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兄弟,你们以前在大唐国待过,肯定知道我大唐国的规矩。我们大唐国不白养人,但也不白用人。此番我大唐国四个团入开赴商国之地,要完成抗洪救灾、驱赶叛军的任务。按我大唐国政务院、防务部、总参谋部和我们首领的意思,是需要你们商国民众一起参与进来的。”
“按惯例,我们雇佣你们商国民众完成清理洪水造成的废墟、道路上的淤泥、掩埋罹难的人员和牲畜等工作,会支付给你们报酬。青壮年男子每月三元大唐国铸币、青壮女子每月两元伍角大唐国铸币。这些铸币一来可以用来购买从大唐国运进来的粮食,解决你们的家人现在食不果腹的困难。二来呢,商国先王庚的独子王子克与太后苏妲己现在就在我大唐国避难。王子克念着商国目前支离破碎的现状以及王畿之地刚刚经历了兵灾和洪涝灾害,他对商国这个烂摊子深感无能为力。所以现在已经将商国王玺呈给我大唐国首领,将商国王畿之地所有的商国遗民托付给了我们大唐国来照料。”
“我们大唐国首领初听王子克的这一决定,颇感压力山大,严词拒绝了。但最终还是架不住王子克再三的谦让,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勉强同意了王子克的请求,接过这一重担。日后,商国之地与我大唐国合为一体,大唐国的铸币将成为唯一的法定货币。你们这些在大唐国待过的人应当能明白手握我大唐国的铸币意味着什么,以后你们的吃、喝、拉、撒等日常开销都离不开这些铸币。”
“你们应当都熟悉我们大唐国的做事风格,现在将你们集合起来,就是传达我们大唐国政务院的命令,你们这些手握平安铁路建设特别版勋章的兄弟,会是此次王畿之地灾后重建工作的骨干人员。待你们协助大唐国军队完成了清理以及驱逐乱军的工作之后,我大唐国政务院会将此次行动中表现优异的兄弟挑选出来,将他们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开始按大唐国各地的方法治理地方。”
“当然了,表现优异的兄弟若是有不想走上地方官的岗位,待清理工作完成后,政务院会下发一次性的补助给你们,这笔补助也足以让你们全家开始新的生活。这就是我今天将你们大家聚集起来开这个会的目的。若是想协助我们完成此次战后、灾后重建工作的,就请站到我左手这一侧来,不想帮助我们的,就请站在我右手这一侧。你们不用担心,站到我右手这一侧的人员,我们会给你们全家发两元铸币的路费,今日便可出这座营地,返回各自的家园去。”站在弹药箱上的一团政委贺双达望着下面的五十余名青壮年男子,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哗啦!”贺双达政委的话音刚落,台下的五十余名男子齐齐朝着一侧挤了过去。
“好!很好!兄弟们的积极性很高,想必此番我们定能很快地将你们受灾的家园清理出来,定能很快地将那些乱军赶出王畿之地。好了,现在请我们一团的冯参谋长布置接下来的任务。”贺双达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些站在左手侧、从一众难民里甄别出来的、持有大唐国政务院下发的平安铁路建设特别勋章的青壮们,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现在我讲一下此番我们协同工作的方法和流程。你们在场的每一位都是一个小队的队长。每个小队里,含你们各自的妻子,以及九对夫妻。配偶在此次兵灾和洪灾当中丧命的,在人员分配的时候,会尽量将寡女和鳏夫分到一起。总之,每队二十人,十男十女,在我们大唐国一个班十名士兵的保护下,每日会划定负责清理的区域。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要在第一时间内将危险报给我们大唐国的兵士,接下来你们只需要保护好你们自己的生命,其他的交给我们的战士就行。”
“而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清理划定区域的废墟,将废墟里可能存在的人员和牲口的尸体找出来,焚烧、深埋。待会会有我们的医务兵对你们教授怎么进行消毒的事项,这些尸体发现的地方一定要进行消毒处理,否则会给咱们带来瘟疫。瘟疫,你们应该知道的吧……一旦传播开来,要死很多人的。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你们每日劳作时,还要带上口罩。”一团参谋长冯刚站到贺双达政委刚才站着的弹药箱上,开始朝下面的五十余青壮年布置起任务来。
“那这位军爷,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二喜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听着冯刚的一番讲述,朗声问了句。
“这位兄弟,以后不要称我们大唐国的军人为军爷。亏你是在我大唐国干过的,刚才我们贺政委说了,我是一团的参谋长冯刚。你们以后可以称我为冯参谋长,要是实在记不住我的姓和我的职务,呶,这个你们应该认识吧?”冯刚指了指自己领口的军衔标识,朝下面的二喜和众人问道。
“认识,中校。”众人齐齐地答了声。
“对,你们可以直接称我中校。下面我来回答这位兄弟的问题,你们的孩子在这段时间就要在这营里开始上课,学习我大唐国的文字、学习我大唐国的各种文化知识。等你们的家园重建好之后,各地会在第一时间建成学校,你们的孩子以后必须强制性地进入学校接受大唐国系统性的教育。”冯刚朝着下面的众人朗声答道。
“那……我听说安邑城的孩子上学是免费的。那我们的孩子上学也是免费的吗?”二喜身后的一名男子朝冯刚问道。
“这个是肯定的。我们贺双达政委刚才说了,商国之地与我大唐国合为一体……这是什么意思的呢,原来商王王畿之地的每一寸土地,从我们这些队伍经过之日算起,都是属于大唐国的了。土地上的民众以后都可以称自己为大唐国人,既然你们以后都是大唐国人,自然会按照大唐国现行的各种政令去执行。你们的孩子就学均是免费,另外若是你们做父母亲的不让适龄的孩子上学,那就违反了我大唐国的《教育法》,你们做父母亲的不但要被罚款,最后还是要送孩子上学。”冯刚踱着步子,朝着一众人宣讲着大唐国的政策。
“嗡……”在场的五十余青壮和边上这几日汇集起来的难民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那……中校,我们的孩子若是读书读的好,会和大唐国的孩子一样,将来上那个什么大学吗?”二喜果然是在大唐国待过两年的人,竟然知道大唐国立大学的事。
“这位兄弟,冯刚参谋长现在主要是给大家布置接下来的任务。关于日后与大家相关的各种政令、政策,后面会有政务官员陆续赶来,对大家进行宣讲的。”贺双达政委见大会开得跑了题,赶忙走上刚才自己站立过的弹药箱,将大会的进程重新拉回到正轨上来。
“啊,对,我们现在还是先以我们的任务为主。大家请放心,你们所担心的问题,我们大唐国首领和政务院的几位院长、副院长肯定比你们想得还要周全,肯定会拿出一个让你们都满意的政策。现在我们就开始分配人手、领取工具和口罩,开始今天的劳作……另外,人手分配完成之后,众人可提前预支一个月的薪水。自今日起,随队劳作的人的饭食自是有人负责,但你们的家人的粮食需要自行购买。粮食的售价都是平价,你们不用担心。”冯刚听了贺双达的话,也明白了自己刚才的话跑了题,忙朝边上的众人说道。
“嗡……”冯刚的话说完,人群中又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不过众人议论归议论,倒也没耽误接下来的事情。在大唐国修了两年平安铁路的这些青壮年早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冯刚一声令下,这些人排起整齐的队伍,朝着人群中走去。
约莫半个小时后,各人便挑选好了各自的队伍。五十余支队伍很快便和大唐国以班为单位的战士们组合起来,陆续出了这片营地,开始今日的劳作。
……
孟津渡一团驻地的会议室里,姜林盯着陆续送达的情报,脑袋都要大了。大河自汜水开始往下游去,直至大河入海口的地方,已经被汜水驻军的侦察兵探了个大概。大河南北两岸此次洪水波及的区域,涵盖了后世的河北省的东南部、河南省的北部以及山东省的西北部。范围之广、受灾人数之多、灾情造成的损害之重,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让政府部门头疼的事实。
本想着借着自己的娘家内侄来大唐国逃难的机会,借着已经传世几百年的商王王玺被自己威逼利诱终于弄到手的机会,借着商王王畿之地被东伯侯组织起来的联军劫掠过一遍、又遭受了洪涝灾害的机会,一举吞并商国之地,继续实现自己的统一目标。
但现在望着传回来的情报,姜林深知此时此刻,大唐国若想吞并商国之地,要搭进去的人力、物力、财力,那数量是巨大的。尤其是此前不久,大唐国刚刚趁机拿下了周国……周国那里还没彻底地安定下来,现在又要将商国之地再抓到手……大唐国压力山大啊。
“首领,我算了一下,若是情报属实的话,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粮食的问题。故周国之地那里,虽然遭受了戎、羌之敌的劫掠,但最终那些粮食并没有被带走。而且戎、羌之敌退了之后,故周国的民众好歹还从田里抢收不少的粮食。如此一来,故周国之地那里的粮食是不愁的。”
“但商国这里……东伯侯国的叛军将大河以南今年的收成几乎全部劫掠,虽然还没运走,但大河泛滥,那些劫掠来的粮食全被冲走,一点都没剩,而大河以北各地的情形恐怕也不会太乐观。并且商国不像我大唐国……我大唐国自唐国元年起,就非常重视战略储备粮的工作。现在商国幸存下来的民众数量虽然尚未统计出来,但终究数量不会太少,而能用来果腹的粮食几乎没有。”
“养活这么多民众,若是全靠从大唐国运粮的话,这又回到了你力主修建平安铁路的原因上面。你当年说,千里不运粮,距离这么远,沿途人吃马嚼的,待到了目的地,所运之粮十不存一,难啊,太难了。”大唐国政务院院长黑世工,手上捏着一份写满了文字和数字的文件,亦是一筹莫展地朝着姜林诉着苦。
“黑院长,首领召我们来,是为了让我们一起商量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略来,而不是……以首领之能,若是事情简单的话,也不用我们跑这一趟了。”坐在黑世工下首的王洪听罢黑世工的话,语气颇有些反驳的意思。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句话用在此时此刻的王郊、王洪兄弟二人身上,还是极其贴切的。
纵使当年的商国先王受在苏妲己的撺掇下,戕害了二人的生身母亲。但朝歌城毕竟是兄弟二人生、长的地方。二人当年立下的毒誓是此生若要回朝歌城,必定是带兵打进朝歌城。但现在朝歌城城破,朝歌城民众、乃至整个商王王畿之地的民众遭受了兵灾、洪灾,二人却也将当年的毒誓抛到了脑后。
那日二人隔着窗子望着屋内已经彻底成为一个孤儿的子克,望着那七八岁的孩童脸庞上显示出来的自己父亲的模样,望着那七八岁的孩童脸庞上与自己家孩儿颇有些相似的模样,二人却也软下心来。
二人的母亲当年罹难时,那时自己的同父异母弟弟子庚,也就是比现在的子克大上那么一点。现在二人望着屋内自己的侄子,任是再深的仇再大的恨,二人实在是无法生出将这么多年来埋藏在内心里的仇恨发泄到这个孩子身上的念头来。
当二人再望向被锁在一团生活区仓房内的苏妲己的时候,二人内心却也释然了。这个恶妇、毒妇、悍妇……总之,过去二人认为所有的贬义形容词用在这个妇人身上都不为过,现在却也……不管仓房内的妇人是为了活命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披头散发的疯婆娘一会哭一会笑,抱着一个破枕头“庚儿”、“克儿”地一遍一遍地叫着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的情形,让王郊终于将手上的匕首重新送入刀鞘,转身悠然而去。
深仇大恨逐渐消散的王郊、王洪兄弟二人,自那日起便开始全身心投入到了拯救自己家乡、拯救自己故国民众的工作当中来。所以现在黑世工道出这一系列的困难,王洪怎能不反驳?
“首领,我有一个办法!”与会者里级别最低,距离姜林最远的石平见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终于举起手来。
“说!”姜林瞪了一眼黑世工,又瞪了一眼王洪,目光移向远处的石平。
“我记得我追随首领第一年的时候,首领就对我讲过,所有的运输方式里,算下来成本最低的,其实是水运。风陵渡驻军营地那里,存储了不少之前给故周国战事备的粮食。而刚才黑院长也说了,故周国之地的粮食是可以自给自足的。现在伊洛戎之地成了我大唐国的疆土,风陵渡那里想必以后也不会再有驻军。若是那些粮食能从风陵渡起运,沿着大河而下……”石平起身朝着会议室的众人行了一个军礼,朗声说道。
“听听,听听。这才是解决问题的路子。”姜林听罢石平的话,瞬间心情大好,起身一边朝石平走过去,一边朝厅内众人说道。
“大唐国里谁不知道,你给石平开了多年的小灶!”坐在另一侧的王郊一副不屑的语气大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