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徐厉良带着徐希到了北大营之后,两人有些懵逼,因为老远就能听到朱承的怒骂声。
他们两个在京城,可不知道北大营发生了什么。
挤过人群就看到朱缶被按在凳子上,朱承手持荆条,一下又一下的抽在朱缶背上,徐厉良两人看的真切,这是没有留手的那种,每抽一下就有一道血痕浮现。
朱承抽一下骂一句,反观朱缶,除了在荆条抽下的时候咬着牙闷哼之外,没有其他哭喊言语。
徐厉良连忙上前夺过那荆条:“你发什么疯,再打就打死了!”
朱承一见来人,更是气的不行:“呦…这不是咱们的定国公加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吗?怎么着?您老管天管地还能管老子教育儿子了?手别伸的太长了,容易伤到!”
朱承对于徐厉良这背后抢了他职位的人,可没什么好脸色。
当然了,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只是一个虚职而已,都是各家轮流做的,按照以往的惯例,朱承这两年就会退下去,徐厉良自然会顶上,再之后就是一个个轮回。
朱承气的不是职位被抢,而是前面才说好两人一同进退,没过两天徐厉良就先跪了,这让朱承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几十年的兄弟,数百年两府都是同气连枝,光是结亲都不下三五十次了,今日为了一个小小的左都督就这般了,怎能不气?
徐厉良也是一脸羞愧,这事儿是他的做的不对,后面他已经反应过来了,但是事已成定局,没法反悔的。
徐厉良并不想让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扭头怒骂道:“都给老子滚回去当差,谁再看把眼睛挖了!”
一群兵丁轰然而散,定国公的名头,还是管用的。
等人散去之后,徐厉良拉住朱承的手,情深意切:“哥哥…我的好哥哥啊,弟弟错了,大错特错啊,弟弟当时是猪油蒙了心了,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这般事情啊,惊惧之下才会失了分寸,还请哥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谅弟弟这次,只要哥哥原谅,哥哥让弟弟做什么,弟弟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朱承也是愣了,徐厉良何时这般过?
好歹是个公爷,大明顶了天的人物,平常让这货叫声哥哥难得很,今日倒是放的开了。
其实在徐厉良说出第一句服软话的时候,朱承已经消了大半的气了,因为本就不是深仇宿怨。
不过面上该装还是要装的,朱承冷哼一声:“我可当不起定国公哥哥二字,您还是收回去吧。”
了解朱承的徐厉良听了这话,也就知道朱承这是嘴硬心软了,当下又是一轮示弱求饶。
两个老家伙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可是两个小的就不同了。
徐希半跪在,一手扶着朱缶的胳膊,一手去摸朱缶背上的伤,手还没伸到地方呢,朱缶就是一句滚。
徐希一滞,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伤的太重了,我扶你去找大夫。”
朱缶还是那个字:“滚,别碰我,太脏了。”
徐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在他们四人之中,徐希的口碑是最好的,因为他不像张之极一般见人就要比试武艺,也不像胡厉一般直肠子,更不像朱缶一般留恋烟花之地,整日就是在学堂读书,最多就是邀三五好友吟诗作对,很有士林气。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是这四人之中第一个因为权势跪下的人。
年轻人没有那两个老头子阅历深,也不觉得徐希是被逼无奈的,他们只能看到表面,当然了,对于徐希这事儿而言,表面就是真相。
朱缶看到了张之极与胡厉的丧父之痛,看到了他们受尽磨难也对朱威不离不弃,更看到了徐希在朱威的帮助下名声越来越好,让世人都以为徐希是个治世大才,最后却背叛的最为彻底。
朱承能够原谅徐厉良,可不代表朱缶能够原谅徐希。
两人的声音也是被徐厉良和朱承听到了,为了缓和气氛,徐厉良问道:“这是怎么了啊?将孩子打成这样?”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朱承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就应该打死这小子,张之极早上冲营了,要带他走,你说…该不该打?”
徐厉良眉头一挑,对于事情的把握又多了一分:“这不是没走吗?说明孩子心中还是有数的。”
“呵…有数?有数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就在这里对朱威更有用?有数还口口声声叫朱威先生?他是想要拖我整个成国公府下地狱啊!北大营都是谁的兵?都是陛下的啊,这事儿瞒不住,现在我成国公府的处境已经很糟糕了,这事儿传扬出去,天知道陛下会怎么处置我们了。”
徐厉良眼珠子一转:“哥哥…弟弟今日过来,也是因为这事儿。”
“哦?怎么说?”
在这时候,徐厉良可没有耍小聪明,因为这事儿太大,不是耍小聪明就能够成功的。
于是将京城爆炸,秦冉儿张之极那些与朱威关系密切的人全都逃出京城的消息,告诉了朱承,同时也说了朱由校要对他们定国公府下手的消息。
朱承一听,先是不信的,因为这事儿说到底只是办事不利,不至于对一个公爵府动手。
可是徐厉良下面一句话,也是让朱承冷汗直流:“哥哥啊…你是忘了英国公和永州侯了吗?”
朱承顿时一惊:“难道陛下还会再来这么一次?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了啊,他难道就不怕勋贵全部与他离心离德?”
徐厉良苦笑摇头:“我的好哥哥啊,朱家…天家…何曾怕过这些?太祖…成祖,英宗,世宗神宗,再到如今的陛下…谁没杀过功臣?谁没杀过勋贵?这是一脉相承的…变不了的。”
朱承也是深吸一口气,其实徐厉良说的这些,他也想过的,不止是他,基本所有勋贵都想过,在大明做勋贵,最好的方式就是做一个废人,千万不能冒头,只要冒头了,就会有祸事发生。
哪怕没有冒头只是一个废人,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人,也会因为各种原因选择两个倒霉蛋处置掉,好似是在立威也像是在游戏刷经验一般。
“那你今日过来找我,是想要做什么?”
徐厉良咬了咬牙:“现如今只有一个方法能够解决掉这麻烦了。”
“什么办法?”
“逼宫,选信王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