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会议结束后不久,齐王便在军中宣布了明日带兵回京的消息。
陈明月激动难掩,离开京城数月,她终于可以回去了!
“陈明大夫。”
谢长毅在这时脚步匆匆的走进医所,经得姜云甫指引,直奔她房间而来。
看见他,陈明月有些不耐的皱起眉头,“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
上次把她骂了一顿,最后还说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就够了吗?还以为他不会再来纠缠了,这才过了几天?
虽然早就明白陈明月一点都不在乎他了,他自己也在慢慢放下对她的感情。
可看见她对自己露出不耐的神色,谢长毅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
他在距离陈明月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略显僵硬的扯出一丝笑容,“陈明大夫,明日你会跟着大军回京吗?”
“嗯,有事?”陈明月敷衍中带着不耐,低头看文大夫借给她的医书。
大乾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双江县,所以此次受伤士兵并不多,陈明月这才有空看看医书。
这本医书,还是文大夫自己所着,记录了他行医多年所遇到的大小病症和相对的治疗方法。
“没、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回不回京。”
谢长毅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朝她笑了笑,道了声“打扰了。”转身便又退出了医所。
“莫名其妙。”
陈明月抬头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轻嗤一声,复又低下头去。
从陈明月这里离开,谢长毅匆匆去找了自己上峰周煜将军,提出想跟着回京。
周将军面露难色,若是没有齐王的交代,他肯定允了。
可是会议结束时,齐王特意和他交代了让谢长毅留守双江县。
“长毅,王爷有令,我们火器营得有一部分人留守双江县,以免南丘趁机来犯。”
“周将军,你也说了是一部分并非全部,可否让属下回京?双江县多我一人亦或是少我一人都没差。
可是属下家中上有年迈父母,下有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儿在等着属下回去。”谢长毅看着他神色哀切。
周将军嘴角微微抽动,只想呵呵。
他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至于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吗?
周将军直接摊牌,“长毅啊,并非本将军非要你留下,而是王爷早有吩咐,让你留在双江县。”
“是王爷吩咐?”谢长毅微愣,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王爷这是怕我纠缠明月,才特意让我留守双江县的吧。
他对明月的心思已经放下,想回京,不过是因为顾念家中亲人罢了,特别是养父。
当初养父突然瘫痪,他匆匆离京,无法侍奉左右。
数月过去,也不知他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了。
如今有机会回京,他不想错过。
“嗯。王爷说,侯爷早有吩咐让你在军中历练历练,最好能多立战功。
你到边疆来不过数月,回京还为时尚早。不若留在双江县镇守,有的是机会历练和立功。”
闻言,谢长毅面上一热,“王爷是这样说的?”是他想差了。
周将军拍拍他的肩膀,“当然,本将军亲耳听着。长毅啊,既然侯爷有吩咐,你就先好好留在双江县吧。
我们好不容易才打到这里,一定要守住,切不能让南丘再夺回去。
南丘军胆敢来犯,你给本将军轰死他们!”周将军眼神一凛,身上的杀伐之气倾泻而出。
谢长毅本想待会再去找齐王的,现在得知是侯爷吩咐,他便没了理由去找齐王让他回去。
无力的点头应下,随即拜别周将军。
一出来,周围几乎都是士兵们兴奋的议论声。
谢长毅听着,心里有些不得劲,嘴唇紧紧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走着走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微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陈明大夫。”
光线突然被挡住,陈明月从书中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桌前,挡住她光线的高大身影。
谢长毅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祈求。
“明月,我知道你就是明月。你回京后,可不可以帮我去看看我爹?
当初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我爹他不知怎的受到惊吓成了瘫子。我没办法侍奉他左右,心里一直记挂着。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爹,可你也好歹喊过他几年爹,在我从军后也养活了你们娘几个。
如今他成了瘫子,你回京后,带上孩子们替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嗤。”
看着谢长毅满眼希冀的望着她,期待着她点头应下,陈明月忽的轻嗤。
她低声嘲讽道:“你让我去看望一个大闹我灵堂,还想谋夺我财产的人?谢长毅,你自己要当圣母别拉上我,我可没有你那么大度。”
谢长毅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明月,你、你都知道了?”
“怎么?这会儿又希望我真死了不会知道是吗?”
“不是,怎么会,我怎么会希望你死。”
谢长毅连忙否认,对上陈明月嘲讽的眼神和笑意,他讷讷道:“明月,对不起,我替爹向你道歉。”
“不必。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陈明月忽的冷下了脸,低声吼道:“我与你早没了关系,你想继续做你爹的孝顺儿子,不要再拉上我,更不准强迫修衡他们替你行孝道。
孩子们知书达理,自会懂得处理与杨昌顺的关系,再不济侯府也会有人指点,你不准将自己的愚孝强压在孩子们头上。”
“明月,我、我没有。”对上陈明月看透一切的眼神,谢长毅语气里都透着几分心虚。
“呵。”
陈明月冷笑一声,低头继续看起了书。
嘴里却道:“谢长毅,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明月。”
谢长毅犹如受到打击一般,“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
陈明月头也不抬,难得解释道:“除了太过愚孝,你没有做过什么让我非常讨厌的事。
只是男女大防,你已有家室,更应该注意避嫌。
谢长毅,你如此纠缠一个下堂弃妇,不觉得逾矩吗?可想过会因此毁了人家的清誉?
成为一个下堂弃妇本就遭人唾弃,你再苦苦纠缠,是想把人置于何地?若是一般姑娘,怕是早就被你逼死了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