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你好像很怕我?”
闭着眼酝酿睡意的简茗睁开眼,没有想到他这么直白。
“整天生米熟饭的,谁不怕。”她又闭上眼,嘀嘀咕咕地说出心里话。
深夜,寂静的主卧里,司择毅坐在床上,听着枕边人呢喃般的声音,哑然失笑。
原来她这几天的不对劲还真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可她结婚第一天就提出要各过各的,和他原本的预想完全是两回事,他能不生气吗?
“不过是一句气话,何必这么放在心上。”
掀开被子,他也躺进去,侧身看着她的后脑勺,心里觉得一阵好笑。
“你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强求,你也不要把我想成只有原始冲动的动物。”
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简茗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背像是有一股细细麻麻的电流窜过,莫名地发热。
她翻身平躺,想把那股感觉压下去,伸出手臂来挡住自己的眼睛,“你……习惯了开夜灯吗?”
司择毅一顿,没说话。
被子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啪地一声,灯熄了,房间里一片黑。
“怕你不熟路,起夜磕碰到了,没想到你还不领情。”
几个呼吸之后,他还是开口为自己解释。
可身边的人没应声,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回答。
“睡吧。”
把她的手从头上拿下来,女人的手臂细得他一手就能轻松抓住,温度也不如他身上的高。
给她掖好被子,他也闭上眼。
男人温暖的大掌从自己手臂离开,简茗闭着眼,想睡,但是意识还算清醒。
他的话让她心里如释重负,以后和他共处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她再也不用担心晚上该怎么拖延时间了 。
夜色朦胧间,她悄然入睡。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生物钟起作用的司择毅坐起来,看着身边老婆半张脸蒙在被子里,顺滑的几缕黑发搭在脸上,睡得正香。
伸手推了推她,打算叫她起床。
第一次推,没反应。
他又试第二次,没想到人不耐烦地翻身,都不带理他的。
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七点过,放在平时也还算早。
可余城的习俗,三朝回门,得一早就去,不能怠慢。
他挤到她身边,把人拉起来坐着。
还没清醒过来的简茗身上软绵绵的,刚拉起来就又栽倒到他身上。
她睁开眼来勉强看他一眼,躺回床上,没苏醒的嗓子发出喑哑的声音,“一大早干嘛呀……”
“该起床了。”
把人拉起来定住,这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他伸手把她脸上乱七八糟的长发拨到耳边,“快起来,收拾一下就出发。”
重重呼了一口气,简茗掀开被子,轻一脚重一脚往卫生间去,整个人的脚步像是在踩在云上。
看着她飘忽的背影,司择毅觉得这日子实在是有趣,翻身下床也去洗漱。
早饭的时候,简茗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顾着低头往自己嘴里塞吃的。
昨天十二点过才睡,今天早上七点就被他强制开机。
要是换成谈皎皎来叫她起床,她起码还要再睡半个小时,才不会这么配合地起床。
放下碗筷,司择毅看着她蔫巴巴地吃饭。
之前都是她比自己吃得快,可今天她无精打采的,倒是让他等她了。
她把碗端起来准备加快速度的时候,他注意到她的左手上干干净净,“你的戒指呢?”
“放在卧室了,戴着不方便做事。”
“等下吃完饭把它戴上。”
“噢。”含糊着回答,她把碗里的粥喝完。
擦了擦嘴,她上楼去,走到卧室她才发现,自己前天晚上洗漱前把戒指取下来,不知道随手放在哪儿了。
浴室?找来找去,没有。
梳妆台?也没有。
床头柜抽屉?拉开看看,还是没有。
她挠挠自己的头,仔细回想,和戒指有关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他特意说要戴戒指,她要是空着手下去,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反应。
她已经把自己在别墅里活动过的地方想了个遍,最后把刘妈喊上来问问。
“刘妈,刘妈你上来一趟。”
她的呼喊声一声比一声大,吸引了男主人的注意力。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再等等。”
一抹微笑浮现在她脸上,很假。
他发觉可能有什么不对劲,但他没动。
想来想去,还是按照自家老婆吩咐的,在一楼等着。
这边的刘妈上楼步履如飞,一上到二楼就被简茗拉进了卧室。
自家少夫人神神秘秘的,还把卧室门给关上,她心里很是疑惑。
“少奶奶,您这是?”
“你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我的戒指了吗?”
戒指,难不成是……
“您是说,婚戒?”
“没错。”
刘妈费力回想,“好像是在哪儿看到过。”
“快,好好想想,我急着戴呢。”
她抓着刘妈的手臂,急切的样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现在戒指找不到,她真的是骑虎难下。
“您别着急,我想想。”
她殷切地看着刘妈,好像刘妈知道的不止是戒指的下落,更是她的身家性命。
“想起来了!”
刘妈往梳妆台去,在梳妆台和墙面的死角缝隙里摸了摸,摸出来一个东西。
她接过来一看,正是她的婚戒!
还好找到了。
要是自己给他说戒指丢了,他不得把自己吃了。
足有五克拉的钻戒加上周围的六爪镶嵌方式,显得戒指格外的突出。
她用手囫囵地把上面的灰尘擦去,边戴戒指边下楼,“走吧。”
他看着人走到自己跟前,抬起她的左手看了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门。
“依照余城的习俗,烟酒糖茶四样是必不可少。在此基础上我还准备了保健品、羊毛围巾等等。”
车外的风景疾驰而去,简茗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准备得挺好,你这个女婿当得挺够格。”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他,可听起来怪怪的。
她平静的声音传来,“东西倒是其次,你亲自去了就已经足够了。”
两个人对视着,她嘴角挑起嘲讽的笑,扭头继续看向窗外。
这场婚姻,裹挟着太多。
情分,利益,人情,算计,得失。
每一样都是她不能轻易抽身离开的。
她可是还记得,才回路宅的那个晚上,送别了王苹苹之后,陈丽用母女情分要挟她出嫁。
她苦思冥想了好久都没得出答案。
或许,她就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古人不是说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