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碎的坟某上方,白色的面具险而又险地弹射了出去。
而那些四处飞溅的碎片在离开了机械的躯体后,立刻开始向着面具汇集,重新构成了坟某白色的身影。
“妈的,冠王这杂种,死了都还要埋伏我一手。”
“……真的死了吧?”
吃了一堑之后,坟某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了存在,令一部分离开世界,另一部分仔细地观测着这个战场。
形体,能量,意识,空间,时间,以及令自己能够反败为胜的,类似指令的存在。
“——没有,这附近已经没有了可以高效活动的存在……没错吧?三顶的感知?”
“……”
“——”
坟某环视着四周坐了下去,脚下的晶化层立刻欢迎似地升起,形成了一张长椅。
“——”
再一抬手,跌落在地上的大弓也立刻出现在了它的手中,被它横放在大腿上。
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等了几秒,确认了自己的安全处境后,坟某才看向了大弓。
跟着,把双手放在了弓弦上,划了下去。
“——”
随着双臂上密密麻麻的固态铀的出现再消失,坟某也松了一口气似的靠在了椅背上。
“好了,复盘一下吧。”
“——”
这个世界没有云。
所以这个世界也并不会下雨。
至少冠王并没有特地制造出云这种形体的意思。
这就令金碧辉煌的冠王城,在诞生至今的数十年,仅在今天见识到了【下雨】。
银色的雨点撕下了曾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布匹。
砸破了为他们带来甜蜜的瓜果。
掀毁了载他们入眠的屋檐。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导致他们的愤怒或悲伤。
因为到头来,他们已经成为了它们。
一些不再拥有意识,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道上,失去了冠王而开始自行崩溃的白瓷怪物。
连逃也不会逃,挡也不会挡。
就这么随波逐流地。
“————————————”
与这个毫无生机的巨大街区一同消失在了接二连三的爆炸之中。
标志着,冠王的退场。
“三顶。”
反复地使用变身能力后,坟某确认了这个世界的压级状况。
“对我来说,对于【强】者来说,在这个世界能够发挥的上限是存在等级三顶,存在强度三顶。”
“然而这并不是这个世界能容纳的极限。”
“在我过去,从【上一位】冠王的控制中脱身,释放出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力量能够牵引到地外的天体。”
“星球级的影响力也……就是四底,能达到四底的存在强度,不过那应该是某坟的存在部分的力量……”
“某坟的话,可以在这个世界发挥出存在强度四的力量……”
“不对,不对,某坟是跳跃者,这份上限绝不是为他而定的……”
“有原住民能达到,这个世界的【最强】者,可以发挥出四级的存在强度。”
得出这一结论后,坟某立刻收回了覆盖着战场的存在。
今时已不同往日,自己不再如同在某坟的世界时那般强悍,这里也不是那样没有压级能够随意发挥的世界。
弱,就绝对是弱。
强者,就一定强不过最强。
坟某此时就并不想惹到这个绝对存在的最强者。
令自己观测起来没那么具有敌意后,坟某重新看回了自己的躯体。
哪怕已经恢复了形体,一道明显的裂纹仍然从自己的手掌攀爬到了侧腰。
怎样尝试,坟某也无法将其修复。
“存在伤害……不像是冠王能打出的,我用过关键词吗?”
分析着,裂纹逐渐开始从它的身上褪去。
虽然不能修复,但是这并不能阻碍坟某在它的上方覆盖一层存在,将它遮掩,稍微的加固。
“……冠王。”
“在我的印象里绝对不能说太强,面对枪王某坟的时候可以说是被单方面屠杀。”
“然而,这样不算太强的东西,愣是挨到了我用出关键词?”
“一百一十四条指令,关键词的使用在最后的十四条里。”
“按我的预估,他应该是活不过几十发核爆拳的,是我低估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又或者有什么变故?”
坟某看着大弓。
“会是这个东西吗?”
“具有高等的存在等级和强度,能够发挥特殊的力量,这应该就是▉▉▉老爷子说的王器……啧,好歹让我缅怀一下故人啊,而看这个造型,是弓王的吗?”
“说起来,我的第一次也是死在大败弓王而归的冠王手里。”
“弓王会是那个变故吗?”
“而那边的东西……”
坟某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百万里之外的超级祭坛。
一种熟悉的存在,自从它回复意识开始就如同早晨的闹钟般对自己宣告着自己就在那里。
某坟的存在。
与在它的世界所感受到的,或者是从关键词中感觉到的有些许不同。
但是从大体上来讲,那就与坟某曾经拥有的某坟存在一般无二。
“那个就是之前说的,这个世界再现出来的某坟,也就是,某坟二号。”
“嗯……再怎么说,世界也是一种五级存在,能够再现出一个三级存在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为什么是他?他妈的,我不配吗?”
说着自己也知道答案的抱怨,发出了吐口水的合成音后,坟某拿起大弓,让脑袋和右臂穿过了弓身与弓弦的空隙,挂在了身上。
“怎样也好,某坟那贱人复活不复活我都懒得管,随他去就是了。”
“在连接上下一个世界之前,我就先到处转转好了,刚才看某坟二号那百多万里都没看到地平线,这颗星球也是够大的。”
“不过大归大……似乎基本上都是啥都没有的荒地来着,往哪走呢?去其他王的国家转转?嗯,也不错。”
点点头,坟某随意地向着一个方向迈开了脚步。
跟着,止于了迈开的阶段。
“……?”
坟某的接收器收缩了一下。
有什么。
有什么存在把自己包围住了。
不是物质,不是能量,不是意识,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力量,好像是什么很简单的……
气势?是气势吗?
凭那种东西,就能把一个存在等级三的动作停止???
“他妈的……不会是那个最强吧?我选错方向遭到反击了?”
“……”
集中着意识,坟某却没有等待预想之中的攻击。
等来的是另一种感觉。
接近。
气势的源头正在不紧不慢地接近自己。
“卧槽槽槽槽槽槽过来了过来了他妈的怎么是对面过来了是因为我动静整太大吗他妈的都怪冠王那个傻逼我得赶紧走但是如果我强行破解会不会被当成敌对我该怎么——”
“——”
就在坟某头脑风暴的时候,它的身影却突兀地从气势的包围中消失了。
“……”
那之后,一双交叉缠绕着黑色皮革的灰色布鞋踏在了晶化层上。
“——”
随着晶化层的开裂,一小块透明的晶体被弹飞了起来,越过覆盖着整齐的黑色皮革条与白色金属链条的白色布衣,越过了刻画着尖牙利齿怪物的漆黑月型肩甲,越过了它们主人一米五八的海拔,落在了被白色金属指套固定的黑色手套里。
“来晚一步。”
低沉干练的年轻女声在这片空旷之地回响。
食指与拇指轻捻着的晶体反射着一双赤红的瞳孔和黄金般的睫毛,剑眉与刻画着肩甲上同样怪物的发箍束起的长发。
“无妨,便由你先行招待,恰到之时,我再一会这趣客。”
说着,她转过身,向着自己前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疾不徐。
“……”
坟某看向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一方面,自己只能看到一条黑色的线。
另一方面,自己却又能看到一整个平面。
或者说,看到一副长长的黑白画卷,画卷上有着难以细数的人,鱼,鸟,兽,各式各样的自然风貌与风格不一的建筑。
然而,就是看不见立体的事物。
什么也看不见。
而根据画卷上的内容来看,自己此时正站在一片晶化的大地上,旁边还有自己制作出来的长椅。
跟着,自己的位置突然发生了变化,去到了一栋修建着重沿庑殿顶的建筑之内。
建筑第二层是一体化的空旷房间,四周排列着笼灯与各色盆栽,在房间的四角各安置着一鼎熏香。
而明明是以第三视角看着画面的坟某,却能感受到地板对自己的支撑,熏香的气味。
在房间的尽头,设有一扇巨大屏风,屏风的左右两边各跪坐着一名身着轻纱,面容姣好的侍女。
而半透明的屏风后,是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长发,似乎着有头纱与面纱,以及因为是画面而并不会活动的霓裳羽衣。
【擅自将你请到此处,多有叨扰,为了避开斧王,余只能出此下策。】
画面中浮现出了坟某也能理解的文字。
仔细看去的话,这样的文字在画面的各处都不断细微地出现又消失。
而同样,看着这些文字,坟某分明听到了一位声线柔美,却不失去威严的智性女子的声音。
【啊,没事,不如说你让我得到了稀奇的体验,我反而想感谢……噢,我说的话也会变成文字啊。】
【如此便好,能让你满意,相信能利于接下来的交谈。】
从简单的文字中,坟某却看出来一丝笑意。
【交谈?】
【是,但在那之前,还请容余先行介绍,打开天窗说亮话。】
【余乃当世十王之一,画王。】
【相信你也有所猜测,这副画卷便是余的王器。】
【同时,也是余的画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