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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六肆尚未从叶安然开枪杀人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代助长官重点栽培的对象,就这么死了。

郭文啊郭文!

该说你什么好呢?

伍六肆看着倒在一滩血水里的郭文。

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跟代助交代呢。

耳边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枪响。

哒哒哒!

伍六肆吓得浑身一颤。

他瞳孔睁的巨大。

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东北野战军真就按照叶安然的命令,把郭文带来的那些人拿着冲锋枪扫了。

干净的地面上顿时多了十七八具尸体。

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跟着伍六肆来的那些军统的特务原本是拿着枪指着东北野战军的。

看到东北野战军杀人不眨眼。

不用伍六肆说,他们忙不迭的把枪放下。

他们军统这些人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东北野战军这样的部队作对啊。

车里。

明镜看着倒在地上的郭文。

她回头看向刚刚那些对她动粗的特务,此刻全部成了尸体。

明镜胆子哪怕是再大,看到这么多死在面前,心里也有些受惊。

叶司令救了明家老三。

现在又救了她这个老大。

这辈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人家叶先生。

明楼一脸震惊。

他没有想到。

叶安然杀了郭文,又接着杀了郭文带来的人。

老实说。

他明家哪怕是只手遮天,杀一个人他能解释的过去。

要杀这么多人。

明家必然会遭到整个军统和防务部的严惩。

伍六肆站在叶安然面前,他面色煞白。

凝视着叶安然道:“叶长官。”

“这个事儿太大了。”

“劳驾您跟邰先生解释解释吧。”

“不然,我实在是没办法交代啊。”

叶安然看向孙茂田,“把电话借给伍局长用一用。”

“让他给代助去个电话。”

“是。”孙茂田从车里取下步话机。

拨通了青浦区法院的电话。

经过层层转接,代助总算是拿到了电话。

孙茂田之后把电话递给了伍六肆。

伍六肆握着砖头一样的电话,心惊胆战。

“哪位?”话筒里传出代助熟悉的声音。

伍六肆咽了咽口水。

他两只手捧着步话机,“局座,是我。”

电话那头的代助听出是伍六肆,他问道:

“那个吾谍招了吗?”

“局座,您先听我说。”伍六肆没有急着答复代助的问题,他先打断他的话,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叶安然。

“郭文死了。”

“什么?!”

代助脸色顿时骤然一冷,“怎么回事?!”

“谁干的?”

伍六肆如实说道:“郭文抓的那个女人,是明家的大姐明镜。”

“明镜怎么了?!”

“明家又怎样?!”

“他妈的欺负老子军统没人是吧?!”

“我告诉你老伍!”

“你立刻把明家所有人逮捕归案!”

“先把他们抓起来再说!!”

“杀害我军统行动队队长,这件事我让明家吃不了兜着走!”

“让他们血债血偿!!”

代助咆哮着。

隔壁会议室开会的邰先生和众多军官全部看向传来声音的那面墙。

邰先生深吸口气。

沪城。

是经济中心。

山城必须守住这座城市。

因为这座城市,能够支撑他们和鬼子继续打下去。

是唯一向他们输送新鲜血液的经济重镇。

他不允许任何人在沪城发生颠覆应天的变动。

“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陈助理向后退了一步之后起身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代助怒火滔天。

若不是邰先生在,他可能直接杀过去找明楼,明镜算账了。

叶安然走到伍六肆面前,拿走步话机,他道:

“代长官好大的官威吆。”

代助不由得一颤。

他有些怀疑的放下话柄看了一眼,之后立即拿起电话,颤声道:“是,是叶将军吗?”

叶安然道:“是我。”

代助:……

一句好大的官威。

代助魂差点吓丢了。

江桂清的事情刚刚处理完。

按照叶安然对17军的惩戒,第17军作为山城的嫡系部队,很快就会成为一支边缘部队。

说实在的。

还不如杀了江桂清来的痛快。

江桂清的那颗人头,也不值那么多钱。

现在。

又牵扯到了叶安然。

代助是知道叶安然的手段的。

郭文杀了也就杀了。

谁拿叶安然都没办法。

除非。

暗杀。

但。

代助不敢那么做。

恐怕山城长官部也不敢对叶安然痛下杀手。

东北野战军那帮人,可是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代助连忙道歉:“叶长官。”

“真是抱歉。”

“不知道是您在现场。”

“如果知道您在现场,全部事情一概由您定夺。”

代助屏住呼吸。

看着走到他面前的陈助,代助脸色异常难看。

陈助理打量着神情凝重的代助,疑惑道:“什么情况?”

代助连忙捂住话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电话里,叶安然沉声道:“既然所有事情都由我来做决定,那郭文和他带来以下犯上的特务,我杀就杀了,你没意见吧?”

代助尴尬地苦笑一声。

“没有意见。”

“既然没有意见,晚一些去明家,向明家大姐道个歉。”

“我们东北和明家有些业务上的往来,送他一部电台,我想代长官应该不会不同意的吧?”

“除非,代长官怀疑我们东北野战军?”

好家伙。

一句怀疑东北野战军,直接把代助吓得愣住了。

他连忙撇开关系。

“叶长官。”

“您这是什么话,我们军统怀疑任何人,都不可能怀疑您。”

叶安然微微颔首道:“那就好。”

“您放心,我一会忙完就去给明小姐道歉。”

“我带着伍六肆,亲自登门谢罪。”

叶安然微微颔首。

“那是你的事情,我只看结果。”

“是是是。”

代助听到那边挂断电话。

他小心翼翼的把电话话筒放到座机上面。

掏出中山装内兜里的手帕,代助擦拭了下汗珠。

“老代。”

“你这什么情况?”

“打电话的人谁啊?”

“不是说查获了一部电台?抓了个吾军的特务吗?”

“人呢?”

“邰先生等着你的喜讯呢。”

“你可别把这件事情搞砸了。”

“邰先生到沪城来,叶安然给他受了一肚子气。”

“你别心里没数。”

“邰先生要是就这么回山城,你我,和防务部那些老家伙谁也不好过。”

陈助理说完叹了口气。

他们这些老帮菜日子不好过。

叶安然的日子好过的很。

那些停在小汤山的坦克,装甲车,和全副武装的东北野战军,都快成了邰先生的一块心病了。

叶安然的壮大。

让邰先生感到了非常的不安。

整个山城防务部几乎没有人能够镇得住叶安然了。

代助拉着陈助理走到一边坐下。

他递给陈助理一支烟。

“陈长官。”

“这事儿您还真得费心跟邰先生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刚刚郭文抓的那个所谓的特务,是明家的大小姐明镜。”

“在一中医医馆门前,郭文从明镜携带的箱子里发现了一部电台。”

“郭文打了明镜一巴掌。”

陈助理眉头拧成了三道沟。

明镜?

明家在沪城的资产,非常巨大。

明楼又在沪城站兼任站长。

陈助理蹙眉叹气。

“动明镜之前,你们应该说一声的。”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代助叹了口气。

“郭文被叶安然开枪打死了。”

“他带出去的行动队,全都被打死了。”

“伍六肆现在在现场。”

“这不,电话就是老伍打过来的,不过最后说话的人是叶安然。”

陈助理感觉天都要塌了。

扯着扯着又扯上了叶安然。

咱就是说沪城这么大的地方。

怎么什么事都能给他一个东北人扯上关系呢?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陈助理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代助坐在他旁边看着陈助。

他是侍从室主任。

此次来沪城。

除了那位邰先生,官衔最大的人就是他了。

这事儿。

还得需要陈助理向邰先生解释。

二人沉默的时候。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代助抬头看向门口。

能在他门口敲门的人军衔必然不会太高。

八成是邰先生等的有些着急了。

门外的人在得到代助的允许之后推开房门,一上校军官走进房间之后向代助,陈助理敬礼。

“报告长官。”

“邰先生请两位到会议室去一趟。”

躲?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陈助理站起身。

代助一把拉住陈助理的胳膊道:“老陈。”

“这事儿你得帮我。”

“责任不能我一个人承担。”

“这些事情和叶安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陈助理重重点头道:“随机应变吧。”

“请。”

二人离开房间。

拐角进到会议室。

会议室的众多军官目光全部停留在代助、陈助理身上。

看着他们二位落座,邰先生沉声问道:“听说是抓了个间谍?”

“审查的怎么样了?”

“上线是谁?”

邰先生非常关心结果。

此行沪城。

面子和里子都丢在这里了。

好在。

和叶安然交流的过程当中没有发生过激的冲突。

现在已经到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时候了。

代助:……

陈助理:……

二人一脸懵逼。

陈助理二人对视一眼之后,陈助理道:“邰先生。”

“这里面发生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邰先生神色一紧。

“抓错人了?”

面对邰先生的步步紧逼。

陈助理把刚刚代助和他说过的话,当着会议室众多军官,行政人员的面,和邰先生摊牌。

越是往后面听。

邰先生的脸色越是难看。

听到叶安然在保山杀了军统十几个特工,并用步枪打穿了郭文的脑袋后,邰先生顿时绷不住了。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

“混蛋!”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他叶安然晓不晓得王法?!”

“简直是胡作非为!!”

“枪毙他!”

“让他也尝尝被人拿枪指着的滋味!!”

会议室里突然吹进来一股风。

那股风是从会议室的房门进到会议室的。

走廊里的穿堂风。

风起时。

众人顺着风口看向会议室的房门。

此刻一个人肩膀靠着门边,双手怀抱在于胸前,神情复杂地看着一通发火的邰先生。

邰先生:……

陈助理:……

代助:……

陈沂南几个人全都懵了。

这叶安然。

和鬼一样。

来无影去无踪的。

代助咽了咽口水。

叶安然他是飞着来的吗?

他和陈长官聊了一会天。

但时间也不会太久。

这段时间。

叶安然根本不可能从保山出现在青浦。

这家伙……

怎么做到的?

不等邰先生说话。

叶安然走到邰先生对面陈沂南的位置上拍了拍陈沂南的肩膀道:

“你再去找个凳子。”

陈沂南:……

他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叶安然。

叶安然坐在邰先生的面前。

四目相对。

邰先生明显心虚了。

叶安然双手放在会议桌上交叉于一起,“邰先生何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

“刚刚我听说,要枪毙我?”

“是吗?”

叶安然一只手放到腰间的快拔套上,拨开牛皮套扣着的纽扣,他把枪放到桌子上。

似一个铁疙瘩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邰先生眼睛瞪得溜圆。

周围坐着的军官面色全部紧张了起来。

当着特派员的面动枪。

这间会议室里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的!

这。

这也太恐怖了。

叶安然把枪推给邰先生。

推到他面前。

邰先生眉头拧成一团麻花。

他瞪着大眼睛:“干什么?”

“你就拿这个吓唬我吗?!”

叶安然嘴角微掀,“不是你说要枪毙老子的吗?”

“给你枪了。”

“你也不中用啊!”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我记得上次在座的人都在,那个时候就讲好了,团结一致打鬼子。”

“老代。”

“你们那些搞情报的,实在他妈的没事干的话就去战场上打鬼子!”

“别他妈的整天想着拿着你们那点拙劣的把戏对付自己人。”

叶安然的目光最终落在邰先生身上,“特派员同志!”

“把心放在正道上!”

“谁要再派特务祸害老子的朋友,伤害同胞,别怪老子的坦克,去把你们军统的大楼炸喽!”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谁也没有回应叶安然的话。

只有代助。

埋着头。

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