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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像一样飘在树林里,司原氏背着弓箭,腰上挂着捕兽夹,脚踩在落叶上沙沙响。他的小儿子阿竹提着竹篮,里面装着烤红薯和水壶,小短腿在后面一颠一颠地追:“爹爹,今天能抓到小兔子吗?我想养一只当朋友。”

司原氏回头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弓箭在背上晃了晃:“山里的兔子有自己的家呢。咱们今天主要是看看有没有糟蹋庄稼的野猪,顺便采些蘑菇。”他的箭囊里只装了三支箭,都是用软木做的箭头——真正的猎物,他已经有三年没带回家了。

穿过挂满露珠的灌木丛,阿竹突然指着前方的橡树:“爹爹你看!”

一只红棕色的小狐狸正卡在树杈上,前爪被野蔷薇的刺勾住,蓬松的尾巴耷拉着,看见人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司原氏刚要上前,狐狸突然挣扎起来,结果越缠越紧,尖细的爪子在树皮上划出几道白痕。

“别乱动呀。”阿竹把竹篮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拨开带刺的藤蔓,“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的小手被刺扎了一下,疼得皱起眉头,却还是坚持着把缠在狐狸爪子上的蔷薇丝一根一根解开。

司原氏站在旁边,看着儿子肉乎乎的手指被刺出小红点,忽然把背上的弓箭取下来放在地上。小狐狸似乎明白他们没有恶意,渐渐安静下来,黑亮的眼睛盯着阿竹,尾巴尖轻轻抖了抖。

“好啦!”阿竹终于解开最后一根刺,小狐狸立刻从树杈上跳下来,却没跑远,只是蹲在三步开外,用鼻子嗅了嗅地上的竹篮。

“它好像饿了。”阿竹从篮子里拿出半块烤红薯,掰成小块放在掌心。小狐狸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来,叼起红薯块,转身跑到一棵松树后,很快又跑回来,嘴里还叼着一颗饱满的松果,放在阿竹脚边。

“它在谢你呢。”司原氏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想起去年冬天,也是这样一只红狐狸,在雪地里刨出他丢失的砍柴刀。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嗷呜”一声嚎叫,小狐狸的耳朵立刻竖起来,尾巴紧张地夹在腿间。司原氏脸色一变:“是狼!阿竹快躲到我身后。”

三只灰狼从树林里窜出来,领头的那只毛色发黄,嘴角还沾着血迹。小狐狸吓得缩成一团,阿竹却突然张开胳膊挡在它前面:“不许欺负它!”

司原氏赶紧把儿子拉到身后,捡起地上的软木弓,虽然知道这东西吓不退狼,还是做出拉弓的样子:“这是我们家附近的山林,你们不该来这儿。”

黄狼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昨天有猎人在这里下了捕兽夹,伤了我们的幼崽。我们是来讨个说法的。”

“不是我们下的。”阿竹从爹爹身后探出头,“我们刚才还救了小狐狸呢。”

黄狼盯着司原氏脚边的捕兽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那夹子上有你们人类的气味。”

司原氏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昨天路过的小溪边,果然在芦苇丛里发现了一个崭新的铁制捕兽夹,上面还夹着一小撮灰色的狼毛。他捡起一根树枝,把捕兽夹撬开:“这不是我的夹子,你们看,我的夹子是竹制的,上面刻着记号。”他从腰间解下自己的捕兽夹,上面果然有个小小的“原”字。

小狐狸突然朝着西边的山谷叫了两声,很快,一只瘸腿的小狼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右前腿上缠着撕烂的布条。黄狼看到幼崽,立刻跑过去用舌头舔它的伤口,眼里的凶光渐渐褪去。

“是张猎户的夹子。”司原氏认得那布条是镇上张猎户常用的麻布,“他总爱在山里下铁夹,上周还夹伤了李奶奶家的山羊。”

阿竹从篮子里拿出爹爹备用的草药,这是他娘教的,说是能止血。小狐狸叼着草药跑到小狼身边,用爪子轻轻按住它的腿,黄狼看着这一幕,慢慢走到司原氏面前,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就像家里的狗撒娇时那样。

“我们帮你们把幼崽送到山洞吧。”司原氏扛起小狼,阿竹牵着小狐狸,黄狼和另外两只灰狼跟在后面,刚才的敌意全没了。穿过一片蒲公英草地时,小狼忽然在司原氏肩头动了动,指着前方的榛子树。

那里有个土黄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司原氏定睛一看,正是张猎户!他手里提着一只受伤的母鹿,正往麻袋里塞。母鹿的哀鸣让黄狼愤怒地低吼起来,张猎户看到他们,赶紧把麻袋往背上一甩:“原大哥来得正好,这鹿糟蹋了不少豆子地……”

“放了它。”司原氏把小狼交给黄狼,声音沉沉的,“豆子地是你自己没围好篱笆,再说这母鹿肚子里还有小鹿呢。”

张猎户脸一红:“你凭什么管我?打猎本来就是咱们猎人的本分。”

“猎人的本分是守护山林,不是滥杀。”司原氏指了指他腰间的铁夹子,“你看你下的夹子伤了多少动物?昨天的小狼,还有前年那只被夹断腿的黑熊,都是你干的。”

阿竹突然跑过去,抱住母鹿的脖子:“鹿妈妈流眼泪了,爹爹说流泪的动物都有宝宝。”母鹿果然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阿竹的脸,大颗的泪珠滴在他手背上。

张猎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麻袋松了松。这时,小狐狸突然叼来一朵紫色的苜蓿花,放在母鹿的耳朵边,母鹿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黄狼也走上前,用鼻子嗅了嗅母鹿的肚子,然后抬头朝张猎户低吼一声,像是在警告。

“唉。”张猎户终于解开麻袋,母鹿立刻站起来,却没跑,只是回头看了看司原氏,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进树林。他把铁夹子从腰间解下来,往地上一扔:“原大哥说得对,我这就把山里的夹子全收回来。”

夕阳把山林染成金红色时,司原氏和阿竹往家走。小狐狸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用尾巴扫扫阿竹的小腿,黄狼带着狼群站在山顶,远远地望着他们。竹篮里装满了阿竹采的蘑菇,还有小狐狸送的野草莓。

“爹爹,今天没抓到野猪,也没打到兔子呢。”阿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司原氏低头看着儿子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又看了看远处跳跃的小狐狸,突然笑了:“但我们救了小狐狸,帮了小狼,还让母鹿回家了,这不比抓到猎物更好吗?”

晚风穿过树林,带来松针的清香。阿竹忽然发现,爹爹今天一路上都没再碰过背上的弓箭,那三支软木箭安安静静地躺在箭囊里,就像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