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撞入剑界屏障的刹那，身后虚空如玻璃般碎裂。
两股无上存在的交锋余波横扫而来，将他狠狠拍向地面。
太玄剑自主护主，绽放出刺目青光，才堪堪抵消了大部分冲击力。
“砰！”
林默重重摔在一片焦土上，连续翻滚数十圈才止住身形。
全身骨骼像是散架般疼痛，右眼的暗金色本源因过度消耗而黯淡无光。
“林道友！”大长老的声音由远及近。
六道剑光先后落地，正是前去破坏阵眼的剑修。
他们个个带伤，但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
然而这喜悦在看到林默惨状时瞬间凝固。
“你遇到了什么？”大长老扶起林默，声音发颤。
老人想不到这位能斩杀绝情殿副殿主的年轻人如此狼狈。
林默咳出一口淤血，指向正在缓慢愈合的界壁裂缝：“那里......有东西......”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裂缝外的虚空中，隐约可见两道模糊的轮廓在对峙。
一道猩红如血，一道洁白如雪。
仅仅是惊鸿一瞥，就让人神魂刺痛，好像多看一眼就会形神俱灭。
“别看！”大长老急忙喝止，“是不朽之王在隔空交手！”
众人连忙低头，但已经晚了。
两名修为较弱的剑修突然七窍流血，直挺挺倒地，神魂竟被那惊鸿一瞥的威压生生震碎！
“结剑心障！”大长老急掐剑诀，剩余四人立刻组成剑阵，以剑气隔绝外界气息。
林默强忍剧痛站起身，右眼流下一行血泪。
他的初代本源与那猩红身影有过短暂接触，此刻正在体内疯狂躁动，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大长老神色凝重，“不朽之王的战斗余波足以毁灭整个剑界。”
就在这时，界壁裂缝突然扩大，一道血色雷霆穿透屏障劈下！
千里山河瞬间汽化，原地留下深不见底的巨坑。
“走！”
七人化作剑光疾驰。
身后，剑界的天空开始崩塌，露出后面漆黑的虚空。
星辰一颗接一颗熄灭，如同被无形大手掐灭的烛火。
“去太玄宫！”大长老高喊，“那里有剑尊留下的最后庇护所！”
众人转向飞行，但很快发现前方的空间正在扭曲。
一条条血色纹路在虚空中蔓延，如同血管般搏动，所过之处万物腐朽。
“来不及了......”一名剑修绝望道。
林默突然停下，转身面对追来的血色纹路。
右眼中的暗金色本源虽然黯淡，却透出一股决绝之意。
“你们走。”林默平静地说，“我来断后。”
“不行！”大长老急道，“你现在的状态——”
“我有办法。”林默打断他，从怀中取出剑心珠，“帮我照顾好它。”
大长老还想说什么，却被林默一掌推开。
柔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们送往远方，而他独自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血色纹路。
“来吧。”林默轻抚太玄剑，“让我们看看不朽之王到底有多强。”
剑身轻颤，似乎在回应主人的战意。
林默深吸一口气，开始逆向运转体内初代本源。
这是极其危险的举动，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形神俱灭。
但此刻他已别无选择。
暗金色光芒从右眼流出，如液体般覆盖全身。
林默的气息开始疯狂攀升，很快就突破了当前境界的极限。
代价是皮肤寸寸开裂，鲜血还未流出就被蒸发成血雾。
“太玄九劫剑......”林默双手握剑，摆出一个朴实无华的起手式。
血色纹路已经蔓延到眼前，每一道都蕴含着不朽之王的意志，足以轻易灭杀大圣级存在。
但林默纹丝不动，直到第一道纹路触及脚尖的刹那！
剑光乍现。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炫目耀眼的光芒。
这一剑朴实到极致，却又玄妙到极致。
剑锋所过之处，血色纹路无声湮灭，就像从未存在过。
更惊人的是，连崩塌的界壁都开始缓慢修复，如同时间倒流。
虚空深处传来一声惊疑：“咦？”
那猩红身影似乎被这一剑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停止了对洁白身影的攻势。
一道凝若实质的目光穿透界壁，落在林默身上。
“噗！”
林默喷出一口鲜血，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仅仅是被注视，就让他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他咬牙挺直腰背，太玄剑直指虚空，毫不退让。
“有意思......”虚空中的存在低语，“区区蝼蚁，竟能触及......”
一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巨手穿透界壁，朝林默抓来。
这手看似缓慢，实则封锁了所有闪避的可能，给人一种无论如何挣扎都难逃一握的绝望感。
林默想要举剑反抗，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不朽之王的威压彻底凝固了方圆百里的时空，连思维都变得迟缓。
就在巨手即将合拢的刹那，一道洁白剑光从天外飞来，精准地斩在手腕处。
巨手应声而断，化作漫天血雨。
“血河，你越界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林默抬头，看到一位青衣女子踏空而来。
面容模糊不清，手中长剑却清晰可见。
那是一柄通体晶莹的三尺青锋，剑身上刻着两个古朴小字：“天罚”。
“玄女！”虚空中的猩红身影怒吼，“你非要与本座作对？”
青衣女子不答，只是轻轻一挥剑。
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虚空中的猩红身影暴退千里，连带那些血色纹路也如潮水般退去。
“走。”青衣女子转头对林默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我只能暂时逼退他。”
林默强撑着站起身：“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青衣女子沉默片刻，突然伸手点在他眉心。
一股清凉气息涌入，瞬间抚平了初代本源的躁动。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收回手，“血河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你必须立刻离开剑界。”
“去哪？”
“太玄剑尊留下的玉简里，有一条通往星陨之地的路径。”白衣女子语速飞快，“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林默心头一震。
他确实在玉简中看到过这个地名，但一直没放在心上。
“为什么要帮我？”林默再次问道。
青衣女子身形已经开始模糊，似乎维持这个投影消耗极大：“因为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
最后看了林默一眼，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大长老的呼喊：“林道友！这边！”
林默循声望去，看到大长老等人站在一座残破的传送阵前，正焦急地朝他招手。
传送阵周围插着七柄颜色各异的古剑，组成一个玄奥的阵法。
“快！”大长老催促，“传送阵只能维持十息！”
林默不再犹豫，纵身跃向传送阵。
就在他即将踏入的瞬间，虚空再次裂开，那只被斩断的巨手竟然重新凝聚，以更快的速度抓来！
“滚开！”
太玄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青光直刺巨手。
与此同时，大长老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传送阵核心。
阵法光芒大盛，空间开始扭曲。
巨手被太玄剑所阻，慢了半拍。
当它突破阻拦时，传送阵已经启动，林默的身影开始模糊。
“蝼蚁，你逃不掉......”虚空中的存在愤怒咆哮，“本座已经记住你的气息......”
最后一刻，太玄剑飞回林默手中。
随着刺目的白光闪过，众人同时消失在传送阵中。
巨手拍了个空，将传送阵所在的山峰夷为平地。
虚空中的猩红身影发出不甘的怒吼，震得整个剑界摇摇欲坠......
......
当林默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漆黑的虚空中。
周围没有星辰，没有光亮，只有无尽的黑暗。
“大长老？”林默尝试呼唤，却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传送过程中众人失散了。
太玄剑静静悬浮在一旁，剑身上的眼睛半闭着，似乎也消耗过度。
林默伸手握住剑柄，熟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
“星陨之地......”他回忆着青衣女子的话，“这地方到底在哪？”
没有参照物，没有方向感，甚至连时间流逝都变得模糊。
林默只能凭直觉选择一个方向前进。
不知飞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微光。
随着距离拉近，微光逐渐清晰。
那是一块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型陨石，表面布满了奇特的纹路。
更令人惊讶的是，陨石周围环绕着十二柄石剑，每一柄都大如山岳，组成一个完美的圆形。
林默谨慎地靠近。
当进入石剑环绕的范围时，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坠向陨石表面。
“砰！”
林默重重摔在一片灰白色的岩石上。
与想象中的坚硬不同，这岩石触感柔软，甚至带着一丝温度。
更奇怪的是，接触的瞬间，林默体内的初代本源突然活跃起来，右眼中的暗金色光芒大盛。
“这是......”林默惊讶地发现，陨石表面的纹路正在发光，而且与他右眼中的青铜门印记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他小心地伸手触碰那些纹路。
指尖接触的刹那，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星陨之地，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一具古尸！
准确地说，是一位超越不朽之王的无上存在陨落后所化的遗骸。
这存在生前曾与青铜门有过交集，甚至可能参与过初代的计划。
林默如遭雷击。
难怪初代本源会有反应，难怪纹路与青铜门印记相似。
这具遗骸，很可能是初代的盟友，甚至是......
正当他沉浸在震撼中时，十二柄石剑突然同时震颤，发出清越剑鸣。
紧接着，陨石中心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幽深的空间。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裂缝中传出：“终于......等到你了......”
林默浑身汗毛倒竖。
这声音他从未听过，却莫名感到熟悉，像是在梦中出现过千百次。
“谁在那里？”林默握紧太玄剑，警惕地问道。
裂缝缓缓扩大，露出里面的景象。
一个简陋的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暗金色的心脏。
心脏缓慢跳动，每次搏动都引起周围空间的轻微扭曲。
“不必紧张......”声音正是从心脏中传出，“我是......太玄的老师......”
林默瞳孔骤缩。
太玄剑尊的老师？那岂不是......
“你可以叫我......”心脏的跳动频率微微加快，“星陨老人......”
随着这个名字被说出，整颗心脏突然光芒大放。
暗金色流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林默面前凝聚成一道虚幻的身影。
一个佝偻着背的白发老者，手持一根造型奇特的木杖，杖头镶嵌着十二颗微型星辰。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如常，右眼却与林默一样，是纯粹的暗金色！
“这双眼......”老者微笑，“看来我当年的选择没错......”
林默如遭雷击。
他终于明白为何初代本源与太玄剑如此契合，为何能轻易学会太玄九劫剑。一切都有了解释。
“你......”林默声音发颤，“你就是初代本源的主人？”
老者摇头：“准确地说，我是初代的......合作者。”
抬起木杖轻点地面，周围景象突然变化。
虚空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星空。十二扇青铜巨门悬浮在星空中，每扇门前都站着一位气息恐怖的存在。
“当年，我们发现青铜门隐藏着超脱的秘密。”老者指着影像中的自己，“初代主张强行开启，而我......选择了另一条路。”
影像变换，显示出一场惊天大战。
十二位强者内讧，最终只有初代和星陨老人幸存，但也双双重伤。
“初代临死前将本源投入轮回，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完成他的夙愿。”老者叹息，“而我，选择将自己的心脏封印在此，等待一个能继承两种传承的人。”
影像消失，重新回到石室场景。
林默发现自己的右眼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那不是他的眼泪，而是初代本源的本能反应。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中。”星陨老人的虚影指向那颗暗金色心脏，“融合它，你将获得对抗不朽之王的资本，但也将承担我们未完成的使命。”
“什么使命？”林默沉声问道。
“阻止青铜门后的存在降临。”老人神色凝重，“那不是超脱的契机，而是......灭世的开端！”
林默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太玄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眼睛完全睁开，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好！”星陨老人脸色大变，“他找到这里了！”
整个陨石突然剧烈震动，十二柄石剑同时发出刺耳警报。
虚空之外，一只比星辰还要巨大的猩红眼眸缓缓睁开，冰冷地注视着这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