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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燕返故人归 > 第40章 虎咬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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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车队的前行,路边的积雪越来越少,气温也逐渐升高,直到离开军营已经半月,众人久违的感受到初春的太阳有多温暖。

此刻他们停靠的是一座偏僻小城,不那么繁华,整个小城古朴而安静,木头搭建的房子看上去格外有韵味,甚至有一点世外桃源的意味。

路上的百姓并没有因为天空中飘着的细雨而心生不耐,每个人都仿佛拥有着自己独特的节奏,手中颜色各异的油纸伞像是在给他们指引回家的路。

客栈是一对老夫妇开的,客栈内温暖舒适,多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光,闻着客栈一楼时不时飘上来的香气,一行人肚中的饥饿感也越发明显。

收拾好行囊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池虞子这才下楼觅食,晏司延和江林还在房间,池虞子也不好独自点餐,只能百无聊赖的观察起周围在此歇脚的人。

看的多了,池虞子便发现几乎是每一桌客人,都会点上一碟白花花的面食。

池虞子大致看清它的样子后顿时眼前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朝着小二招手,好奇心加上吃货的独特雷达告诉他,那很有可能就是他记忆里那座宝岛城市的一道特色美食!

小二很是麻利的跑了过来,边询问着眼前的贵公子要吃些什么,边手脚轻快的倒了一杯茶。

“小哥,我看这里几乎每一桌客人都会点一道面食,那可是你们店里的特色?”

小二眼神极快的扫了一眼周围,了然一笑,语气轻快难掩骄傲:“客官是外地来的吧。那确实是小店的特色,因为外皮像是老虎嘴,内陷为猪肉,所以取名叫虎咬猪。”

“虎咬猪?这名字倒是够直白。”

池虞子忍俊不禁,不过这名字倒是真的很符合,老虎嘴巴一般大的松软外皮,包裹着猪肉做的内陷,可不就得叫做虎咬猪吗?

这是池虞子以前去宝岛旅游时发现的一道美食,当时它还叫割包。

割包其实是起源于沿海福州的美食,是每年尾牙,也就是农历十二月十六日时人们才会吃的小点心,不过后来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也就逐渐变得日常化。

割包的外形白皙,像是海绵蛋糕般柔软,传统上的馅料不外乎片状五花肉,酸菜,花生粉以及香菜。

椭圆扁形的,热乎、柔软、白嫩的外皮,包上卤制的肥润到入口即化的五花肉片,再来一大勺酸酸辣辣的酸菜,撒上唯一有点口感的酥脆花生碎,带上一点香菜沫。

口感绝佳!

正回味着割包的美味,看见楼梯上缓步下来的两人,池虞子咽下疯狂分泌的口水,招呼他们过来。

人已经到齐,池虞子不再犹豫,商量着迅速的点好一桌饭菜,外加两份割包。

其实说到宝岛的美食,有另一道菜给池虞子的印象更深,就是鲨鱼烟。

鲨鱼烟是地道的宝岛特色,将鲨鱼分别切割成大块,沸水里汆烫一瞬出锅,再将茶叶、黑糖、花生壳、甘蔗渣、木屑、焦米等堆在一口大铁锅的锅底,点燃后使之慢慢冒烟。

再将鲨鱼块排列在竹箅子上,让下面的缕缕青烟穿插缭绕,赛过仙境一般,盖锅密封半小时后大功告成。

经过青烟熏陶的鲨鱼,有一种古巴雪茄似的焦香味,又可以捕捉到一丝甜津津的香气。

回味着鲨鱼烟的美味,池虞子心里不无遗憾,他这辈子可能与鲨鱼烟无缘了。

先不说现在这座小城身在西北,远离大海,即便此刻他们身在沿海城市,鲨鱼也不是现在的技术能捕捉到的,其凶性残暴,一不留意便会丢了性命,着实不值得为了口腹之欲冒险。

池虞子收敛心绪刚要和晏司延他们聊天,就听见旁边一桌走商模样的中年男人们,正愁眉苦脸的吐槽着什么。

“诶,这年头赚点银子养家糊口怎地就这么难呢?”

开口的中年男子一身布衣,面料不似普通百姓穿的粗麻布,看上去细腻柔软不少,但是皮肤黝黑,典型的常年在外奔波的走商模样。

“大哥,东其国的那些家伙不守规矩,私自涨价售卖于我们,我们为什么就非得吃这个闷亏呢!”

东其国?

三人对视一眼,不同于池虞子的茫然,晏司延和江林对东其国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池虞子突然脑袋一闪,想起之前看过的舆图。

东其国是北雍南部边境的邻国,其领土占地十分奇葩,几乎是沿着北雍南部大部分的边境线,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类似于丝带的形状。

奇葩的形状有利也有弊。

东其国自从建国,历任国君对北雍的领土都虎视眈眈,不断挑衅越界,还时不时派人骚扰城镇居民,这边抢只鸡那边烧只鸭,边境的战士恨他们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东其国的人向来脸皮厚,只说自己是来“友好交流”的,北雍如果因为这个就发动两国的战争,不止会被世人唾骂,更会害的两国百姓于水火之中。

但是同时坏处就是,他们另一边不与北雍相连的边境也会被其他小国骚扰,不过不像他们自己做得那般过分罢了。

而东其国骚扰北雍的底气就在于他们国家特殊的矿产和各种金属的制作工艺。

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东其国几乎垄断了周边很多国家的矿产,那些国家想要精良的武器和精美的宝石,全都要看他们的心情。

这也是东其国挑衅的资本。

池虞子眼神仔细扫过那些走商的穿着打扮,衣裳讲究甚至绣了纹样,双手也不像寻常贩卖金属的商人那般粗糙,这些人大概率是珠宝商。

果不其然,那位被称作大哥的中年男人从刚刚就一直沉默,眉头一直紧皱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直到听到手下愤愤不平的话,才缓慢的吐出一口浊气,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沙哑的嗓音吐出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他们坏了规矩,如果我们闹大了,错可不在我们!”

那些边陲的二流子,无非就是仗着天高皇帝远,时不时就抬高价格,近些年越发猖狂,这次更是直接涨了一半的价格!

想到前几天找到自己办事的贵人,中年男人双眼微眯闪过一道寒芒,如果那位京城的贵人出手……

池虞子并没有将这些插曲放在心上,几人好好的饱餐了一顿,第二天又继续往京城赶去。

……

远在百里之外的京城,此时也因为羌夏北雍两国和平条约的签订而吵得沸沸扬扬。

不少激进派觉得此时应该趁热打铁,一举拿下羌夏以绝后患,也有理智派觉得此时自家兵马并不是很充足,战神的决定是最能保全大局的。

而离皇宫不远的一座宅院内,下人们脚步匆匆,谨小慎微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宅院肃穆安静的有些诡异。

丞相府深处的书房内,白起润脸色冷酷的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下面站着的一应官员,眼里全是压制的怒火。

“你们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啊?一个个本事都能遮了天了!我当初怎么跟你们说的?倒卖可以,价别太高!你们呢?!这两年居然涨了一倍还多!都当我不知道是吧?头上那颗脑袋都不想要了是吗?!”

白起润越说越激动,指着他们的手微微颤抖,说到最后几近声嘶力竭,更是激动的将手边的砚台砸了出去!

被份量十足的砚台砸中脚的官员一声不吭,憋的脸色涨红也不敢抬头,书房内的气压一度降到最低点。

重重的将身体砸回椅子内,白起润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狠狠地抹了把脸,几个深呼吸过后,后知后觉的恐惧让混沌的脑袋重新冷静下来。

这几个蠢货倒卖的的事做的其实还算隐秘,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价涨的太高!

货容易砸在手里不说,还容易引起上面的重视,如果只是卖给普通有点小钱的百姓商人也就无所谓了,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问题就在于他们倒卖的是高品质的宝石,不是高门大户就是富贵人家才会买,普通百姓压根没有接触的机会。

而现如今的北雍国,高品质的宝石稀缺,皇亲国戚明面上的珠宝都是要经过坊檫司鉴别并且登录入册。

坊檫司那群家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哪怕那些夫人小姐一个心虚,珠宝的来历说不清楚,都有可能被顺藤摸瓜,让他们沾一身腥臊。

看着下首几个被吓的噤若寒蝉的蠢货,白起润缓慢起身,居高临下冷声道:“给你们三天时间,马上把手上的货低价出掉!另外,把你们的人都撤回来,但凡走漏一点风声,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罢,白起润脸色阴沉的吓人,眸光沉沉的盯着虚空,身上透出一种阴森感,旋即附耳在最靠近自己的那个官员旁低声吩咐着。

“借着这次签订合约的机会,让下面那些人加把火,这京城安静的太久了。”

只要据点没了,再让下面的人小心一点,没有完整的证据,谁都没办法治罪,此时他再闹出点更大的事,皇上的注意力自然会移开,现成的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虽是这么想,但是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白起润心里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

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使得民众的争论越发激烈,不少风言风语都传到了皇宫里。

甚至还有言论说,是当今圣上担心七王爷功高盖主、收揽民心,以至于在七王爷打算强攻拿下羌夏时,临时下达命令撤回军队。

宫人被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吓得几日睡不着觉,不少人都在想,万一七王爷被逼无奈,一气之下逼宫,他们这些奴才该何去何从?

有这种想法的不算少,以至于他们现在说话交流都是轻声细语,生怕上头的主子一个不顺心发泄在自己身上。

妟司恒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正在吃着新进贡的葡萄,听到杨福念的这些传言直接被气笑了,吐出嘴里涩口的葡萄皮,直接起身拿过那封信。

年轻的帝王不断在室内踱着步,一手拿着信纸轻轻拍打另一只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外面院子里的梅花,半晌才意味不明道:“你说,这张网什么时候收才最好呢?”

没人能猜对少年帝王的心思,杨福也不例外,他识趣的没有搭话。

妟司恒似乎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回答,想到前段时间自己收到的证据,内心对这场大戏似乎更加胜券在握。

算算日子,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妟司恒垂眸思考着什么,冷不丁的问起站在一边的杨福,“朕记得白家立秋时新收了一个旁支的女子,还记到了白夫人的名下?”

杨福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个事儿,“是,陛下。那位白小姐似乎是白相同父异母的弟弟所出,今年立秋时,白相专门派人去老家将其接了过来。”

据说还是个美人呢。

“他倒是聪明。”妟司恒冷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这白相的算盘打的叮当响,他在十里之外都能听见!

每年年节都是大臣们催婚催生的“黄金时间”,这段时间的朝堂总会硝烟四起。

有想要攀龙附凤的就会想尽办法的拉帮结派,费尽心思让自己的女儿被多提上几遍名字,说不定皇上就会上了心,他们就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有的大臣这时候会格外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宫门深似海,真心疼爱女儿的谁会愿意将女儿推进火坑呢?

而白相这认女儿的做法,无非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入这宫门,找的一个替身罢了。

可是入宫伺候皇上,除了长相才学,最重要的就是家世门楣,随意找一个女子根本就是打皇家的脸面。

所以说这一招虽然卑鄙但也让人无话可说,找旁支的女子认在嫡妻名下,既不会犯了皇家的忌讳,白家在宫中也能有一个眼线。

妟司恒翻找着自己的记忆,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关于那位白家小姐的记忆。

按理来说,他们这些皇子从小都要参加各种聚会茶话会,避免交际时不认识那些权臣的亲属而得罪人,除非自小病弱的,不然不会有不认识的。

但是这位身份尊贵的丞相嫡女白小姐,妟司恒记忆里竟然真的一点印象没有,这就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