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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武达的伤腿在羊皮垫上抽搐得几乎蜷成虾状。

新结的血痂被艾草膏浸得发白,渗出的毒水将垫布染成诡异的青黄色。

岳飞蹲在篝火旁,铜勺搅动陶罐的声响混着药草的苦腥,在寒夜里格外刺耳。

“再歇三日。”

岳飞将干艾草撒入陶罐,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担忧。

“子胥说你的腿骨缝里还嵌着狼毒刺,贸然行动会危及脏腑。”

“等不及了。”

公孙武达打断他,“再拖下去,连痕迹都要被风沙吞了。”

他突然攥紧对方手腕,手指几乎掐进岳飞的皮肉。

“房道龄可能会布下流沙障指引我们的方向,等风沙磨平刻痕,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夏鲁奇往火里添了块胡杨木,火星溅在他手臂上。

“苍狼群除了巴尔思漏网,其余全灭。”

“现在大漠里的突厥人,恐怕只剩聋子和瞎子了。”

“没错,夏兄弟说的有理。” 公孙武达松开手,恳切地道。

“现在趁突厥人还没有动作,是最好的时机。”

岳飞沉默良久,最终将陶罐从火上取下。

“明日卯时出发。但你得答应我,一旦毒发就立刻停下。”

公孙武达扯动嘴角,刀疤在月光下扭曲成苦笑。

“等找到房道龄,我就算爬也要爬到他跟前抽他鞭子 。”

“这王八蛋怕是选了老子当诱饵吧。”

......

大漠的晨光像被稀释的羊油,敷在起伏的沙丘上。

夏鲁奇半蹲在公孙武达膝前,牛皮皮带穿过马鞍环扣时发出 “吱呀” 轻响。

伤腿绷带上新渗的血珠恰好滴在他手背上,在晨光中泛着暗紫。

“忍着点,老武。”

他闷声开口,指尖捏紧皮带末端。

直到听见公孙武达从牙缝里挤出的 “好” 字。

六骑沿着废弃商道前行时,许褚的火云刀始终低垂着,刀刃拖在沙地上划出断断续续的线。

“娘的,这鬼地方连棵能挡阴的草都没有。”

他仰头灌了口水囊,喉结滚动间,目光扫过远处几座平顶沙丘 —— 那是玄甲军遇袭的地方。

三个月前,他们正是在这里被突厥骑兵分割包围。

“停。”

公孙武达突然拽了拽夏鲁奇的衣袖,手指指向左侧沙丘腰部的凹陷处。

“遇袭时我被冲散在东侧。”

公孙武达艰难下马,伤腿传来的钝痛让他皱眉。

“房道龄当时在中军,要留线索,必在双方混战的核心区。”

六人如撒网般散开,分别负责一块区域。

杨再兴的金枪在左前方划出扇形轨迹,每过十步便用枪缨扫开浮沙。

许褚闷头扛着火云刀,刀刃犁出的深沟里,偶尔翻出一两块人骨碎片。

夏鲁奇带着公孙武达走得最慢,方天戟每隔五步便敲击地面,听回声判断是否有空心暗格。

“这鬼地方连个活物都没有。”

许褚踢飞块拳头大的石头,石头滚出三丈外,惊起三只沙蜥蜴 。

“老武,这小子就算逃出去了会不会饿死了啊?”

“不会。”

公孙武达咬着牙摇头,“那小子在哪都能活!”

日头爬至中天时,六人已搜索了大半片沙丘。

岳飞的银枪挑开最后一丛骆驼刺,除了几只干瘪的甲虫,什么都没发现。

他摘下头盔擦汗,忽然听见伍子胥的低呼 ——

“在这里!”

众人聚拢时,看见他正用木杵拨开一丛枯死的骆驼刺,露出底下半片算筹。

筹面糊着干涸的脓血,刻痕几乎被风沙磨平,唯有边缘一道月牙形缺口清晰可辨。

“是房道龄的牙印。”

公孙武达接过筹片,断指摩挲着缺口。

“他刻筹时习惯用牙咬固定,所以算筹上会留下牙印。”

岳飞的银枪在十步外挑起半片焦黑的兽皮。

灼痕呈圆形,边缘蜷曲如狼首,显然是被突厥人的兽油火把灼烧所致。

“火把灼烧的痕迹。”

他抬头望向那块凹陷的石头,石面细缝间嵌着几星兽毛

“这里曾有过一场混战。”

夏鲁奇攀上沙丘,四处寻找。

他的方天戟戳进沙丘时,触到硬物的闷响让他心头一跳。

扒开流沙,油纸包边缘的玄武纹刺绣露出来 —— 那是玄甲军战旗特有的纹路。

公孙武达马上赶来,单膝跪地。

手指抠进纸包缝隙,狼毒草的苦腥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油纸包展开的瞬间,半幅战旗簌簌作响。

褪色的 “玄” 字被狼毒汁涂成墨黑,七道墨点呈勺子状排列,末端 “困” 字小如蚊足。

“这是北斗七星阵!”

公孙武达用马槊在沙面复刻图案,声音带着兴奋与警惕。

“房道龄在标注敌人的包围网,而他自己,就在包围圈的中心。”

“突厥人竟然会布下中原的北斗阵,突厥之中有高人啊。”

夏鲁奇盯着图案喃喃道:“七道墨点对应突厥七个伏击点,勺柄指向鹰嘴峡......”

话音未落,岳飞的银枪突然斜刺而出。

枪尖精准点在 “天权星” 位置,将沙面划出一道狰狞裂痕。

“这不是北斗七星阵。”

岳飞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枪缨在风中猎猎作响。

“突厥人叫它‘狼噬北斗阵’。”

他手腕翻转,银枪如游龙般在沙面疾走,重新勾勒出图案 。

原本的勺口竟调转方向,朝西北落日之处张开獠牙。

“勺口吞日,寓意以狼神之口,咬碎汉家日月。”

许褚的火云刀 “当啷” 砸在沙地上,震起一片呛人的烟尘。

“那房道龄会往哪逃?难道真要钻进鹰嘴峡这个鬼门关?”

公孙武达的伤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用马槊撑住身体。

“从图上看,似乎去鹰嘴峡是唯一的路。”

“生路不在鹰嘴峡。”

岳飞蹲下身,银枪在 “天权星” 位置反复刻划。

“突厥人布下这个口袋,就是要把他逼入鹰嘴峡,房道龄的算筹之术如果真的了得,他就不会上这个当。”

“而且,前几日我们就是在鹰嘴峡伏击苍狼群,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杨再兴也蹲下来,仔细看着。

而后皱眉问道:“那他会去哪呢?”

岳飞半跪在滚烫的沙地上,银枪如笔锋般游走,在蒸腾的热浪中勾勒出细密纹路。

枪尖与砂砾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每一道刻痕都带着寒芒,仿佛要将突厥人的阴谋彻底剖开。

“看这‘天玑’的位置。”

他的银枪重重顿在沙面,划出的沟壑里渗出暗褐色的沙粒。

“突厥人刻意将主阵眼设在最亮的星位,看似坚不可摧,实则犯了兵家大忌。”

杨再兴俯身细看,金枪尖点在北斗图案的 “天权” 处。

“可天权星位最暗,既无地利,又无重兵把守,如何成得了死穴?”

“正因如此!”

岳飞猛地起身,银枪指向天际,枪缨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中原北斗以‘天权’为智枢,主破局之变。”

“突厥人自诩狼神庇佑,不屑效仿汉人星象,却又忌惮我军阵法精妙,强行将阵眼设在‘天玑’,以为以力可破万法。”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众人震惊的面庞。

“殊不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最致命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