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前殿的晚宴上十分热闹,坐着的不仅有帝后二人,还有后宫的众多妃嫔。
此外,便是那位常年住在大明宫苑鲜少露面的老王爷宫哲善,以及刚刚新婚的宫蔻诗和王妃宁安若。
剩下的便是皇亲国戚们和宁司珏等来自大晟的客人。
苏瑾原本以为自己日日苦练的绿腰舞是为了年终的阖家宴,没曾想皇后蔚蓝看完她跳的舞后连连叫绝,连十分自信于自己舞技的荷叶都自认技不如人,所以便将此惊喜提前了些,好让君上和老皇爷开心开心,也趁势打压打压娴妃党的气焰。
此时的苏瑾早已换上了异域神州皇女的装扮,在偏厅忐忑不安的坐着,虽说前世的自己大小舞台都上过,但是给这些古人表演还是第一次,心中自然是有些紧张的。
当一曲悠扬的音乐结束后,蔚蓝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身旁的宫鹤宇。身着一袭华美的锦袍的宫鹤宇,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蔚蓝微微一笑,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容。
下一曲的音乐奏起,宫哲善听曲识舞,不经好奇的抬起头来,却瞧见宫中最擅长此舞的宫女荷叶此时正在蔚蓝身边伺候着酒水,遂有些困惑的看向正盛装进入殿内女子们。
她们身着华丽的服饰,身姿婀娜,舞步轻盈。
当这群舞娘慢慢以一种优美的姿态慢慢散开,中间原本被簇拥着一位蒙着面纱、身着黄色异域裙裤的女子瞬间出现在殿中央。
从那曼妙的身姿和华丽高贵的异域皇女的衣着可以看出,她便是这曲舞蹈的主角。
“异域何时又进贡了新舞娘?”
宫蔻诗随口问道,不辞摇摇头。
大殿中央的苏瑾平复了自己跳动很快速的心,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用心去感受那如诗如画般优美的旋律在自己身旁宛如一群灵动的小精灵欢快地舞动着。
刹那间,她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自幼时起便日复一日刻苦练习舞蹈的那个宽敞明亮的舞房里。
与此同时,耳畔边还隐隐约约传来了昔日舞伴们以及老师们那再熟悉不过的欢声笑语和鼓励之声。
她似乎听到老师轻声呼唤道。
“小瑾,音乐可就要开始喽!”
伴随着悠扬动听的琴声响起,苏瑾在大殿中央开始尽情展示她那令人惊叹的绝美舞姿。
只见她身姿轻盈飘逸,仿若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散发出无尽的柔美与灵动之韵。
时而如风摆杨柳般婀娜多姿,时而又如惊鸿一瞥般迅捷凌厉;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她那超乎常人的身体柔韧性更是让整支舞蹈显得愈发婉约动人,每一个动作都美轮美奂,让人移不开眼。
如此精湛绝伦的表演使得在场的所有人皆惊讶得合不拢嘴,目光紧紧追随着异域女子妙曼的身影,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宫哲善不自觉的握紧了手里的酒盏子,似乎眼前跳舞之人已不再是这个异域女子,而是自己早已仙去的爱妻。
宫蔻诗张大嘴定眼看去才发现跳那绿腰舞之人竟然是自己救回来的女子,她见过无数女子跳此舞,可是跳成这般惊为天人的却只有眼前人,此时她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惊喜与惊讶,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起来。
宁安若顺着自己夫君的眼神也看向殿中央如同画中仙的女子身上。
而后宫蔻诗看向自己的父王,果然不出她所料,宫哲善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个威慑力十足的老皇爷,此时的他眼神很柔和,似乎陷入了一段故去的回忆里一般。
宫鹤宇心中还在思虑着身子不舒服留在合欢殿休息的林清欢,自然是不曾注意殿中跳舞之人。
“君上觉着此美人的绿腰舞如何?”
蔚蓝看出来有些心不在焉的宫鹤宇并没有发现他心心念叨之人此时正在殿中惊艳四方,遂有意提醒道。
“甚可。”
宫鹤宇头也没抬的随口回道。
“只是甚可,却叫满堂宾客瞠目,若是君上仔细瞧去,又如何说呢?”
蔚蓝微微一笑,又轻声提醒道。
宫鹤宇见她话里有话,遂好奇的仔细看向殿中跳舞之人,而后便看见这位年轻的帝君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跳舞的异域女子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嘉宁郡主?”
林墨吃惊的看向身边的萧倩楠说道。
“怎么会呢,嫂嫂从前最看不惯的便是那日日扭着身姿的胡桃娘,如今这样难得绿腰舞,她怎么可能跳的出来。”
吃了点醉酒的萧倩楠眼神迷离的说道。
“就是那嘉宁郡主。”
贾诩最害怕的便是异域女子,所以从这个舞娘上场的第一瞬间他便看清楚了那珠帘后女子的脸,发现是嘉宁郡主后才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宁司珏的眼神也跟着殿中女子轻柔的舞步来回,越看越觉着这道身影就是林清欢,因为顾忌一些伦理纲常,所以对他而言,最熟悉的莫过于那女子的背影,自己目送最多的也只是那一道倩影。
一舞结束,伴舞退场,只留苏瑾一人于殿中央优雅的朝上座的贵人鞠躬。
“妙!”
宫哲善慢慢开口道,随即轻轻拍了拍手,蔚蓝有些吃惊看向那个备受尊崇的老皇爷,在座的皇族之人见状也连忙趋声附和起来,纷纷赞不绝口。
“哈哈哈,父王,您要不要猜一猜她是谁?”
宫蔻诗看到自己父王眼中的赞赏之光,连忙起身走向殿中央扶起正朝宫哲善屈身行礼的苏瑾。
“王爷莫要打趣父王。”
蔚蓝见宫哲善满脸疑惑,连忙细语说道。
“回父王,她是嘉宁郡主。”
宫蔻诗开心的亲手将苏瑾脸上的面纱取下,宁安若进府已有三日,也听到了些王爷与嘉宁郡主的事情,此时见两人又于人前毫不顾忌的亲昵行为,眉头忍不住轻轻蹙起。
而这般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被娴妃方朵朵尽收眼底,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后席座上的顾美人,只见后座之人微微点点头,随即便瞧见她身边的宫女悄悄退了出去。
“嘉宁啊嘉宁,原以为你病了,我还有些失望,没曾想你倒是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君上,臣妾也有大惊喜要送给您。”
方朵朵嘴角轻轻勾起,眼神蔑视的看着殿中间万人瞩目的女子,而后又看向上座一脸喜悦之相的宫鹤宇,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同你爹爹一样让本王欢喜,该好好嘉赏,先落座吧。”
宫哲善意味深长一笑,随即轻轻朝两人摆手示意道。
苏瑾抬头看了看皇后蔚蓝,顺着她温柔的眼神看到给自己准备的位置,便是同那娴妃方朵朵于隔壁桌。
待苏瑾落座之后,外面缓缓走进来一排宫女,将她空空的桌面上也布置上了酒水吃食,而后便瞧见放置酒盏的宫女偷偷看了一眼娴妃身后座的顾美人,慢慢退了出去。
“嘉宁一舞,甚是惊奇,父王和皇兄打算如何嘉赏于她?。”
宫蔻诗坐回自己的席位后开口问道。
“嘉宁你有什么愿望方可同我…同朕说,什么都可以。”
宫鹤宇的眼神从头到尾一直跟着苏瑾直到她落座下,此时也是很开心的问道。
“嘉宁自从进宫以来,一直备受皇后娘娘的关爱和照顾,倒是没有什么愿望可言。”
苏瑾抬头看着宫鹤宇说道,眼睛又情不自禁的同他身边的皇后蔚蓝交汇。
“人总是有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实现的愿望,你没有吗?”
宫蔻诗继续问道。
苏瑾摇摇头,蔚蓝将她照顾的太好了,确实衣食不缺的,总不能让君上因为自己跳了一支舞便封自己为后吧。
“不贪心,倒是难得,这样,本王可许你一个愿望,不限时日。”
宫哲善幽幽开口道,此前他倒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这黄口小儿最迷恋的女子,林木堂的亲生女儿林清欢。
此时自己却因为她的一支绿腰舞而改变了态度,来了兴致,毕竟能将仙妻的绿腰舞跳的如此出彩,确实难得中的难得。
“父王,是任何愿望都可以吗?”
宫蔻诗吃惊的问道。
宫哲善点点头。
“小歌儿,你可要好好的想,认真的想,父王的承诺可是十分的珍贵。”
宫蔻诗欢喜一笑随即说道。
宁安若侧脸看了一眼自己过于欢喜的夫君,心中甚是明白为何除了洞房之夜之后他为何再也没有进过自己的院子,原是因为这个女子。
流言都是真的。
在座的嫔妃皇族纷纷愕然,他们心中都太知晓老皇爷的许诺等价何物。
苏瑾茫然的点点头,她并不知晓上座那位深邃文雅的贵人于大燕而言是何意义,但是谢恩的道理还是懂得。
“嘉宁谢过老皇爷。”
随着宫蔻诗的站起身举杯,众人也纷纷朝上座恭敬举杯。
苏瑾也端起桌上的酒盏子朝上座那个一直温柔看着自己的君上浅浅一笑,随即抿了一口酒水,辛辣的味道让她情不自禁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