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起身,朝她行了一礼:“谢太太成全。”
说罢扭头离去。
太太看着她纤瘦的背影,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赵琚拉开木门,疾步走到太太身前,红着眼眶道:“娘,我绝不放她走。”
太太可不傻,这女子刚刚磕头的架势好似不同意,便要磕死一般。她舍得,她的琚儿可舍不得。
“娘骗她的,她招惹了你,还想片叶不沾身的离开,想的美,刚刚不过是为了安稳她,不然你看她那性子,可能轻易作罢?”
拉过赵琚的手,心疼道:“你咋就爱了这么个狠心玩意儿?”
赵琚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痛如绞,神思倦怠。
她是他的劫……
晚膳时,景福奉命来请知安,她默不作声,起身随他来到赵琚的居所。
进了屋,赵琚已然坐在桌前,见她来,眉眼也不抬,端起一杯酒灌入嘴中。
景福为她拉开椅子,讪讪道:“姨娘别见怪,自你失踪后,三爷每晚都要饮酒,只有醉了才能入眠。”
知安面容好似是波澜不起的湖面,眼神没有半点变化,缓缓落于座上。
景福唤来季春给她布菜,桌上的菜色全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此时吃着却味同嚼蜡,季春见状又给她添了碗鸡汤。
“姨娘多吃些,您都瘦了好些呢!”
赵琚闻言,执酒的手微微一顿,掀起眼皮,目光不着声色的扫过她,脸色不那么红润了,肩膀也似是更孱弱了,惯常粉润的双唇此刻变得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
他眉头一皱,淡淡问道:“你的脚怎么好的?”
“青阳山的一位道长,治好的。”
酒杯不由得一放,他诧异道:“你怎会到了潭州青阳山?”
知安眉眼低垂:“掉入锦江,被江水冲到了那里。”
赵琚身子微微前倾,眉头紧蹙:“听说你中了箭,可是真的?”
知安抬起眉眼,看向他,语气无比平静:“胸口中了箭,本是活不成的,幸得道长相救,捡回一条命。”
他心中一痛,心疼的看了她许久,目光一凝,有些气恼道:“那你为何要等一年后才来找我?”
知安将筷子轻轻放在桌上,心内翻滚却面无表情道:“我昏睡了一年。”
不看赵琚的表情,她起身道:“我吃饱了。”
说罢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停了脚,头也不回对他道:“我明日要去见姐姐。”
身后无人应答,那人像是失了声,她再不做停留,抬起脚步,走出屋子。
春夜的风,拂面而过,丝丝花香吸入鼻中。她垂下眉眼,腮边滑落一滴泪,隐入尘烟,无人可见。
回了屋子,季春服侍她沐浴,脱了衣服,望见她胸口一块狰狞的疤痕,心头一颤,也不知道姨娘是怎么受过来的。
不由的叹息:妾室不好当,一个不慎小命不保,还是做丫鬟安全。
这厢赵琚怒气冲冲撩起衣摆,一脚踹开怡月的屋门,他长腿跨过门槛,冲到寝室,一把将怡月从床上揪起来。
怡月从睡梦中惊醒,惶恐看向怒目圆睁的赵琚,想起他杀人时的狠戾,身子陡然一缩,心尖颤抖的厉害。
他用力擒住她的下巴,狠厉道:“你若再敢碰她一下,我一定要你死。”
怡月心中狠狠一颤:“我是郡主……我姓李~”
“我管你是谁?胆敢再动她,你乳母的下场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赵琚,你宠妾灭妻。”
赵琚眼神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冷冷一笑,语气强硬道:“你算谁的妻,强求来的缘分,何来的分量?”
“我从未当你是我的妻子。”
怡月面色瞬间煞白,烛火不时跳跃,映在她落败的眸中,恍恍惚惚泪珠凝结。
胸前起伏的厉害,她大声朝他吼道:“全天下都知道,你赵琚是我李怡月的郡马,认不认由不得你,便是死了你也只能同我埋骨同穴。”
“哈哈哈……”
赵琚将她狠狠丢下床榻,笑的肆无忌惮。
定睛望向她,冷冷道:“那也得看你能活多久,若是死在我前头,我便一把火烧了你,让你尸骨无存。”
耳房内值夜丫鬟碧水听的心惊胆颤,郡马好毒的心肠,嘴巴也够毒,说出的话句句诛心。
怡月盯着他嘴角的那抹嘲讽,眼球似是骤然崩裂,眼泪一下子从眼眶中决堤,喷涌着流出来,原来爱别人会这么痛苦。
欲望倾颓,眼泪都显得那么多余。
她凄凄惨惨道:“娶我是逼不得已,那与宿雪生孩子,也是逼不得已吗?这般看来你也没那么爱她。”
望着他蓦然黯淡的眸光,她惨然一笑:“你越是如此,我越要以爱之名困住你,你一日是我的郡马,便不得一日的自由,我要活到最后,亲眼见证你们的结局。”
赵琚猛的一回神,眉间染上一抹月色,唇角暗影勾起:“怎么?非要至死方休么?。”
他目光坚定:“我会让你看到我们儿女成群,白首偕老。”
痛意铺天盖地的袭来,溺亡般的窒息感让她呼吸都微弱了。怡月极力压下胸口撕裂般的震痛:“她此刻只怕是后悔没能跟那土匪远走高飞。”
“你没资格说她,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撇过头,多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记住我的话,莫要再动她。”
说罢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片刻后,知安沐浴完,起身更衣,水珠从挺立的胸前滑过,莹白的玉肌冒着水气,迟迟等不来季春给她擦拭身体。
罢了,自己去取棉巾吧!她不着寸缕,刚转过身,头皮一炸,慌乱躲去屏风后,伸手去够架上的衣裙。
赵琚从身后跟来,一瞬间抱住她的身体。
声音染了情欲:“我都看了好一会了,该看的都看完了,你还躲什么?”
他大手摸向她胸口的那道疤痕,知安此时正好拽下了衣裙,猛的推开他,快速将衣服披到身上。
待走到寝室时,一身的水气,已被衣衫吸干了。
拿出干爽的寝衣,刚要换上,一扭头又见赵琚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