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简茗的情况一直比较好,颅脑伤势也不如司择毅想象的那么严重。
三天后,她转入普通病房。
当然,司择毅早早就把豪华病房给她准备好了,简茗已经习以为常。
反正他的钱花不完,稍微浪费一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窗明几净的病房里,她看着不停进出忙碌的林素,很是平和。
司择毅把水杯端过来,冲她挑眉:要喝吗?
她伸手把杯子接过来,就着吸管,小口小口喝着白开水。
病床左侧的男人挺直脊背,警醒的目光望着门口,浑身的气势跟上一秒完全不一样。
简茗转头,看见拉斐尔和亚当站在门口,手才从门上放下。
应该是才敲完门?
她扭头看了眼像是红眼斗牛的男人,用力拽拽他的衣摆,他们都见过,他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被她狠拽两下,司择毅回神、走过去,挡在病房门口,一口法语僵硬迎接来客:“你们是?”
活泼外向的亚当接过话头,“我们是简的同学,听说她出了车祸,前来探望。”
拉斐尔把手里的礼物和花适时抬起来,他怎么觉得简的丈夫对他们充满敌意?
“她目前的状况不适合接受探望,你们还是过些时候再来吧。”司择毅来回打量着面前的两个法国人。
小麦色皮肤的看起来就是个傻大个儿,右边这个看起来更文弱,这两人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司进悦的那份资料里还把这两人写得天花乱坠的,什么运动天才,年轻艺术家。
依他看,哪里有这么唬人?这两个人加起来,也不及他的一半,简茗要是能看上他俩就有鬼了。
拉斐尔越过面前的人,看向床上的简茗。
她没什么反应,不赞同也不反对这个华国男人的话,或许他们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希望简能早日康复!”
拉斐尔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司择毅,男人顿了两秒,才把东西接过来,“慢走,不送。”
拉斐尔点点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简茗,拉着暴脾气的亚当走了。
“你刚才拉着我做什么?那人是什么态度?说了让你别来别来,你偏要来。”
出了医院,亚当甩开拉斐尔的手,他真搞不懂拉斐尔是怎么想的。
拉斐尔走在前面,暗自低语:“我们是来探病的,看过就行了。”
亚当看他那副低沉的样子,也不好再说重话。
只是简的丈夫,看起来确实不是个好惹的。
他抬手拍拍拉斐尔的肩膀,没说什么。
眼看探病的人又走了,简茗心里疑惑:
怎么他们把东西留下就走了?也不进来坐坐?
男人把他们带来的保健品和礼物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那束新鲜着、还带有水珠的康乃馨也没能幸免,倒在茶几上,皱巴巴的。
简茗看出来了,司择毅根本就不欢迎他们,哪里能怪别人来去匆匆?
还来不及制止,那束花就已经躺倒。
鼻尖传来隐隐的花香气,简茗忍不住出声:“你怎么了?”
男人回头,盯她的脸看。
其实她的语气还算正常,表现也很正常。
只是他心里别扭。
把目光收回,沙发上散乱的花花绿绿的包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好嘛,这追求者还挺合格。
连她爱吃哪个品牌的巧克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林素,把这些东西收好。”
来不及回答身后妻子的疑问,司择毅叫住了不远处的佣人,把简茗递过来的水杯放回原位。
麻利把东西收拾好,林素准备找个柜子给它们放起来,就听见自家男主人接下来的话——
“都扔出去。”
一手拿花一手提着几袋子礼品的林素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主人,她到底扔是不扔?
看着林素踌躇的动作,简茗又拽拽司择毅的衣袖。
拽一下,男人纹丝不动。
拽两下,男人给了她一个眼神。
她发气,两只手拽着他的手,死力往下拽。
男人拗不过她,还是坐下来,看着她皱在一起的眉头。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们这么快就走了?”
因为听不见声音,简茗说话的声音很大,听着像是在大喊。
这一声倒是把司择毅喊清醒了,他赶紧把手机摸出来,噼里啪啦打字:
“你的同学来看你,我说你不适合接受探望,他们就走了。”男人真诚的目光近在眼前。
她怎么觉得没这么简单呢?不适合就不适合,他为什么要摔东西?
简茗把屏幕放到他眼前:“为什么要摔东西?”
男人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没控制好力道而已。”
是吗?
简茗继续在手机上敲着什么,她觉得这人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招招手,恭敬的林素走到她面前,把手机递给林素看:“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司择毅在旁边瞟了一眼,后背一僵,脸色越发不自然了。
他伸手,想把手机拿过来。
床上的人一记眼刀过来,他只好把手放下。
林素瞥了一眼旁边的司择毅,硬着头皮,飞快地把字输好,把手机递回去:“先生让我把东西丢掉。”
简茗躺在床上,脑子却一点都不糊涂。
他为什么非要把拉斐尔送来的东西丢掉?
拉斐尔喜欢她的事情班里很多人都知道。
他想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他这是……吃醋了?
“吃醋”两个字闯进脑海里,她的眸子几乎是同时锁定司择毅的脸。
男人侧坐在床边,右腿搭在左腿上,食指弯曲支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出神。
简茗示意林素把床摇高,偏头去观察装作若无其事的男人。
明明耳根发红,偏偏还装得什么事都没有。
简茗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她今天这是头一回发现,自己的便宜老公还有这一面呢。
忍不住咳嗽两声,男人赶紧转过身来,把外套给她搭在肩上,嘴里说着什么,她听不见。
想来,也不过就是些细碎的唠叨。
简茗晶亮的眼睛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看他给自己披衣服,给自己拿水果,看得男人不敢正眼看她。
就在她单方面的喜悦达到极点的时候,医生带着一堆人过来,做常规检查,她这才收起了调笑的目光。
“许多和夫人类似的病人病情都相当严重,但是夫人的伤只是看起来吓人,并没有性命之忧。”
“只要颅脑里的血块消下去,把腿养好,就没有大碍了。”
严肃的主治医生把该说的话全都告知司择毅,又带着身后的一众护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