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离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显然也是倾向于此。
这也很好理解,三人之中,就以其修为最高,手段最多。
即便撞上元婴老怪,也是其保全性命的概率最大。
两人意见一致,谢端阳也就没坚持做那个少数,只是补充了个条件,约定好时间。
若是届时没有搜寻到所需的道书、丹药,就必须立刻放弃。
转而去寻觅控阵器物,或者准备退路。
至于具体时间,他运起“定火真瞳法”远远眺望片刻,又以太虚镜粗略推演了下。
最终以三人破禁到此的时间为基准,取半做为期限。
对于这点儿,无论公孙离,亦或者罗珪都没有反对。
毕竟宝物虽好,但他们也不想与名元婴老怪厮杀斗法。
达至一致,三人再不停留,由公孙离在前领着。
不知走过几重门户,终于到达一处水月影壁前。
诚如对方所言,只要不是乱走乱动,就不会轻易触动此中禁制。
只是真要是遇见,也是厉害得紧。
而且破禁罗盘在这里也起不到多强作用,需得用法力硬磨方可。
幸而三人联手,在阵法加持下,勉强也可媲美位元婴修士。
故而虽说耽搁了些时间,却是还算顺利。
“此处为水云一脉殿主的洞府,自打瀚海宫灭后,应该还未有人进来搜刮过。
若是有禁制令牌的话,便可直接进入,但是现在却还需两位助我一臂之力!”
简单解释了句,公孙离双手按在影壁之上,运转功诀,将法力注入其中。
谢端阳罗珪对视一眼,催运“三才三元阵”,法力悉数加持其上,将之拔升到几近元婴的地步。
开始还未有变化,但是十数息后。
水波荡漾,云霞消散。
原本被掩映起来,只露出一角的明月徐徐现出全形。
呈现出中海上生明月的奇景。
但见灵光流转,似与其身上气机相互呼应。
在达到某种共鸣后,圆月大放光明,然后那堵影壁就自在三人面前缓缓打开,露出座延伸向下的地道。
幽苔暗生的地道尽头,是座清幽石窟。
谢端阳见状,也是不由暗暗称赞其中巧思。
若非继承了相应传承,或者是真正的阵道宗师。
只怕即便将这堵影壁打碎,也休想发现里面所藏的洞府。
洞府近在眼前,三人固然兴奋至极,却也没有被冲昏头脑。
而是紧忙吞下颗丹药,然后盘膝坐下调息吐纳。
莫看方才时间不算久,却是几乎鲸吞了他三分之一的法力进去。
至于谢端阳两人,倒是还好,一面为其护法,同时暗暗放出神识,尝试着探索里面情景。
只可惜院落虽小,却也布置了禁断神识的阵法,难以探明其中情形。
幸而这里的阵势,并不是什么杀伐大阵。
只用了小半个时辰,破禁罗盘就自将其拆解分明。
饶是如此,三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各自将护身法宝祭起,再将“三元三才阵”的威能催运至极限,这才小心翼翼地踏入其中。
还好。
并没有什么厉害陷阱。
很快,三人就自在最里面的洞室中看到并肩而坐的两具骸骨。
无数岁月过去,只余白骨及身上法衣,同掉落在地的数只储物袋而已。
虽说还有三两件饰物,但无数岁月下来,其中灵气已经流泻得所剩无几。
“应该是昔年云水殿的殿主及其道侣。
他们估计是与妖族厮杀中身负重伤,故而藏身进了这处隐秘洞府当中,想着疗养好伤势。
只不过没能再出去,就坐化于此了。”
看着两人身上略显残破的法袍,公孙离作出推测。
罗珪对这些不感兴趣,抬手就要摄来两人身边储物袋,看看其中有无自身需要的丹药、古宝等。
只是他方自出手,却被公孙离径自打断。
当着两人的面,公孙离恭敬磕完三个响头,然后又自敬上三炷清香。
“某家得了水云一脉的传承,这两位也算是门中前辈。
待会儿出去后,最好能简单收殓安葬。
希望两位道友不会觉得在下多事吧。”
对于他的这番解释,谢端阳耸耸肩表示理解。
虽没有如其这般,但也跟着拱手敬上支香。
话说回来,这位云水殿的殿主,似乎是习练过什么锻体功法。
已经过去不知多少年月,但骨骼仍能看到隐约带有丝琉璃光泽,殊为不凡。
也不知道,其中是否能翻到其修习功诀。
看着摆在面前一字排开的五只储物袋,谢端阳心中暗自念道。
五只储物袋,足有三只被下了禁制。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早已摇摇欲坠。
三人法力只是一运,便自将其冲刷开来。
灵石、矿材……
公孙离对这些看也不看,一把抓住副仿佛白玉轴头的画轴,放声大笑。
哪怕过去无数岁月,此物仍是流溢着五彩光华,在一众道书秘笈玉简中最为显眼。
不消说,那就是孜孜以求的“水云身”了。
得了此法,补全了道法中的不足,元婴都不是没有可能。
如其这般,已经算是很有自制力了。
将画轴收入储物袋中,公孙离身子飘掠至一侧。
将那些道书玉简,及储物袋中其它物事悉数留给两人,显然是遵守进来之前的约定。
与其类似,罗珪只是盯着瓶瓶罐罐这些最有可能收纳丹药的物事去翻找,对其它灵石、法器什么的看也不看。
只是当初云水殿主及其道侣,乃是负伤后败退至此,之后又不知过去多久。
疗伤恢复类的丹药,自是早已消耗的差不多。
但凡剩下的,也都是些看不上的低阶灵丹。
而且这些寻常丹药保存不善,药性基本也已流失殆尽。
最多被丹道大师得了,拿去分析下古时的丹方及祭炼手法。
翻翻找找,才不过寻出三枚最有可能是“玄螭真离丹”的丹药。
“看来我这次寻两位道友做为同伴是做对了,果然是有着鸿运在身。”
公孙离轻咦一声,点中那个盛有鸦青色丹丸的水精瓶。
其意,再明显也不过。
“不过,运气还是不够好啊。”
谢端阳心中暗自感叹声,自己与罗珪两个人,但是玄螭真离丹却是仅有一枚。
某种程度上,比起一枚都没有还要来得尴尬。
其实,以他在丹道上的见识,在公孙离开口前,就已经第一眼识别出来。
罗珪先是一喜,然后迅速想到什么。
左手紧紧攥住水精瓶,这才抬头看向谢端阳,挤出笑意。
“张师弟,你悟性超群,年纪轻轻就已结丹,师父他老人家都开口称赞过。
今后前途远大,将来元婴都是大有指望。
师兄却是资质鲁钝,蹉跎了百年,未有丝毫长进……”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意思却是只有一个。
无非是希望谢端阳,将这枚玄螭真离丹让给自己。
说话同时,他那只空闲左手,亦是借着宽大袍袖作为遮掩,抓住了本命法宝流金火铃。
若是这位便宜师弟坚持不退让,就要做最坏打算了。
当然,这只能是最后的选择。
在其心中,打杀个初入金丹的谢端阳问题不大。
但公孙离态度如何,他可不敢保证。
作为东海域凶名最盛的结丹,对付作为炼器师的自己,想来也不会有多大难度。
纵然双方彼此有些交情,但对方将自己干掉,可就能将此地收获全部吞下。
怎么看,怎么划算。
正是因为这,所以一路上,谢端阳、罗珪其实是有些默契存在,暗自联手对抗修为最高、对云生墟也最了解的公孙离。
更何况,外面还有个真正的威胁在。
除非完全没得谈,否则他也不想走这一步。
留意着古怪起来的氛围,公孙离哑然失笑出声,后退数步,表示出两不相帮的中立姿态来。
“我对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师兄倒是十分充足啊。”
谢端阳失笑出声,倒也没过于刺激他,只是轻飘飘撇下句。
“还是先请公孙兄,为我等介绍下余下几颗丹药的作用。
另外,看看那些道书玉简内,是否有此丹的炼制之法。
我等也算有些身家,此番在云生墟也找到不少年份悠久的药草。
若是需要的材料不是那么难寻,未必不能请炼丹师帮着炼制一炉出来……”
虽然知道所谓请人炼制一炉出来,基本和做梦一样虚无缥缈。
但听到谢端阳这话,罗珪心中还是不由一松。
既然对方这样说,那就代表不是没得谈。
“要得要得,是师兄我一时孟浪了。”
口中说着,他将地上那些玉简往谢端阳方向一推,再满怀期待地看向公孙离。
若是余下丹药中,有无玄螭真离丹药效接近的,可就容易谈多了。
“这个家伙。”
公孙离微微笑着接过丹药,但视线却不自觉地瞥向另外方向。
罗珪的反应,没有超出其预计。
但是谢端阳的表现,却是真有些令其意外。
仿佛在其心中,这等可以助结丹修士打破瓶颈的灵丹妙药,也不是特别的珍贵。
而且,似乎丝毫不担心罗珪出手。
冲其点点头,谢端阳回以一笑。
玄螭真离丹,他确实兴趣不是太大。
若是能换到其它更感兴趣的物事,便是舍了给罗珪又如何。