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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问题,提纳里斟酌了一下,把规章里的处理方案告诉鹿祀。

“按照教令院的规矩,阿巴图伊本人会受到风纪官追责,根据违禁研究的罪名和实际造成的危害进行处罚。”

“关于机械生命的研究资料需要统一销毁,相关的机械则是拆解后进行封存。”

那很坏了……

鹿祀接触过许多拥有人类智慧的非人,对于这个小家伙的下场有些不忍。

提纳里对鹿祀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在看到阿巴图伊的情况有所好转之后,他取出救命的药品,上前给人灌了下去。

“你原本的巡林工作就已经够辛苦了,真要按照规章处理,走程序什么的太繁琐了。”

眼见人已经脱离危险,鹿祀小声说起了她的想法:“这样吧提纳里,我刚刚检查过了,这个机械并没有寻常生物所具备的「灵魂」,你就换个说辞,当他在研究「智能机械」好了。”

“据我所知,”提纳里扶额,“这个课题也有很严格的限制令。”

“哎呀这个……”

鹿祀也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蹲在地面上戳戳让人发愁的“罪魁祸首”。

“我对教令院的规章不是很了解,我再想想善后的方案,你来做补充吧。”

提纳里对此没有意见。

或许是对人间还有太多留念,也可能是昏迷前仍旧在意着外界的情况。总之脱离危险后本该休养好一阵子的阿巴图伊,在极端虚弱的状态下醒过来了。

在看到房间里的另外两位之前,他有些茫然地喃喃自语。

“我……居然还能醒过来?对了!装置……先关停装置……”

勉力支起身的瞬间,他似乎在视野的角落里看到了蒙着一层灰色滤镜的蓝发少女。

然而在下一瞬,他就因为脱力再度跌了回去。

少女的声音此刻在耳边清晰地响了起来:“装置我们已经关停了,歇着吧你。”

“要是真的等你自己爬起来关,估计得等到下辈子去了。”

阿巴图伊有些震惊地转过头,透过虚空终端看见了蹲在他旁边的鹿祀。

“兰丝洛说得没错。”提纳里的声音也从另一边传来,“你现在还很虚弱,先这样休息一下吧。”

于是阿巴图伊又呆愣愣地看向另外一侧,见到了对比起来显然要真实几个度的提纳里。

“提纳里前辈,你……她……”

正常人在有对比的情况下都能看出来,此时的鹿祀并非实体状态。

“细节什么的说来话长,总之就是她带我过来救你的。”

一句话说明前因,然后提纳里开始继续先前和鹿祀聊到的话题:“你既然醒了就在旁边听着吧。我们正在讨论该怎么给你善后的问题。”

阿巴图伊茫然地点点头,接着开始担心起另一件事。

“对了,卡卡塔……我的那个特别的机械螃蟹,它怎么样了?”

鹿祀和提纳里都没有说话,而是一起看向了某个方向。

在房间里巡游的卡卡塔,听到阿巴图伊所说的关键词后立刻像是受到召唤,快速往这边爬过来。机械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阿巴图伊也因此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还在。”

随即他又紧张起来。

照着提纳里之前所说的话,关于他的处理似乎还没讨论出结果。也就是说,卡卡塔还是有可能会……根据规定,被拆卸封存。

鹿祀一看那人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也没有刻意吊着人的意思,转头继续和提纳里讨论起来。

……

提纳里和卡卡塔一起扶着阿巴图伊,走出这个隐秘的研究基地时。

鹿祀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严肃地提醒了一句——

“提纳里,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去须弥城。”

“教令院那边暗流汹涌,凡是沾染到的人都无法避免被卷进去。”

听到这句话,提纳里心神一震。

他先是转过头,低声应下这件事。

“你放心,我只是一个道成林的巡林员。除此之外我不会做多余的事。”

而后态度诚恳地提出自己的请求:“能拜托你联系一下我的老师吗?他是生论派的贤者,就在须弥城里……”

鹿祀回忆起参与计划的学者那句“生论派贤者纳菲斯拒绝加入本次计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抱歉。”

立场好像有点冲突。不过……

“我可以尝试帮你去看看他的现状。具体的联系什么的,恐怕不行。”

“这就够了,多谢你,兰丝洛。”

……

得了提纳里一张好人卡后,鹿祀没有再去做其他事,晃晃悠悠地飘回自己的身体。

在没有实体的情况下支配地脉力量还是太辛苦了,需要随时压制自己的意识,避免灵魂和地脉融为一体。

折腾了这么一通后,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鹿祀立刻觉得格外有安全感。

连接机体的控制舱内格外安静,平日里会守在门口的小赞此时不见了人影。

不过因着之前意识同频过,他如今勉强算是半个眷属。

只需要稍微集中精神去留意一下,就能看到他所在的位置。

——甚至是共享视野。

这小子正缩在实验室的角落里,琢磨那个岩黄配白色系的机械装甲呢。

是的,在看清赞迪克手里调试的东西后,鹿祀大概猜到了它的完整形态。差不多就是赞迪克这个身量能穿的,配备了攻击装置的全套机械甲胄。

脑补了一下赞迪克把装甲穿上的样子,鹿祀没忍住笑了一下。

感觉有点好玩儿。

而这声笑让赞迪克察觉到了自家师父正在看着自己,立刻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收了起来。

“收什么,我又不会笑话你幼稚。”

毕竟提瓦特目前还没有这种类型的影片,赞迪克研究的考量估计也是奔着自保去的。

忙着整理桌面的少年没心思恢复这声带着笑意的询问。

快速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完毕后,赞迪克抓起放在旁边的画板,一路小跑出门,来到鹿祀面前。

“师父……”

少年眼神闪烁着,低头递出手里的画:“这是我根据多托雷和他们修改后的设计稿,整合出来的「真神武甲」完整形态的样子。”

“嗯?”

鹿祀立刻来了好奇心,伸手接过画纸。

然后在看清高达的全貌后露出了“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这啥啊这是?”

下肢部分还算正常,拟人的两条腿。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脚尖就是真的一个尖儿……总不能是为了节省材料吧?

她所在的驾驶舱位于机械头部,素色的巨型面罩充作舱门,倒也不算出错。

但是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后背上的那八……不对,除去两条胳膊,是六条蜘蛛腿儿。

从后背伸出来的,中间部分带着一个折叠关节,而且尾端尖尖的……

除了蜘蛛腿,她很难联想到别的东西。

鹿祀咬牙切齿:“这就是多托雷的报复吗?好,好得很。”

设计这玩意儿的人审美烂透了!

她反手把画纸飞了回去。

“你自己收着吧,处理了也行。”

“我看着心烦。”

“诶,好。”赞迪克乖巧应着,抬手精准地接住画纸,揣进怀里。

然后像是往常那般,守在鹿祀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随意挑了一个备选课题,低头琢磨起来。

……

鹿祀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然后花费了不到三秒的时间,穿透了用来困住纳西妲的那个球体。

终于,意识体悬浮到了小小的神明面前。

几乎同时,在这个球体里待了数百年的纳西妲就有所感应。

她睁开眼睛,和面前的鹿祀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