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祀一声不吭地拿出石珀,又捏了几个护身符。
其实沙凡卡勒猜错了,制作这种一次性的被动护盾对她来说没什么消耗。
不过这小子愿意把第二条命转赠给他人,又会因此对礼物的赠予者生出愧疚的心思,总的来说还算是不错的一个人。
“拿去吧,身上没有的都补上。”
“是。”
鹿祀又转头看向夜兰:“我把这底下的人都带出来,往其他国家散出去,你没有意见吧?”
夜兰笑着点头。
别说是散去其他国家这等好事了,就算是留在璃月,她也相信鹿祀的分寸,不会有什么意见。
实际上鹿祀的原计划确实是把人安置在璃月的野外。毕竟之前的那个“独眼小宝”工厂还空着,位置又偏僻,也能和璃月港相安无事。
但是如今从沙凡卡勒嘴里知道消息,还有其他队伍留在层岩巨渊里,那么她原计划里的地方可能就有点安顿不下了。
不过也好。以她对愚人众这些兵士的了解,相比起被养护,这些人还是更喜欢出去执行任务。哪怕因此献出生命。
“层岩巨渊探索2队听令。”
听到兰丝洛大人忽然正经起来的语气,当前在此处的小队队员立刻进入状态,齐刷刷地起身列队,站到鹿祀面前待令。
而少女则是拿出了她当初向「公鸡」普契涅拉要来的调令书,简单第概括了其上的内容。
“因计划有变,璃月港和愚人众关系需重新估量。蒙女皇陛下恩典,现将第五席「公鸡」下属、于层岩巨渊内活动一切兵士,移交到第八席「隐士」名下。”
说起上面的内容时,少女下意识感慨了一下自己的未雨绸缪:还好当时说的不是探索小队。要是真那么拟定了,在层岩巨渊里的另一批队伍怎么办啊。
听完鹿祀概括的调令,小队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被「公鸡」大人放弃了?这个倒是没什么可惊讶的。但是「隐士」是谁?第八席不是「女士」大人吗?
不过心中有再多疑惑,他们表现在表面上的也就只有服从。几人齐声应是。
鹿祀没有错过小队成员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她想了想,还是轻声解释了一下。
“「公子」因任务与璃月港交恶,所以你们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女士」在稻妻执行任务时牺牲,「散兵」……疑似叛逃。事急从权,我暂时接手他们的下属,后受封为新任第八席,「隐士」。”
解释清楚后,鹿祀索性趁现在把任务也补上了:“女皇陛下派遣我去寻找「散兵」的行踪,你们离开层岩巨渊之后的任务也是这个。”
“若有顾虑者,或者挂念家人者,可以现在提出来。我会给你们另外安排任务,回到至冬。”
鹿祀的话音方才落下,六人就格外整齐地回应了他们的选择。
“我们听从「隐士」大人的安排!”
吃饱后倒是格外有气势……
少女弯眸笑了一下,抬手把调令书掀到附件那页,递给沙凡卡勒。
“好了,接收到命令的,在这里签到吧。”
在六人安静有序地往纸上填写名字时,鹿祀像是才想到似的,放轻声音补上一句——
“另外……如果有不能归队的兵士,如果知道他们的名字,就在最后一页填上去吧。”
……
鹿祀令沙凡卡勒的小队在营地里准备接应,而后就带着夜兰去找其它的小队去了。
好歹已经当过一段时间的执行官,外加沙凡卡勒指了大致方向,鹿祀不用卜算的仙术就推算出了另外两支探索队的位置。
流程倒是大差不差,分粮、治伤、发护身符,最后出示调令。
只是层岩巨渊越往下危险越大,在偏深一点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人员折损。
鹿祀看着营帐中的两袋遗物,站在原地静默了一刻钟。
然后示意众人带上行李,趁早出发去和浅层的后勤小队汇合。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安东所带领的那个小队,领的竟然是和同批次小队不同的任务。
卡佳……卡塔琳娜也在那支队伍里……她之前还和柳达希卡保证过,会让她们小姐妹重逢的。
少女有些心慌。
纵使知道记忆里——也就是游戏里,卡塔琳娜活到了旅行者进入层岩巨渊以后,而现在并没有传来旅行者和层岩巨渊产生交集的消息。但她还是无法完全放心下来。
她给出的护身符保下了一些人,也改变了一些人的行动轨迹。卡塔琳娜有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她无从得知。
……啊,倒也不是完全无从得知。
命人撤离前,鹿祀特意问了两位队长最后见到安东时的位置。如今她摊开地图,就这么在图纸上方捻动摩拉,开始卜算。
半晌后,三个奇异的金色字符,自少女无力的指尖滑落。
竟然只能追寻到安东带领的那个小队,却没有得到卡塔琳娜的消息……
夜兰祖上也是研究奇门异术的人家,鹿祀手中的卦象虽不能完全看懂,却也能看出是未尽全功的结果。
再一看少女的脸色,如今算得上朋友的她也有些心疼。
只是如今彼此立场为难,夜兰也只能从朋友的角度劝慰一两句。
“鹿祀,别急,照着线索找,总能找到的。”
“……倒也没有难过到需要人安慰的地步。”
鹿祀无奈地笑了一下:“兰姐,你扶着我点吧,我只是脱力了。沮丧反倒是其次。”
她还真没说谎。
之前怎么说也用了一回「毕功一役」。虽然没到时限就被打断了,但还受了不轻的伤,要不是因为天叔那档子事让她休养了小半个月,这次下层渊她是不太敢用仙术的。
其中的细节倒是不需要刻意去解释,夜兰上手一扶人就清楚了:确实是脱力的症状。
手上使了些力道和技巧,把人扶得更稳些。她看着脸色有些薄虚的少女,无奈地叹了一声。
“执行官做成你这样,在愚人众里大概是一股清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