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风险太大，如果我失败了，我会想办法给你们最后一个信号。”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你们就散入寻常人之中，回到正常人应有的生活。都听到了吗？”
几人再度觉得：兰丝洛大人接下去要做的事比“和魔神干架”危险多了。
“兰丝洛姐姐……”
玛琪娅拉用一个听起来有些委屈的可怜口吻，小声喊出他们在成为执行官下属以来很少再出口的称呼。
如今还未完全脱去稚气的少女，带着有些湿润的眼眶，忐忑地向鹿祀确认着什么：“非去不可吗？”
“是的，非去不可。”
鹿祀看着全场唯一比自己娇小些许的女孩，柔和下眉眼，露出含带着复杂心绪的温柔笑容。
她绕到玛琪娅拉面前，将对方抱进怀里。
而后抬眼环视众人。
“你们放心，我很惜命，会想办法保全自己。”
“和大家说这句话，也是害怕在事败之后，让你们受到牵连。”
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担忧、不安一类的沉重表情。鹿祀无奈笑笑，轻声安抚。
“我只是习惯性地为自己保留退路啦。会不会失败，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点。”
“难道真到了那种时候，你们过上好日子之后，还会抛下我不成？”
“当然不会！”
怀里的小姑娘第一个出声辩驳：“我会想办法接回兰丝洛姐姐的。”
“嗯，这就够了。”
鹿祀抱了壶里年龄较小的两个女生，又拍了拍剩下几人的肩膀。
“执行任务吧。”
“我能得到多少外界的消息，就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
将人送走后，鹿祀孤身走进地下空间的大门，十分好心地顺手帮忙打了个结界。
将此处基地掩藏，也将盎绿的生机和明亮的阳光隔绝在外面。
——
看到少女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多托雷的面具下飘出了一声带着些惊讶的疑问。
“……嗯？斯卡拉姆齐呢？你居然真的能说动他？”
“是的，他走了。”
鹿祀神色平静地抬头环视众人，说出自己一早就做好的打算——
“作为补偿，在接下去的造神计划中，由我来顶替他的位置。”
多托雷面具后的目光直白地打量着少女。到后来逐渐缓慢了动作，似乎是正在考量这个新载体的价值。
兰丝洛有着人偶一般的体质，坚固程度和斯卡拉姆齐不相上下。这是他在至冬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
但是……
多托雷微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兰丝洛，你本身就是魔神之躯。”
“以你为载体进行造神，不过是帮助一个魔神恢复自己的实力，对我要做的事没有帮助……”
赞迪克眼睁睁看着自家师父和室内众人在某个瞬间陷入静止的状态。
几秒钟后，静止的画面重新开始流动。
并由鹿祀重新开启之前的话题。
“散兵已经被我劝走了。作为补偿，在接下去的造神计划中，由我来顶替他的位置。”
多托雷端出一副审视的架势，目光直白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到后来逐渐缓慢了动作，似乎是正在考量这个新载体的价值。
他总觉得当下这一幕有些违和感，但说不出具体违和的地方。
只是心里潜意识不想接受这个提议。
在赞迪克快要忍不住攥紧衣角，掩饰自己擦手汗的动作时；多托雷终于隔着面具哼出一声饶有兴致的轻笑。
“这个提议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我对斯卡拉姆齐有足够的了解，计划前期的准备也是根据他的数据进行的。贸然更换人选在我看来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现场气氛在多托雷说话的同时隐隐约约冷了下来。
到最后甚至有些阴森森的意味。
鹿祀恍若未觉，只是带着些锋锐地眯眼：“我不会让你找到他的。”
这句话所含带的潜在意思是：她将会在接下去的时间里，不择手段地阻扰多托雷对散兵进行追踪。
“——所以，如果不想你的计划就此搁置，你最好还是改变一下自己的选择。”
少女有些傲慢地轻抬下巴，模仿挚友在记忆里与人谈判的架势。同时持续保留着记忆权能对外的影响。
“你亲口说过的，我的体质和散兵不相上下。不是吗？”
在这一刻，房间里的须弥学者和愚人众兵士，都从蓝发的少女身上看到了先前那个人偶的影子。
即便是多托雷，也在某个瞬间产生了些许的既视感。
——这两位在他的生涯中确实是最为相像的两个实验品。
既然如此……
“你很聪明，兰丝洛。我确实别无选择。”
博士点头接受了这个提议，而后话锋一转——
“不过在实验开始之前威胁一个将要对你进行改造的人，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呵……”鹿祀只是轻哼一声，揣起双臂：“不劳你费心，小赞比你更了解我的身体情况，我会让他来处理这一切。”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对于少女尖锐而又犀利的态度，在场的须弥学者心中暗搓搓不爽。
而多托雷只是毫不带遗憾情绪地发表了自己的遗憾：“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
听到鹿祀提及自己，赞迪克立即快步走上前，站到自家师父的身侧，和其他人对峙。
见此，多托雷轻笑一声，转身朝侧边某扇门走去。
“不必这么戒备我，至少在计划成功之前，你们都是安全的。”
“跟我来。为了确保兰丝洛和机体链接的过程顺利，我需要你提供一些情报。”
赞迪克皱眉，下意识就看向鹿祀。
后者朝他笑着点点头，他才松下紧绷的肌肉，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跟上多托雷。
鹿祀差点笑场：怎么跟不愿意上课的小孩儿似的？
但少女表面上只是轻轻扬了一下嘴角，而后冷眼看向木在原地的其他人。
“你们这么悠闲，会让我怀疑我明天就能链接机体。”
愣着干嘛快去干活啊。
房间里静默了瞬，而后人们开始断断续续地忙碌起来。
少女终于露出一个算得上是“明媚”的浅笑。而后神色收敛，快步追向之前二人进去的那个房间。
“多托雷——别忘了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
忽视身后或质疑或惊恐的视线。
……
“鉴于生论派贤者纳菲斯拒绝加入本次计划，我将代替他加入本次实验。”
在一群教令院贤者的围观中，鹿祀懒洋洋地坐着，偶尔瞥视一眼正皱着眉头打量她的几个老者。
而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就比贤者小一轮资历的中年人。
少女又扫了眼人群中戴着单片眼镜和帽子的那个老头。
啧，有点手痒。
多托雷似乎看不到身后的少女对这群人隐约的恶意，仍旧端着一贯的温和态度，进行着表面上的礼节性交流。
“欢迎你的到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嗯？
鹿祀挑了挑眉，突然抓出一把瓜子，聚精会神地观摩起几位科研者的会面。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这几位接下来要进行“科研”的对象。
大贤者阿扎尔看着椅子上那个和寻常人类没什么区别的少女，有些质疑地皱眉。
“之前说好的那个人偶条件很不错，为什么要突然换人？”
……啧。
看别人虚与委蛇很有趣，但是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鹿祀有些不满地把瓜子壳撒到赞迪克手里，然后拍拍手起身。
“质疑我的实力，是吗？”
她的目光忽然转到某位贤者身边的助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