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来满园春趣有。添泉煮茗，桂花载酒。
斟得馥郁东风，回转影壁庭中。
却只道：琼台赏瑛，霓裳花开，不似旧时红。」
——鹿祀
————
“而且——”
表明态度后，凝光话锋一转。
“不如先听听刻晴给你准备的谢礼是什么，你再做决定？”
就是这个送礼的顺序，在商议完之后、鹿祀来之前，她们可是在心中预演过好几遍的呢。
鹿祀妥协，带着些许询问之意的目光转向刻晴。
后者立刻递出手里的一摞“奏折”。
“？”这啥？
接到手里细看，倒不像前两件礼物那么惊世骇俗，只是会让送礼人有些破费。
刻晴诚恳又认真地做着补充介绍。
“送你的那座宅子不久前翻新过一遍，然后就一直没住人。现在里面的家具和布局都太简陋了。”
“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装潢，我来为你安排。”
……好吧，一来解决了新居上的烦恼，二来花了大价钱买命也能使刻晴安心。
鹿祀合上第一本折子，无奈苦笑：“我真怀疑你们都是算好了的。”
每件谢礼都刚好踩在她勉强能接受的界限上。
“确实商量了很久。”刻晴直言不讳，“毕竟你为璃月做了这么多，送礼可是一件大事。”
少女一手捏着一小叠设计图，举起双手妥协。
“好啦好啦，我接受就是了。不过上限也就是在这里了哦。”
刻晴与凝光相视一笑。
鹿祀顿觉不妙，声音都高了一个调。
“还有？”
“只是一点虚名而已，如果你从港外一路回来，想必已经知道了。”
凝光变戏法似的从她那百宝桌上抽出一张公告。
“定海平天真君虽已退隐，实力十不存一，却仍操纵由她亲自设计的空中塔楼击杀奥赛尔。此功盛极，璃月难报，故昭告璃月，感念此恩，凡有不敬真君者，必遭七星问责。”
听到最后，鹿祀脸上的微笑隐隐有保持不住的架势。
好好好，她说不接受香火。所以就直接把事情做到了立庙以下，也算是在范围之内。
还搞先斩后奏。
少女有些哀怨地横了眼两位笑着的七星，抽走凝光手里的布告，又带上桌上的头两件礼物，闷头直接走了。
“就这么多了！我受了！还有没有都不许送了！”
凝光和刻晴看着那个显现出少许孩童意气的背影，心中无端地生出了些许宠溺的情绪。
——
“师父！”
走出主楼后，守在门外的赞迪克立即迎了上来，小跑到鹿祀跟前。
少年好奇地看了看少女空无一物的手掌。
“她们都给你送了些什么礼物啊？”
“呵。”
鹿祀又恼又无奈地笑了一声，把从凝光手里顺的那张纸取出背包，丢给赞迪克。
“一个盛名，一套房子包装修，一块虎符，然后我自己又讨了两身衣服……哦，好像还有点药材。”
赞迪克在她身边待了许久，浸淫了不少璃月文化，倒是完全听懂了。
少女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突然又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赞迪克。
“你进去，帮我带个话。”
赞迪克：啊？我吗？
鹿祀的眼神闪了闪：“就说……我恢复伤势需要两天，希望她们到时候能腾出陪我进层岩巨渊的人手。”
“两天？”
赞迪克的神色不太认同。
“师父，你现在的情况，至少需要半——好的我这就去。”
遣自家徒弟去传话后，鹿祀难得走了一趟人类的路线。从群玉阁搭乘浮生石降到玉京台，然后一路顺着青石砖铺就的地板，拾级而下去了。
中间和萍姥姥寒暄了一会儿，又跑去往生堂找客卿。
——
北国银行对面的住宅，在鹿祀当初去稻妻前，就用高于市价的价格买了下来。
后来把约书亚调派到璃月，这个小院子他时常会过来关照，确保是可以随时入住的模样。
有着鹿祀这一层面子在，之前被安置在旅馆里受到密切关照的小队人马，被她亲自去领了出来，塞进北国银行对面的小院子。
第二天，清早的寒气方才散去一半，鹿祀的院子里就来了客人。
——没错，正是她前日里亲自去请的钟离和萍姥姥。
外面不方便待客，少女干脆把两位仙人都带进了尘歌壶，安置在最仙气飘飘的那个洞天中，最高岛屿内所建的一处阁楼上。
“这般景象，确实是有好多年不曾见过了啊。”
萍姥姥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打量着下面几座浮空岛屿的景象，神色中有些怀念。
兰斯洛特的审美并不俗气，构筑这尘歌壶时正是在年少轻狂的阶段。因此洞天内的布局错落有致，颇具美感。而这最高处的阁楼上又含带了“一览众山小”的气魄。
“我正好要把尘歌壶里的人放出来透透气。”
鹿祀表现得格外大方：“阿萍要是喜欢，不如把这壶寄放在你那，劳你帮我看顾一段时日。”
因着所用外表是位老年人的缘故，萍姥姥说话的语气也透出些许年迈的味道。
“这个就不用啦。”
“兰斯洛特当年对这洞天很是上心，直到现在，这盏尘歌壶还是我们之中保养得最好的一个。没什么需要我这老婆子出手看顾的。”
她在众仙中一向是看得最开的，笑容慈祥又通透地驳回了鹿祀的请求。
“还能喝你们一起在这个地方喝茶，我也就知足了。这壶在我那里，你安置的人手总是有些不方便的。”
……
在壶里开了格外难得的茶话会后，鹿祀也好奇玉兰筑那边的进度。
索性带着两位茶友，照着房本上的地址寻摸过去看看。
一路上受到不少注目礼。
到地头后，萍姥姥没看清还在装点中的院门，第一眼倒是先被玉京台和玉兰筑中间的那片绿化吸引了。
“这个位置倒是格外适合赏花，说不定我以后会经常过来打扰呢。”
赏花么……
少女看着那些看上去就知道花费了很大心思才种活的各类鲜花，忽然想起了今生初回璃月的那一年。
那算是她最无忧的一段岁月。
身上穿着彩色的锦罗，点缀的也是饱含贵气的织金纹饰。所织的纹样，正是玉京台这些常见的富贵之花。尽态极妍。
时至今日，回忆起当初的景象，却觉得恍若隔世。
回想起过去为自己安排生活琐事的人，鹿祀的眼神黯了黯。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