋泓好像猜出来苏逢春的心思,嘿嘿一笑把苏逢春拉了起来,“这叫里应外合,懂不懂?”
苏逢春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暗号一类的意思。
侍女支走了几个侍卫,左右瞧了瞧,大概在寻找拓跋泓的身影,待看到他们藏匿的地方突然一顿,然后暗暗的点了点头。
接着侍女退到门后,却没把门关紧,只留下了一条门缝。
“走。”
拓跋泓招呼了一声,示意苏逢春跟上自己,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又溜进了院子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