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楚节礼死谏是为了求名,高万舒、景年春和秋子恒,代表高、景、秋这三个世家保证了楚节礼能够求名得名,之后发生的事情徐年也都已经知道了。
至于更之前的事,高万舒他们三人为什么要怂恿楚节礼死谏,不怕惹火上身吗?
这倒不是三位大少爷在京城享福享多了,吃饱了没事干非要折腾这么一把,给自己找些刺激,而是高、景、秋这三大家族的意思。
让他们借着楚节礼试探一下朝廷对于镇国公究竟是什么态度。
再深究一下,高、景、秋这三家忽然发了什么疯要来找徐年的麻烦,连号称大焱第一世家的荥原王家都已经家破人亡了,他们还来触徐年的霉头?
这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试探。
究其原因,在于徐年杀了南云郡守赵铭。
高、景、秋三家和赵铭有来往,但要说有多深的交情,值得三家拼上安危不顾也要想办法替赵铭报仇,这肯定是不至于。
按照司晓楠从高万舒三人口中套出来的话,这里面的关键在于赵铭都已经做到了南云郡守的位置上,完全是一方封疆大臣了。
在南云郡的名声也不坏,甚至可以说是得了民心。
别管南云百姓清不清楚赵铭究竟做了什么,至少在他死的那一刻,南云百姓们大多都还指望着郡守大人能够力挽狂澜解决南云郡的危机。
但即便如此。
赵铭还是就这么死了。
像是路边的一条野狗一样,被路过的镇国公大人一脚踢死。
大焱朝廷会有什么反应呢?
对僭越的镇国公会有什么样的责罚吗?
严惩不贷应该不至于,但至少小惩大诫表明一下态度呢?
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让南云郡守像路边野狗一样死掉了,这是不是太让人……心寒了呢?
下一个被镇国公随手杀掉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呢?
徐年觉得这三个世家的想法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我杀赵铭,是因为赵铭犯下了大错,所以才杀他,但是高、景、秋这三个世家我甚至都没怎么听说过,他们为什么要担心我找上门?”
冯延年也觉得有些奇怪:“高家他们这么大的反应是有些敏感了,徐大人只是杀了个其罪当诛的赵铭而已,又不是滥杀弑杀,高家他们犯得着这么忌惮吗?”
司晓楠耸耸肩,说道:“或许这三个世家干了些坏事,怕被徐前辈知道了,找他们算账?”
这确实有可能。
但这就得看高、景、秋这三家到底做过些什么事情了。
既然要查这三家,已经抓进了镇魔司大牢里的高万舒三人肯定是不能放过的了。
严刑拷打了三天三夜,什么辣椒水老虎凳都只是小儿科,到最后这三人都已经心力憔悴了,问什么就答什么,把过去自己做过的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之类的丑事全都捅了出来。
其中揭露出来的最大的一件案子,是高万舒曾经杀了在游园会上相中了一对母女,将其掳走亵玩,中途身为丈夫和父亲的男人还找上了门来,高万舒十分恶劣地让手下制伏了男人捆在椅子上,让男人亲眼看着他怎么玩弄其妻女。
事后先杀了男人。
过了两三天,母女的也玩腻了,把她们和男人的尸骨一起活埋了。
埋的时候,高万舒一边说自己大发慈悲送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一边把一方方泥土亲手浇在母女的头上,母女两人在坑洞里不仅仅是没力气了,更是哀默大于心死,都没怎么挣扎……
在高万舒报出了这一家三口的命案后,司晓楠拿过火钳直接往高万舒的裆下一夹。
镇魔司的牢房里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紧接着。
司晓楠让人牵了一条饿狗进来,嫌弃地将火钳夹下来的那块已经半熟不生的肉团扔给了狗,本就饿着的狗见到有肉吃,当着高万舒的面大快朵颐,几口就把那块肉给吃下去了。
“啊啊啊……我、我的……你们……镇魔司,你们等着……你们等着!我要杀了你们——我高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高万舒没有晕过去的唯一原因,不是他的意志力有多么强大,而是镇魔司提前给上了药,能确保他在受审的过程中保持清醒,免得脑袋一歪昏了过去,镇魔司捕快们为了审讯流下的辛苦汗水都化作泡影。
景年春和秋子恒虽然没高万舒这么恶劣,但手里头直接或者间接也都沾着几条人命。
都是死有余辜。
也难怪三人能够玩到一块了。
不过三人主要交代出来的都是自己或者彼此犯下的事。
但是高、景、秋三家都有犯下什么大事,非得要试探朝廷对镇国公擅杀南云郡守的态度不可,三人却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不是没交代各自家里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只是行贿官差、茶叶走私、经营黑市……这些事情在世家里不说人人都沾,至少是司空见惯了。
只要不做的太离谱就行。
比如这走私,捣腾点茶叶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不把这手伸到了盐甚至是铁上面,不算大问题。
抛开高万舒三人其实是硬骨头,到了这份上都死咬着不愿意把事情囫囵交代的可能性以外,要么是冯延年一开始的判断有错,高、景、秋三家没藏着什么大事,要么就是高万舒三人连自己家的大事都不知道了。
还是得继续查下去。
在镇魔司继续查高、景、秋三家的底细时,有个在有鹿书院读书的世家子弟收到了一封家书,家书里面有两页纸,一页是名副其实的家书,无外乎是说说家里的事情,再问问他在书院过得可还习惯。
另一页,他可以看看,但就不是给他的了。
两页后看完之后,从天水郡远赴京城学习的世家子弟专程进了趟京城,走进了百槐堂。
“张姑娘,我家里寄来一封信,要请徐先生看看。”
张天天瞅着这书生有些儿眼熟,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一拍脑袋:“你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咳咳……在下谢琼文,自天水郡而来,赴京入学有鹿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