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了看右手边的男人,平稳呼吸着,大概是睡着了的。
她把男人的大手轻轻拿开,放到他的身侧。
睡着了的身体,格外有分量,她不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没过多久,她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过。
醒来的时候,身旁早没人了。
她坐起来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机械地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要吃早饭吗?”
看她懵懵地从主卧出来,司择毅站起来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她接过去,猛喝了几大口,把杯子还给他,顺势在他身边坐下,“不想吃。”
“那再等等,快吃午饭了。”
他把空杯子接过来,看她坐着不定神的样子,递了一盘水果给她,“吃点儿垫垫肚子。”
呆呆地把盘子接过来,她随手拿了一个车厘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
才刚睡醒,她还处在放空的状态,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车厘子入口的第一秒,果皮上的淡淡的酸气让她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司择毅递过来的餐巾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邹芹妍的父母怎么有你的电话号码?”
司择毅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她怎么突然想起这一茬?
“这,或许是邹芹妍给他们的吧?”
简茗又拿了一颗车厘子,偏头看着身旁的司择毅,“你都没换过电话号码的?”
“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和邹芹妍是怎么在一起的吧?”
她把嘴里的果核吐在纸上,往他那边坐近了一点。
她是真的挺好奇。
等午饭的这么一会儿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听点八卦。
司择毅看着脸上淡定的简茗,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她了。
她一起床就给自己出高难度难题。
这种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这是可以跟老婆一起谈论的吗?
“你确定我们俩说这个?”
他得力挽狂澜,这是个不能随意触碰的话题。
上次电话里沈句提起邹芹妍,她激烈的反应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敢再说什么。
“你不想说就算了。”
她把嘴里的果核吐在纸上,揉成一团的餐巾纸被扔进垃圾桶。
她拍了拍自己的手,又把目光投向他,“要不我们说说沈句?我觉得他人还挺不赖的。”
……
她这算是秋后算账吗?
司择毅觉得自己好像被她拿捏了。
她今天看起来格外好说话,可是抛出来的话题一个比一个难接。
“你也不想说啊?”
简茗静静地看着他,“我才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他挑眉,其实他们结婚也才一个月吧?
“我去看看午饭准备好没有。”他捏了捏简茗的脸,起身往厨房去。
他总不能自己往枪口上撞。
自己的老婆,总是能给他惊喜。
她提出的点总是那么可爱。
简茗伸手擦了擦被他碰过的地方,看着他离开客厅的样子,有点失望。
问他什么他都不愿意说,这天没法聊!
她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准备玩小游戏,却发现了谈皎皎的电话进来了。
“皎皎?”
“起来了?”谈皎皎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很好。
“嗯。”
“学校官网发布了一个校园比赛,你快去看看。”
“好。”
挂了电话,她点进学校的官方论坛,首页最上方一则彩色的公告很是吸引人的注意力。
她点进去,仔细读过,
“学校将在本月开展服装设计比赛,主题为野性的呼唤,请有意参加比赛的学生填写下方报名表,并持续关注后续消息……”
野性的呼唤?
她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完成的裙子,那不是正好可以用来参加比赛吗?
只是细节部分或许需要更多地调整和改动,大方向上一定是切合主题的。
她想了想 ,直接点进了报名表,填写了自己的信息。
报名表的末尾,写着获奖者的奖励规则:
一等奖,奖金二十万欧元。
二等奖,奖金十万欧元。
三等奖,奖金五万欧元。
她学校的作风一向是财大气粗,能用钱就绝不用其他的东西做奖励。
在财大气粗的这一点上,倒是跟溜去厨房的某人像极了。
“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司择毅从厨房出来,林叔跟在他身后,看向她的目光里盛着不明的笑意。
他们在笑什么?
简茗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还是没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入座之后,司择毅给她夹了一筷子虾滑,“我下周二回国。”
“上午还是下午?”
简茗看着他的侧脸,觉得消息来得很突然,昨天问起的时候,他的答案让她觉得他会在巴黎待很长一段时间呢。
司择毅吧嘴里的饭咽下去,不答反问,“你有空吗?”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
她想了想,星期二那天她的课还挺少的,应该不会那么巧,赶上她上课的时间吧?
“下午四点的机票。”
“下午没课,我可以去送你。”
司择毅点点头,看着她起身离开。
这样分居两地的日子,还得过一年。
明年她才能拿到毕业证书。
那时候,他才能和她商量,在哪一座城市继续发展。
要是她想继续留在巴黎,他也要对公司的发展计划做出相应的调整。
不管她怎么选择,他布局多年,余城都是他的老本所在,不可能轻易舍弃。
简茗不知道司择毅心里的盘算,径直去了画室。
她裙面上的装饰得做调整,暂时怎么调整,她还没有想好。
野性的呼唤。
她又想起了昨天看见的那棵树,四周都没有它的同类。
它后面是人类建造的钢铁森林,面前的是人类铺就的宽阔的沥青马路。
孤零零站在那儿,身上的叶子脱落,枝干也已干涸。
在自然的四季流转中,生命永远不屈不挠地为自己在世界上争取一隅求生之地。
残酷的物竞天择面前,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她想起了远古的人类,何尝又不是现在的这棵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